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方宇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是覺得一陣陣的暈眩,好像身子正在飛快的旋轉一樣。
強烈的暈眩讓方宇覺得很是煩躁,方宇想要嘔吐,卻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方宇急切的想要做點什麼,但卻什麼都做不了。而這樣一想,方宇便覺得更加的暈眩起來。那種感覺,甚至遠比疼痛更令人難以忍受。方宇甚至想要摧毀自己這該死的意識,當然,方宇還是做不到。
就在方宇最爲暴躁的時刻,一道白光卻出現在方宇眼前,很快,那道白光便取代了黑暗,照亮了一切。
不過,那道白光並沒有驅散方宇的暈眩,相反,方宇覺得渾渾噩噩的,甚至連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了。
朦朧中,方宇眼前竟然出現了一道身影,一道很是模糊的身影。悠遠的聲音徘徊在方宇耳邊,“回去吧,回去吧……”
莫名的,方宇竟然覺得那道人影很是熟悉,但很可惜,方宇竟然完全想不起來他是誰。
方宇下意識的想去問他是誰,但是,方宇此時只能聽,完全沒有語言的能力。
漸漸的,那道模糊的身影越來越遠,方宇耳旁的聲音也越來越輕,好像隨時都會消失的樣子。
方宇有些着急,他想要抓住那道身影,留住那道聲音,但這一切,都只能是徒勞而已。
好像只有一瞬間,白光、人影、聲音,都離方宇遠去了,消失了,方宇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過很快,方宇便感到了一陣燒灼的疼痛,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塊不疼的地方。方宇發出一聲悶哼,然後猛的從地上坐了起來。
方宇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圍的荒漠,然後竟然也沒管鮮血淋淋的身體,翻身便嘔吐了起來。
方宇的胃裡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所以方宇也只是吐了幾口酸水而已。
其實此時,方宇的身體雖然看上起悽悽慘慘的,但是,卻本來就沒有暈眩的感覺,方宇會嘔吐,完全是方宇還沒有從意志的暈眩中恢復過來而已。吐了兩口,方宇只覺得身體火辣辣的疼,這卻也沖淡了不少暈眩的感覺。
兩秒之後,方宇猛的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警惕的看向四周。
與此同時,方宇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雖然身上很疼,但卻都是皮外傷而已。當然,方宇的標準,不是致命傷就都只是皮外傷。方宇體內的混沌力,也是所剩無幾,體內空空蕩蕩的,很是空虛的感覺。
方宇身子一晃,差點再次倒在地上。
這裡雖然是瀚海深處,但因爲天河在此,也沒有多少魔獸敢來這裡溜達,所以方宇雖然暈倒在地上,甚至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但是,卻還是保住了一條命。不然的話,可能方宇和白月幸運的從天河中逃離,卻入了另一隻魔獸的腹中,那可就死的太冤了。
很快,方宇也意識到了周圍根本沒有什麼危險,也微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看到了一旁躺在地上的白月之後,方宇便微微皺了皺眉頭。
方宇快步走到白月身邊,伸手搭在了白月的命脈上。
白月雖然臉色很是蒼白,白色的衣衫上帶着一些暗紅的血跡,但身上卻好像並沒有什麼傷痕的樣子。
水獸的血是淡銀色的,白月身上的血,其實都是方宇的。
粗略的檢查了一下白月的身體,方宇發現白月只是神力耗盡而已,並沒有大礙。不消片刻,白月也應該就會醒了。
雖然這裡暫時沒什麼危險,但畢竟不是久留之地,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帶着白月離開。但是,方宇的混沌力也幾乎耗盡,帶着一個同樣受傷的白月穿越瀚海回去,簡直與送死無異。而之前方宇抽取方奇的神龍力,方奇到現在也都沒有醒,方宇自然也不能把希望放在方奇的身上了。
無奈之下,方宇只得盤膝坐在白月身邊,閉上眼睛,開始瘋狂的從外界吸收魔法力,恢復實力。
身處險地,方宇當然不敢全身心的修煉,只能分出一道精力,小心的注意着周圍的動向。
半天之後,方宇的混沌力只恢復了三分之一,不過,方宇也已經恢復了自保的能力。
雖然天河之下很是荒涼,甚至可以說是寸草不生,但這裡的魔法元素卻是相當的充裕,在這裡修煉,比別處起碼要快三倍。
若非方宇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修煉火神力的,方宇倒是打算將他們都帶到天河,乾脆在這裡居住算了。
其實方宇不知道的是,天河周圍雖然魔法元素充裕。但是,這裡的魔法元素也不是好拿的,一次兩次的話可能還看不出來,若是吸收的次數多了,身體就會發生變異,最後的結果,就是變成天河中的守護靈獸。
不過這件事神界的人也沒有幾個知道的,只不過凡是在天河之下久居的人,都會莫名其妙的失蹤,誰都找不到。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敢打這裡的主意了。
若非如此,恐怕天河之下早就成爲一些神王的領地了,又豈會輪的上方宇惦記?
