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連城踱步走過去,輕笑道:“難受了?”
“這才哪到哪,我還能喝。”南宮白夜爲了證明自己,光着腳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剛走兩步,就抱住了一根房樑:“師兄,我還能喝。”
北冥連城:……
“仔細瞧瞧你自己抱的是個什麼東西。”某殿下手指撐着額,無奈。
南宮白夜伸手摸了摸,恍然大悟的喔了一聲:“抱錯了。”然後踱步走到北冥連城懷裡,挑眉輕笑。
“去沐浴。”北冥連城拿過柔軟的毛毯把她裹上。
南宮白夜嗯了一聲,邁着長腿,走進了隔壁的溫泉池裡,也不知道在那裡笑些什麼,嘴裡還振振有詞:“自己煮自己,會走路的餃子。”
“別亂動。”北冥連城也走了進去,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頭頂。
南宮白夜總算安靜了,淺笑的勾着脣,向後仰靠着,妖邪的氣息從她的眼角漏出來,散落的黑髮露出優雅的頸側,纖細柔軟的腰身,每次扭起來的時候都很要命……
北冥連城低笑了一聲,微微低下身,將她困在中間,慢慢收緊手臂……
他低頭將吻落在她的嘴角,柔軟的脣瓣,因爲酒香而變得更加的香醇……
南宮白夜越過男人的肩膀看到後面那扇全透明的銅鏡。
鏡子表面已經覆蓋了一層水汽,她能看到北冥連城一隻手揉在她的胸口,側過臉來和她接吻,另一隻手把她整個人都扣在了懷裡,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貼着她,似笑非笑的薄脣,帶着蠱惑……
北冥連城喜歡懷裡這個人喝醉之後的模樣,這時候的她總會很乖,他說什麼,她就聽什麼,就像是一個聽話的寵物,任由他欺負。
只是,越是聽話,就越讓人想要摧毀。
北冥連城勾了下薄脣,環住懷裡纖細的腰,從後面重重用力一頂,那份溫軟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不斷的配合着他的動作,緊的讓人發瘋!
溫泉池裡的水濺到外面,滴在大理石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將她整個人抵在池邊,看着那雙清冷極黑的眼瞳因爲他的動作染上淡淡霧氣,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變得幽深極致。
他忽然用了力氣,那種帶着狠意和掠奪的表情,幾乎讓所有女人都爲之折服。
南宮白夜想讓他輕一點,卻被那份酥麻着引得只想離他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這份甜蜜的折磨,一直到天亮才結束,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在他懷裡了。
他替她擦着發,時不時捏捏她的掌心和耳朵,樂此不疲的把她當成一隻貓或者一隻狗養,反正不是人。
她已經習慣了,就倚在他懷裡,讓他服侍,直到她被他環着套上一身做工講究繁冗的黑色長裙,她才覺得奇怪。
也難怪南宮白夜會奇怪,這都多少天了,他家師兄一直以“反正穿了還是要脫”這種說法爲由,只讓她隨便披個裘毛,窩在他懷裡。
今天真是出人意料。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疑惑,她家師兄把她整個人抱起來,放在馬車上,似笑非笑:“我們去找人見證一下。”
“見證什麼?”南宮白夜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那上面的黑珍珠多的讓人很是歡喜。
北冥連城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婚禮。”
南宮白夜:……
“恭送殿下和夫人。”黑衣僕人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右手放在左肩,十分紳士的行過禮後,回頭看着昨夜被請出殿堂的魔女,語調不平不淡:“維斯小姐,死心吧。”
“難道殿下不知道嗎?只要擁有了我,就能鎮壓那些不聽話的魔族。”魔女不甘的皺眉。
黑衣僕人低笑了一聲:“維斯小姐,你在說什麼,即便是沒有你,殿下照樣能夠鎮壓那些不聽話的魔族,他可是路西菲爾。”說到這裡,黑衣僕人頓了頓:“順便再好意的提醒你一句,去看看你在萬魔殿埋伏的人還剩幾個……”
“你,你們……”魔女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眸,他是怎麼知道的!
黑衣僕人勾了下薄脣:“殿下在對付天界的時候,順便整理了一下魔界,大概是殿下剛剛睡醒,不想弄的太招搖,可維斯小姐,你也太蠢了。”
魔女渾身發軟的灘在了地上,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捏在了掌心之中。
她做錯了什麼?
殿下要這麼對付她。
就因爲她在那個什麼都不會做的“寵物”面前出言不遜?
“居然想威脅殿下?呵呵,你覺得路西法會被誰威脅?”黑衣僕人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進了大殿。
魔界的這些個貴族,都是些腦子笨的。
殿下的東西,即便那是個寵物,也不該這麼明目張膽的來挑釁。
更何況,那個人對於殿下來說,從來都不只是寵物這麼簡單……
夕陽落幕。
馬車上南宮白夜滿心期待着她家師兄口裡的婚禮……
“到了。”北冥連城把人抱在懷裡,邪氣一笑:“敲門。”
南宮白夜看了看眼前的銅門,那上面還掛着兩個犄角,隱約能聽見裡面有人在怒吼:“你知不知道你錯在了哪裡!”
