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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她受盡委屈又怎樣,哭過又怎樣?結果都一樣,被他無情所傷;只不過想留在他身旁,可他卻讓她跌得很痛;所以她不再勉強,只因期待越大失望越大;不再爲他設想,不想再承受相互的折磨,她選擇離開。

“呵呵……”迷離的燈光下,她突然揚起自嘲的笑容,偏頭呢喃:“我實在輸得太窩囊,竟不是輸給情敵!而是輸給你失明的眼。”六年前她就輸光了她的愛,現在,她早已沒有愛給他。而且——她也害怕會再輸一次、再痛一次……

偏頭的柯天翩沒有看到,熟睡的人猛然緊攢起英眉,睜開幽深的眸帶着疼惜、悔恨凝着她,隨後在她轉身之際閉上了眼。

六年前他膽小,現在變成翩兒膽小了。他從她的話裡,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怨恨和恐懼,怨恨他因爲失明傷了她,恐懼接受他之後,這種打擊會再來一次,所以她寧願逃避!

其實六年前他那樣做,何嘗不是錐心疼痛,翩兒難受,他比她難受。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把深愛的女人推開,他也想自私地留她在身邊。

可當時的情況,他失明瞭,而烈雖說和翩兒是朋友,但他依然感覺得到他隱藏在心底的愛,烈根本沒有放下,他依然愛着翩兒……所以明白這些的他退縮了,一廂情願地希望翩兒能重新選擇,結果傷了她,更傷了自己。

幸好經過幾年的時間,他看透明白了一切。這次,他至死都不會放手,就算用盡任何手段方法也要娶到她。況且——娶到她還能附贈可愛的女兒兒女,這種[買賣]太划算了。腦子裡忍不住勾勒出四個人一起生活的甜蜜熱鬧畫面,他滿心歡喜,隱忍着不讓嘴角漾出幢憬的微笑。

春光萬里,大地甦醒,萬物蓬髮,愛情似乎也悄悄開始甦醒蓬髮了。

明媚清新的早晨,昨晚根本沒發燒的仲傲祈早就轉醒,脣邊掠起一抹疼愛的笑,惑人的眸直盯着身邊熟睡的嬌顏。

真是小笨蛋,以爲他半夜會發燒,結果都不敢閉眼,最後趴在牀沿邊睡着了,他只得把她抱上牀,獻身暖着她,好讓她舒心地睡。說起來這事的導致者還是他,要不是他爲了留下來不擇手段地強逼醫生撒謊,她也不會受這種苦。

“嗯……”柯天翩動了動身,眼皮沉重地不想睜開,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繼續睡。奇怪,似乎感覺有人緊抱住她,身上熱熱癢癢的。雙手摸了摸,有些粗糙有些滑溜,這到底是什麼?

柯天翩勉強掙開倦意的眸子,眼前撩人的景象驚得她小臉羞紅,腦袋缺氧窒息。“嚇,你……你怎麼在我牀上?”他睜着魅惑的眸滿含興味地盯着她的手,而她的雙手——居然在他包紮着的胸膛上,原來剛纔她摸的是這個!

“老婆忘了嗎?昨天我淋雨生病了!”仲傲祈隻手撐起腦袋提醒她,滿含笑意地眨着眼。

老婆,爲什麼他叫得這麼順口?轟地,柯天翩立刻抽回叛變的手,滿臉煞氣怒瞪他,昨天的事他不提還好,提了她更火冒三丈,“你是不是在裝病?昨天醫生說你半夜會發燒的,結果根本就沒有。”害她大半夜地不睡覺,就怕他突然需要人照顧。

“老婆,你怎麼能冤枉我?也許是醫生診錯了,也許是我的體質比一般人強……”仲傲祈極其無辜地訴說,假裝掩面傷心。

“不管診錯還是怎樣,我看你精神很棒,可以走了吧!”柯天翩冷箭從美眸中射出,臉因氣憤而抹上一抹薄紅,她伸手狠推捶打了一下在被窩裡的仲傲祈。

“呃……”仲傲祈猛地驚恐地抽氣,表情變得痛苦扭曲,“真這麼恨我?專挑我傷的地方打。”

