我沒有搭理她,我現在要是搭理她,她找個理由和我吵起來,接着就開打,我可打不贏她。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我爸揍我的事兒全校都知道,也不缺她一個。
袁小薇見我沒說話,企圖激怒我,冷嘲熱諷道:“聽說,你這段時間回你外婆家休養了,你真有外婆啊?你不是連外婆也是編的吧?你說咱們都是一個寢室的,你整天騙人做什麼,有意思嗎?”
放在平時,我大概已經和她吵起來了,如今我成了獨臂大俠,還是退一步的好。不管怎麼樣,她還不至於爬到我牀上來揍我。
袁小薇這個人,典型的欺軟怕硬。上次被我扇了巴掌,現在她說話再難聽,也不敢動手。
她唧唧歪歪的說了一大堆,見我沒理她,也就無趣的閉嘴了。
不過,晚上寢室裡其他人回來,她又開始唧唧歪歪。袁小薇真心是朵奇葩,她奇葩到認爲我爸爸打了我,我欺騙了室友,室友們就該排擠我。
於是當秦露她們回到寢室,她便開始指桑罵槐:“哎呦,有些人啊,真是噁心。騙人精,好像我們會貪她什麼似的,每句話都在騙人,活該被打。這種騙人的人,怎麼還好意思回來,真是噁心……”
“袁小薇,你有完沒完!”我沒開口,秦露替我開口了。
秦露平時脾氣挺好的,也不愛發脾氣。發起脾氣來,還挺嚇人。袁小薇嘟囔了幾句,也不知道說的什麼,縮回被子裡玩兒手機。
我現在壓根沒有心情去管她說什麼,從嚴尋家回來,我已經整整鬱悶了兩天一夜,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長此以往下去,我真擔心自己學習受影響。如果嚴尋不是我的輔導員,我就看不到他,看不到他,也許就會淡了。
人不就是這樣嗎?我只要儘量避開他,也就沒有什麼的,或許我應該做點兒別的什麼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想當初,我不就是因爲邵安而去劃嚴尋的車麼?如今當真是分散了注意力,心都飛到人身上去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神奇,總在不經意之間打亂了原本的平靜。
我的手臂痊癒時,已經是五一勞動節之後。說起來,我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和嚴尋說過一句話了,他也沒有同我說話。
我連他的影子都沒見着,他沒找我,我也不好去找他。再說,我也不能去找他,我要是去找他了,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明明知道他只當我是小孩子,我又何必讓自己傷的更深呢。沒有開始,就不會有傷痛。我不想讓自己受傷,即便往後與嚴尋形同陌路也好。
終究,他這樣的人,也只能是我生命裡的過客。
五一開學,已近五月中旬,天氣逐漸轉暖,再過一個多月,又要放假。
體育老師說,在放假之前,我們的身體素質必須上去,期末得考過才行。
我們的體育老師和別人的不一樣,他不是傳說中的顧雪倩美女,也不是美男子。他叫田昊風,是田昊雨的哥哥,他是個變態,他的變態和嚴尋不相伯仲,只是嚴尋是玩兒文的,他是玩兒武的。
我們班的男生沒有一個不怕他的,對女生,他還稍微溫柔些,對男生,丫就直接上腳踹了。
“啊!田老師,您就不能輕點兒嗎?”整齊的隊伍中,傳來張飛楊慘絕人寰的叫聲。
是的,他又讓田昊風給踹了,田昊風癖好特殊,他就喜歡踹人屁股。剛開始他踹張飛楊的時候,張飛楊還耍寶,嬌羞無比的說:“田老師,人家的小屁屁是不能隨便踹的,媽媽說,踹了會變笨的。”
張飛楊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爲當時永安大學有一個關於田昊風的傳說,說他是同性戀。張飛楊爲了討好田昊風,果斷的放棄了他的性取向,字田昊風的面前扮演一個娘炮。
結果,他非但沒有拍到馬屁,還拍到了馬嘴。田昊風是個同性戀沒錯兒,可他不喜歡娘炮啊!他最討厭的就是娘炮!據曾離說,田昊風雖然長得牛高馬大的,可他是個受,他的前任就是被一個娘炮男搶走的,所以田昊風最恨的就是死娘炮。
田昊風是不是受我們都不清楚,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的確很討厭娘炮男。張飛楊噁心巴拉的一番話,惹得田昊風臉色難看之極,嘭的一腳就踹張飛楊屁股上。這下子可踹的不輕,都給丫踹地上趴着了。
張飛揚躺着地上哇哇大叫,嚷嚷着田昊風體罰學生。田昊風火冒三丈:“男子漢大丈夫,整的不男不女的,成何體統!”