“不知道。”奶聲奶氣的聲音,軟綿綿:“父王,這個問題你都問了十幾遍了,你累不累呀?”
嘭!!
虎頭熊腰的閻王拍案而起:“你這個小兔崽子!”
“我要是小兔崽子,你就是老兔崽子。”小人兒叼着奶嘴,頭上頂着兩個犄角。
閻王氣的快要吐血了:“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氣死人不償命的玩意兒!”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唄,怪誰。”小人兒坐在檀木桌上聳肩。
跟在閻王身邊的師爺,飄過來飄過去,一臉的憂傷:七王子,看在我這個老鬼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啊,還有下半身這個詞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閻王一下又一下的壓着自己胸口前的那股氣,最後實在壓不住了,暴怒道:“卡索,你給我滾進來!你到底都教了小七點什麼!”
“嗯?大人找我?”卡索伸着懶腰,把鐮刀贏扛,忽的愣住,雙眸看着閻王的背後:“你們怎麼來了?”
誰們?
閻王遁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張熟悉的臉在自己面前笑啊笑的。
“路西法!”他不由的警惕了起來:“你來我這做什麼!”
北冥連城環着南宮白夜,邁着優雅的步子走過來:“只是通知你一聲,我要成婚了,你打算包多少銀子?”
“哈?成婚,你?”閻王冷哼:“居然敢有女人嫁給你?”
北冥連城不再理他,低聲在南宮白夜的耳邊道:“他這一輩子都在求婚?”
“嗯?結果呢?”南宮連城看了一眼臉色黑下來的閻王。
北冥連城笑意微露:“結果求到現在,七個兒子都生出來了,那人還沒答應他。”
南宮白夜:……
所以你就來向人家炫耀,你要成婚了o(□)o
師兄,你這樣做,根本就是故意來刺痛人家的,太無恥了好嗎!
“路西菲爾!”閻王捏緊了手中的桌木,氣的虎臉漲紅。
那小孩倒是會火上澆油:“真遜。”
“nnd!閻小七,你早晚有一天也會和我一樣,你別給老子在這裡囂張!”閻王把小人兒捏起來,直接扔進了地獄煉火裡!
那小孩撲哧撲哧的在那裡折騰了一會兒,然後躥出來,站在南宮白夜的面前,十分紳士的拉過她的手:“這位美麗的小妞兒。能告訴我,
你叫什麼名字嗎?你的眼睛好像是天邊的星,就這麼一眼,我就……等等,我看看接下來是什麼。”小孩迅速翻開一本名叫《閻王追妻錄》的書本,繼續道:“我就徹底陷了下去,平生不會相思,便患相思……”
南宮白夜看着那小孩翻書的動作,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就是閻王的求婚用詞啊,怪不得追不到媳婦……
“閻小七!!!”閻王暴走了,身子漲的比平時整整大了十幾倍,直直的高了地府。
北冥連城絲毫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裡,滿不在乎的把那小孩踢開,接着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南宮白夜的手:“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下一個地方?
南宮白夜看着眼前流淌的黑水,再往裡走,便是一大片鮮紅妖嬈的玫瑰花。
它們盛開的極其旺盛,帶着晶瑩的水珠,即便地底下的養分是腥甜的鮮血,也無法掩蓋那種令人震驚的美。
就在那一望無際的花海里,架着一個高高的臺子,臺子上面安靜的擺放着一具雕花黒木棺。
那口低調而華麗的棺材上,繪着一個巨大的倒懸十字架,象徵着耶和華的寬恕和詛咒。
棺身上寬下窄,似是量身定做,黑色的漆在昏黃的燭光照耀下,泛着絲絲光華,讓人無一不感嘆其主人的品味。
黑色的棺木裡橫躺着一個男人,他穿着一套英國古時的黑色燕尾,修長的雙手包裹在雪白的手套中,滾邊的袖口和領口精緻秀雅,將他挺拔的身體襯托的淋漓盡致。
那是……該隱。
北冥連城單手插着風衣口袋,居高臨下的看着棺木中的人,嘴角帶着幾分邪氣:“師妹,你看他這個樣子是不是很欠扁。算了,我都要成婚了,就不拆他的棺木了。”
南宮白夜:……
“羨慕我吧?”北冥連城邪笑的摘了一朵玫瑰花,優雅的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捏碎,灑在那具半透明的棺木上。
南宮白夜:……
他家師兄果然是特意跑過來炫耀的。
所以……
他口中所謂的見證,就是帶着她到處跑了一圈,告訴和他關係微妙的人,他要成婚了?
這還真是……無比特殊的……見證o(□)o
最後一個見證人,還比較正常一點,最起碼不是閻羅王,也不是睡在棺木裡的吸血始祖。
而是沛家老闆,他笑眯眯的從算盤裡擡起頭來,只問了一句:“什麼時候離婚?”
南宮白夜:……
她把之前的話收回來,這些人根本沒有一個正常的!
