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欺負她,我怎麼欺負她了!”付予馨立即變了臉色,方纔還一臉委屈,這會兒凶神惡煞,對着嚴尋嘶吼。
嚴尋一隻手扶住我,面色如霜:“付予馨,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要再敢動她一下試試看!”
從剛纔我倆扭打開始,就有人圍觀,現在她這麼一吼,圍觀的人更多。索性放假,我並沒有見到幾個熟悉的人。
圍觀的羣衆看我的眼神都猶如是在看小三,誰叫付予馨會演戲呢,她還真拿自己當原配了,明明自己做了小三兒,自己不要臉,還非要對嚴尋死纏爛打,又對我百般陷害。
因此,即便她被嚴尋罵了,露出心痛的神情,我也絲毫不感到同情。
旁邊的羣衆倒是挺同情她的,甚至有幾個路過的大媽還毫不避諱的說起閒話來。
“哎呀,現在的女大學生啊,真是不檢點,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男的也是,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還護着小三兒,我剛纔見那小三兒打得人姑娘厲害着呢?”
“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那小狐狸精厲害着呢,專打看不到的地方。”
“你看看那一臉狐媚子樣兒,專門勾引男人……”
嚴尋壓根沒有搭理那羣大媽,拉着我就走,現在的人也都是嘴上叨叨,也沒見哪個衝上來打‘小三兒’的。
付予馨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最終卻還是選擇默默離開。她是個聰明人,倘若她要瞎鬧,非得誣陷我是小三,嚴尋指不定就會毫不客氣的拆穿她。
年輕氣盛,我只圖一時口舌之快,卻忘記了,付予馨她是個多麼可怕的女人。直至如今,我也時常回想,遇上嚴尋,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2009年7月初,我的第一個暑假,短短的兩個月,也算是大喜大悲,從遇見嚴尋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就變得一塌糊塗。
那天,我徹徹底底扮演了一回小三,我的演藝生涯也算是圓滿了,乖乖女我扮演過,負心女扮演過,如今連小三也演了。
我和嚴尋在衆人的唾棄下,狼狽不堪的離開,事實上,我以爲付予馨更狼狽,我這回是大仇已報了吧?
我一路上摸着紅彤彤的臉,可憐巴巴的跟嚴尋抱怨說:“嚴老師,你看看,她給我打成這樣,簡直太嚇人了!我告訴你,你要再不來,我就要毀容了我!”
還真別說,他要再不來,我和付予馨都得毀容,要不是故意給嚴尋看,以爲我這種睚眥必報的性子,必定是對着付予馨的臉一陣亂抓,給丫抓成花臉貓。
她倒是沒被我抓成花臉貓,但是會不會瘸幾天就難說了,我下腳也不輕,付予馨似乎還扭了一下,她該不會變本加厲的報復我吧?這會兒冷靜下來,我忽然有點兒後怕。
嚴尋的臉還冷冰冰的,就跟誰得罪了他似的,不留情面的戳穿我:“行了,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嗎?付予馨被你打得不輕吧?”
他……他知道?也對啊,他是誰啊,他是嚴尋,他可不是我們班那些只知道打遊戲的小男生,他一眼就能把看透,我在他面前說謊,簡直就是像個小丑。
所幸,他剛纔沒有把我拆穿,他還罵了付予馨。我忽然有些心虛,同時又很困惑:“嚴老師,你……你知道啊?那你還……還罵她。”
以他那種一碗水非得端平,一顆豆子也非要擰成兩半的人居然只罵了付予馨,不知道爲什麼,我開心的。
我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向着真正的小婊子發展了,不行不行,我不能這樣,我是向晚,我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卑鄙無恥的人啊。
“難道你想讓我罵你?”嚴尋走在前面,聲音冰冷,大夏天的也讓我不寒而慄。
我乾笑了兩聲說:“沒有,沒有啦,您還是罵她吧,呵呵呵……”
似乎……貌似我真的越來越卑鄙了,尤其是對付予馨,我怎麼覺得我特像是電視劇裡女二號,壞的透頂,扮演小白蓮花,裝得委屈,可憐巴巴的。專門挑撥女主角和男主角的關係,搞的他們誤會重重。
這樣是不行的,我是個善良的人,我還扶老奶奶過馬路呢,我怎麼能幹這種卑鄙事兒?算了,就幹這一回,我也不算是陷害付予馨吧,嚴尋他又不是不知道。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我就心安理得的跟在嚴尋身後,他滿臉嚴肅,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令人壓抑的氣勢,嘴裡不緩不急道:“先把行李搬上車,再來這裡等我,我去辦點事兒,大概十多分鐘。”
“好。”嚴尋一旦這樣說話,我便不由自主的害怕,在他面前儼然是一隻病貓,還是一隻腫了臉的病貓。
我在學校門口等了嚴尋十多分鐘,他出來的時候手裡拿着冰棍,遞給我說:“你先用這個敷臉,不然我可能你真要變成豬頭了。”
“哦。”我坐上副駕駛座,將隔着包裝紙的冰棍兒往臉上敷,被付予馨扇了有十幾巴掌,這會兒一敷,嘴角竟然驚現了血液。
我生怕嚴尋會看到,忙着轉頭,也不敢開口說話,奈何我動作太慢,還是被他看見了。
嚴尋稍微好一些的臉色的此刻又變得無比難看,每每見到他露出如此神色,我就忐忑不安,我總覺他是要批評我,教訓我。
於是,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我就滿臉恐懼,傻傻的看着他,據嚴尋所說,我當時那眼神就他要吃了我似的。
他當然不會吃了我,他的漸漸靠近的手輕輕覆在我的臉上,又滑至嘴角,拭去我嘴角的血液,語氣出奇的溫柔:“很疼吧?”