方宇將混沌力轉化爲神元力,將身上的傷痕都修補的七七八八,然後又簡單的清洗了一下身體,方宇可沒有頂着一副破爛的身體到處亂晃的愛好。
等方宇都收拾差不多了,纔將目光轉到一邊還在暈迷的白月身上。
方宇皺起眉頭,按照方宇的估計,白月不應該會暈迷這麼久纔對的。
來到白月身邊,方宇再次搭上了白月的命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白月的身體,和上次一樣,白月只是神力耗盡而已,沒有什麼其他隱疾的存在。
方宇皺着眉頭,將神元力緩緩的渡入了白月的體內。白月的身體還很脆弱,再加上方宇的神元力和白月修煉的神元力也不盡相同,方宇也不敢貿然的將大量的神元力一下子灌入白月的身體。
片刻之後,見白月的臉色紅潤了一點,方宇便停止了輸出神元力的動作。但是,白月竟然還是沒有甦醒的跡象。
方宇看着漸暗的天色,也沒有連夜趕路的打算。瀚海的黑夜,危險可是成倍增加的。
方宇只是守護在白月身邊,再度閉上了眼睛。
對於之前經歷的那場大戰,方宇的記憶無比清晰,每一個細節方宇都能準確無誤的回憶起來。但是,方宇很肯定,那道莫名出現的力量,並屬於自己。很荒謬,不是嗎?明明使出了那樣的力量,但卻並不是方宇。
其實方宇也想過,它會不會是隱藏在自己體內的力量,在自己遇到重大危險的時候,那道力量纔會突破禁制,自己涌出了呢?不過,方宇卻輕易的排除了這樣的可能。
不管怎麼說,如果它真的是方宇自己的力量,方宇不可能一點都感覺不到的。再說了,就算方宇能在危機時刻爆發,但也絕對不可能爆發出十倍,甚至十倍以上的力量。
方宇只覺得那道力量雖然強大,但卻也相當的陌生,就好像有人硬生生的將那道力量強加到方宇的體內一樣。而且連帶着那道力量一起進來的,還有一道很奇怪的意識。
其實方宇也不是很確定,是否真的會那樣一道意識的存在。但若沒有,方宇實在是解釋不了爲什麼自己那時對着幽冥刀時,會做出那樣的反應。就算是方宇現在想來,都覺得自己那時完全是不可理喻。
而之所以說那道意識奇怪,是因爲那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方宇覺得它好像就是自己的意識,但又不完全是,說真的,方宇竟然也說不清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而最令方宇印象深刻的,卻還是最後的那道白光,那道強大到連方宇都覺得心悸的白光。
方宇甚至有種感覺,在它的面前,一切的存在都是渺小而卑微的,誰都擋不住它的力量。就好像,是天地間至純、至強的力量,無出其右者。
方宇覺得,如果自己的身體足夠強大,強大到足以將那道力量完全釋放出來的話,世間的萬物,一切的一切,都會消融在那白光之中。
想到這,方宇忽然覺得一陣心悸。
莫名的,方宇的眼前竟然出現了一雙眼睛,一雙冷漠的、無情的墨色眸子,它好像就在方宇面前,冷漠而孤傲的注視着方宇。
剎那間,方宇猛的睜開眼睛,略爲粗重的喘息着,全身竟然在瞬間便被冷汗浸溼了。
所幸的是,當方宇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眼睛便一併消失了。
方宇不曾想到,那道白光,竟然勾起了方宇靈魂深處最深的恐懼。
不過此時,方宇也開始懷疑起來,也許,神羽的力量,足以對抗那道白光吧?當然,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而已,方宇並沒有深究的打算。
方宇喘息了片刻,終於將波動的心緒都平復了下去。
是誰?是誰將那道至強的力量輸送到了自己體內?自己昏迷中見到的那道人影,到底是誰?會是他將自己的力量送到自己體內嗎?爲什麼自己會感覺那個人有些熟悉,他到底是誰?方宇一遍一遍的問着自己,但是,即便方宇想的頭疼欲裂,卻還是想不出答案。
一道身影募地在方宇眼前閃過,方宇一驚,眼中滿是震驚的神色。
是誰?那個人是誰?爲什麼想不起來了?他到底是誰?……當然,方宇得不到答案,方宇越是想,那道身影就越是模糊,最後甚至於完全消失了,方宇再找不到他的半點蹤跡。
其實以方宇的性子,想不明白的事,方宇也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想。但這次卻是不同,或者說,是因爲最近太多的事方宇都想不通,而本能的,方宇覺得一切,都和那道身影有關,只要相通了這件事,一切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而且方宇覺得,這件事可能和自己牽連甚深,方宇實在不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而就在此時,一邊的白月忽然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微微皺起了眉頭。
白月的那聲低吟,也將方宇的思緒拉了回來。
方宇眼神閃爍了一下,來到白月身邊,輕柔的將白月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