……
就這樣,一場婚禮,隨着黑暗的降臨,拉開了序幕。
是夜,白霧瀰漫中,巨大的魔宮裡點滿了油燈,那油燈被曼陀羅花托着,一盞接一盞的盛開在石階上,如火如荼,鑲嵌其上,一直蔓延到最頂端的王座,形成詭異宏大的場面,充斥着高貴華麗以及無法用語言所描述的優雅。
尤其是,坐在王位上的男人,是讓神都沒有辦法的天神右翼……路西法。
他修長的長腿微搭,手指輕撐着下巴,黑色的長袍散在地上,長袖獵獵作響,卻不惹一絲的塵埃。
禁慾,邪魅。
他把這兩種極端的美展現的淋漓盡致。
那頭如同水銀般的長卷發,直直的垂在地上,彷彿是碎掉的月光,在搖曳的油燈照耀下,盪漾着變幻莫測的光芒,散發着蠱惑人心的邪魅和高高在上的孤世冷傲。
他的王者之氣幾乎令整個大殿都爲之震撼!
哐噹一聲。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
皎潔的月光下,身着黑色紗裙的南宮白夜緩緩朝着他走了過來,頭頂上帶着一尊由黑色珍珠編制而成的花冠,黑栗色的長卷發垂在兩側,搭在銀白色的裘毛上,就像是電影裡走出來的貴族女王,不同的是,她有着東方人特有的深邃,眼角下的淚痣飛揚間,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眸光,數米長的托地裙襬,垂落在身後,被一身黑色貂皮裘毛的南宮小喵拎着,絕美到了極致。
不同於人類的婚禮,他們穿的都是黑色的禮服,唯一的紅就是點綴一路的曼陀羅。
火焰般的紅和罪惡般的黑相撞,形成了令熱歎爲觀止的婚禮現場。
沒有多少賓客,黑暗中只站着那麼幾個人……
北冥連城從王座上站起來,帶着黑色手套的修長手指,向前伸直。
耶和華的詛咒,得不到任何的祝福。
他天生邪惡狡詐,玩弄人心與鼓掌之間,他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惡魔。
然而,她卻跨過千年,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告訴他:“她願意……”
嘩啦一聲!
大簇大簇的羽毛伴隨着紅色的妖嬈花騰飛而起,漫天的渲染。
撐着雨傘的魔娘,遠遠的看着這一幕,薄脣微微揚起了一道弧。
小盜夜,祝你幸福……
鮮血順着她的嘴角流出來,魔娘含笑着擦去,背脊挺的優美,剛剛踏出殿門,就見黑家那個最受寵的少爺,正半曲着膝,再給南宮小喵穿棉鞋。
南宮小喵伸着小手臂撐在他的肩膀上,穿戴的衿貴,像模像樣的嘆着氣:“我總算是把我孃親給嫁出去了,真不容易。”
黑家少爺什麼都沒說,只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裘毛解下來,圍在了小人兒的身上。
呵,這樣看起來,小喵那孩子更像是個精緻的小木偶人了,穿着厚厚的衣服,搖搖晃晃,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黑家少爺一把將小人兒扶住,聲音不清不淡:“說了多少次了,走路的時候不要光是盯着前面,多看看腳下。”說着,面無表情的牽過小人兒的手,帶着他往前走。
魔娘看着那兩個小人兒和漫天的大雪,笑容卻漸漸的淡了下來。
“說了多少次了,走路的時候不要光是盯着前面,多看看腳下。”
這句話很久以前也有個人對她說過,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完全沒有在其他人面前的少爺的架子……
那時候的南宮戎光還很小,他並不是南宮家的嫡子,卻是唯一的法師
小小年紀就得了聖上的賞識。
比起旁的少爺來,他永遠都是清清冷冷的樣子,又十分的沉穩,好像什麼事,只要到他的手裡面,就能輕輕巧巧的解決。
與他相反,小時候的她,似乎活的太過驕縱,禮儀學的一等一,卻改變不了血脈裡的叛逆。
魔家是馬背上的世家,她自幼是個沒爹沒孃的孩子,誰欺負了她,她就要立馬打回去,爲此在京城交惡了不少。
每每他看了她,都會很溫柔很溫柔的把她的手拿過來,放在水盆裡洗,像是寵溺至極:“說過多少次了,打人的時候不要傷到自己。”
她昂着臉,滿不在乎:“他們欺負我。”
受了欺負,就是欺負過去。
曾經的她,是多麼幼稚,不懂的有時候即便是受了委屈,也要硬着撐過來。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真正心疼你。
是非黑白,哪裡能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不服。
聽不進他的勸。
終於,再很多年很多年以後,她吃到了苦頭……
“魔姐姐,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曲初小嬌弱的靠在那個人的懷裡,爲了一隻死掉的貓,委屈的質問她。
魔娘覺得頭暈,北方的天,一到盛夏就會特別特別熱,太陽也是大的,打在身上的時候,幾乎能夠燒掉一層皮,可是她卻覺得冷,刺骨的冷。
“丫頭,小小的身子不好,你讓着她點,好嗎?”南宮戎光像是十分的疲倦,拍着曲初小的肩,聲音淡下來:“我最近一直都在忙魔家的事,抽不出身來看你,你比小小大,該懂事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