廢話!你挨十幾巴掌,你看看疼不疼。照常理來說,我應該是這種反應,然而當他的手觸及我臉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跳急劇加速,擡眸又恰好對上他溫柔的眼眸。
那樣的目光,哪裡像是在看自己的學生,更像是在看情人。一時之間,我竟傻了,就那麼傻傻的看着的。甚至,我想,他是不是喜歡我的。莫不然,拿這樣的眼神看我也太奇怪了吧。
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我說話都在打結:“有……有那麼一點兒疼……”
“回去抹點兒藥,這個付予馨下手也太重了。”嚴尋語氣很溫柔,眉頭緊蹙着。
可能是我臉上的傷太過明顯,他都忘記了付予馨也被我打得不輕,他……真的對付予馨沒有感情了麼?那麼爲什麼他家裡還放着他和付予馨的合照,而且還要放在牀頭,難道他不是沒事兒就拿出來看看,懷念懷念他的大學生活,回憶回憶他那段青澀的愛情。
到了他家,他立即找了藥箱給我擦藥,嚴尋本身也就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看着他細心的替我擦藥,我覺得他更帥了!
當然,要面子的我,犯花癡也只能在心裡犯,於是當我對着嚴尋時,就整個一冰塊兒臉,紅彤彤的冰塊兒臉。
我就想不明白了,付予馨明明都和嚴尋分手了,還總是以嚴尋的女朋友自稱,甚至砸錢讓我離開嚴尋。
雖然她可能不缺錢,也還不至於隨便拿錢砸人吧。我心裡忽然生了惑,摸着我的臉問嚴尋:“嚴老師,您和那個……付予馨,你們是不是藕斷絲連啊?”
我這個問題問的支支吾吾,畢竟還輪不到我來問這種問題。不!付予馨都找我麻煩了,我很有必要問。如此一想,我立即理直氣壯:“您和付予馨不會真的還有什麼吧?您的房間裡還有你們的合照呢!”
嚴尋收回手,把沾了藥水的棉籤扔進垃圾桶裡,慢條斯理的收拾藥箱。最後才滿臉不高興:“我說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下意識的否認,又挽救性的解釋:“您要真和她沒什麼,她幹嘛要找我麻煩,如果您沒有什麼曖昧的表現,她會有這種表現。而且……她還覺得是我插入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可我們明明的沒有什麼啊!”
說到最後一句,我很不自然,我和嚴尋之間,不能說是沒有什麼。倘若他和付予馨真的還有些什麼,那我是不是的確有小三的嫌疑。
“我能和她有什麼?留張照片就有什麼了?”嚴尋的聲音忽然間就變大了,頓了頓,又道:“你要是不喜歡,我給扔了就是。”
“啊?”他都說這種話了,還感覺不到,那麼我不是情商低就是智商低。
我頓時有點兒尷尬,我傻乎乎的搖頭說:“您要是喜歡,您留着就是,我又……我又沒有說什麼。”
說不高興是假的,我心裡還是暗暗竊喜。
“一張照片代表不了什麼?別胡思亂想!”嚴尋坐到我身旁,耐着性子和我解釋:“當年,我和付予馨是怎麼分手的,我想,你應該從陸漢那裡聽說了吧。你覺得,我還會和她走到一起麼?”
“不會。”我誠懇認真的回答。
嚴尋拍拍我的肩膀,溫聲道:“所以,別疑神疑鬼的,我和付予馨只是過去,現在,她於我而言就只是付冬晨的妹妹。她要是再敢做什麼事情,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你別害怕,你別去招惹她,知道麼?她要是瘋起來,不是你能招架得住的。”
嚴尋這算是對我的承諾麼?曾離說,戀愛不能心急,尤其我們是女孩子,得矜持。可是我,我卻被嚴尋幾句話就激得心曠神怡,找不着北,我望着一本正經的嚴尋,不覺竟羞澀了,我羞澀的說:“嚴老師,您幹嘛和我說這些,你……你……你……是不是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