說着就把張飛楊給拎起來了!沒錯兒,就是拎起來的!從那個時候,我們就深深的意識到了田昊風是不好惹的。
除了班上那幾個喜歡找存在感的,幾乎沒有敢招惹他。據說張飛楊他們在田昊雨的課上放日本愛情動作片,後來是讓田昊風給修理了的。
總之我們不敢招惹他就對了,對他變態的訓練方式,也沒有人敢反抗。在跑了十幾圈兒,又做了十多個俯臥撐,幾十個仰臥起坐。
我們成羣結隊的坐在操場中間的人工草坪上,秦露坐在我旁邊,憤怒的罵田昊風:“田昊風這個死變態!簡直比嚴尋還變態!長此以往下去,我們都會死的啊!你說怎麼就沒人反抗呢!麻木的中國人!”
“就是就是,在這樣下去,我們真的都會死的!中國人太麻木了!”對面的杜霖連連附和,這個杜霖也夠奇怪的,秦露說什麼他都覺得是對的。
我們都懷疑他是在追秦露,只是他的方法不像唐駿明那麼轟轟烈烈。對此秦露不承認,她說不可能,像杜霖那樣的男生應該會喜歡周曉紅那樣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一把能摟在懷裡的。再不濟,也是像沈清漪那樣的。
秦露這話說的不對,我和林小夕一致認爲她比周曉紅要漂亮,一米七的身高,要胸有胸,要腿有腿,要臉有臉,雖然說這臉稍微動過那麼一點兒,不過就看陸漢的長相,也知道秦露不整也差不到哪兒去。
對此,秦露否認。她說她就覺得杜霖不會喜歡她,我杜霖不喜歡你這樣的,他還能喜歡男人。你看看那周曉紅吧,長得是瘦瘦小小,可她沒有半點女人味兒,她比男的還要兇猛,她那樣的不去舉重隊簡直是浪費人才。
我們這話沒有擠兌周曉紅的意思,純是爲了證明杜霖在追秦露。我還很認真的給她分析:“甘霖雨露,你瞧瞧,你倆就連名字都是這麼般配。”
“般配個什麼呀!我聽說杜霖喜歡男的,你忘了,上次他在ktv調戲男的啊!”班上的陳瑞打斷了我的話。
我搖搖頭:“我覺得杜霖的室友李靖更像是同性戀……”
“李靖哪裡是同性戀,他明明是託塔李天王!”
“屁啊!李靖是道士,他前兩天說他是張天師的第十九代重孫,有真材實料的道長!”
“你就聽他瞎吹吧!張天師姓張,他姓李!怎麼可能是張天師的傳人。昨天他還說他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後代呢!”……
最無憂無慮的,大概就是和同學坐在學校的操場上胡扯海侃,這種時候,我也就沒有時間去亂想,都跟着班上的同學傻笑去了。
除了袁小薇,同班同學也都沒有覺得我是騙人還是怎麼着,反倒是都同情我。
我並不喜歡人家同情我,可是,如果這種同情可以讓我活得快樂一些,又何嘗不能接受呢。能笑着,做什麼要哭呢。
快樂的時光往往是過得最快的,繼我爸爸揍我以後,又有一個人找上了門兒。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秦露的表哥陸漢。
昨天早上他打電話告訴我說,看見嚴尋和付予馨在永安護城河邊兒的茶鋪子裡喝茶,非要我陪他過去搞破壞。拿他的話說,他媽讓這小賤人給氣死了,小賤人也別想好過,他認爲我在嚴尋的心中有些分量,給我三千塊讓我過去。
別說是三千塊,給我一萬塊我也不會去。一來是怕見了難過,畢竟我還是很脆弱的,二來是怕嚴尋看出些什麼。
我一聲不吭的就掛了陸漢的電話,連拒絕的話也沒有說,順便把他拉入黑名單。
誰曾料到,這孫子竟然閒的跑到我學校來了。當時我們班的同學正坐在操場上討論田昊風到底是攻還是受,陸漢暮然就出現在我旁邊,像個幽魂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回頭看見是他嚇得尖叫。我確實沒有料到他會跑了學校。
我的尖叫聲立即引起了班上同學的注意,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拍我肩膀的男生就是上次在ktv把杜霖揍的鼻青臉腫的富二代,秦露的表哥。
“陸漢!你又想幹嘛?你打人還打到學校裡來了?”秦露立即提高警惕,噌的起身抓開陸漢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警告他說:“別想欺負我朋友,否則我和你沒完。”
我倒是不怕他揍我還是怎麼着,我怕他把我去嚴尋家的事兒給抖出來了。我起身拉住秦露說:“我沒事,秦露別這樣。”
我不說話還好,我一說話陸漢就犯病,他笑呵呵的把手搭在我肩上,嘻皮笑臉,玩世不恭:“誰說我要欺負她了?我怎麼會欺負她呢?我可喜歡她了,是吧,小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