“你……你沒事吧!”柯天翩靜默了幾秒鐘,輕淡地問,掙扎着想離開他燙人的身軀。

“別動好嗎?讓我抱着你!”仲傲祈痛苦的眸滿是祈求,哀憐的表情讓她終究不忍拒絕他。算了,他是因爲她而受傷的,就遷就他一下吧。

許久後,“我要起牀了,上班時間快到了!”柯天翩扯開抱緊他的手,害怕讓他看出她竟貪戀他的懷抱和氣息。

“我是病患,需要人照顧,翩兒請假吧。”大手又纏上她的腰,仲傲祈說的理所當然。

“幹嘛靠這麼近說話?”她不安地問,他居然不知羞恥爲何物地又摟緊了她,冷魅的眼還放射着熾熱的電流,脣離她根本不到一公分。

“六年沒見了,想仔仔細細地、好好看看你。”最好能把她烙在心底,他面不改色地繼續貼近她,施展魅力。

被他燥熱的氣息吹拂得心煩意亂,她沒好氣地說:“手放開,我要上班了。”只能說說,又不敢亂動,怕牽扯到他的傷。

“不放開,留下來陪我。”仲傲祈可憐兮兮,無限悲傷地望着她,那表情十足十地像被丟棄的小狗。

“仲傲祈!”她火大地對着他的耳朵吼,他到底有完沒完啊?

“嗯!”他慵懶地回道,眨巴着長長卷卷的睫毛,順手掏了掏被震得嗡嗡響的耳朵。

柯天翩看他這副懶散無謂的樣,氣得猛搔發,忿忿地咆哮,“啊,我要死了!”無賴,簡直是超級無賴。

[嘭]房門被撞開,兩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龍鳳胎立正、站好、敬禮,“老媽老爸早!”這姿勢絕配他們今天的小軍裝。

擡頭見抱得死緊的父母,兩龍鳳胎對視一眼,眼裡全是狡黠,皆讚歎:“老媽老爸真恩愛!”看來老媽已經幸福得快要死掉了,他們也就安心了,以後有老爸在,老媽沒空壓榨他們了。

柯天翩兩眼呆滯,完全無語……如果他不是病號,她老早不客氣地踹走他了,哪容得他呆在她的家放肆?忍,現在她得忍!等他傷好了,她會毫不留情把這霸佔她家的無賴捻走。

“叮鈴……”門鈴響了起來,打斷柯天翩的抱怨和不甘。

“老媽,你在家好好照顧老爸,我們和羽爹地有約,先走了。”柯峻騏聽到門鈴聲,猜到門外的人必定是黑聖羽,立刻拉起柯淺瑤逃之夭夭。嘻嘻,讓老爸老媽好好培養感情吧!

這兩小鬼,白養了他們,怎麼可以讓她和這個無賴獨處呢?柯天翩糾結着秀眉,猶自爲難時,那個死抱着她的無賴,突然翻身壓住她,酷厲吼叫。

“羽爹地!爲什麼讓他們叫黑聖羽爹地?那是我一人的殊榮。”他盯着身下的女人咬牙切齒,一大桶的酸醋嘩啦啦地倒向她。

黑聖羽這小子,居然比他這親爹提前享受到兩小鬼的甜蜜叫喚,行!看他不剝了他的皮!想像黑聖羽接受叫喚的暗爽模樣,他就恨不能把他扁到天堂。

“仲傲祈,殊榮?你有資格嗎?六年來你根本沒盡到任何該負的責任,反而是聖羽代替了一個父親該做的一切,所以騏兒瑤兒叫得對,叫得好!我又爲什麼反對?”本就暗自不爽的柯天翩,看到他滿臉的妒意,腹內一把火轟地燃起來。她冷冷回道,還氣恨地以指狠戳着他魔魅迷人的臉蛋。

“老婆,那是你沒給我機會負責任啊,你都沒有告訴我你懷孕。如果你告訴我,這父親的責任我求之不得。”仲傲祈伸手抓住戳得他臉蛋死疼的小手,放到脣上親了一記,滿腹的苦水倒了出來。

哎,她剝奪了他做父親的權利,可他卻不能拿她怎樣,太悽慘了!他就這樣失掉照顧懷孕的她、看着寶寶出世的幸福時刻。

“我爲什麼告訴你?是你甩掉我的,難道還想我毫無自尊地吃回頭草?”柯天翩看他委屈的模樣,美麗清澈的黑眸登時被怒焰灼紅,再也不踩他是不是傷患,惱恨地握拳攻擊他本已受傷包紮的胸膛,之後順勢推開他,擡腿踹向他的腹部……

“啊……”被踹下牀的仲傲祈疼得嗯叫,低垂着腦袋枕在牀沿上,痛苦不堪地捂住受傷的胸口。

“翩兒,原……原諒我!”他擡眸深皺眉,頻頻抽氣勉強把話說完。

呆在牀上的柯天翩驚嚇地捂住嘴,天,她剛纔幹了什麼?“別說了,我先扶你上牀,再叫醫生來!”幾秒後,她跳下牀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傷口,將他扶着安放在牀上,之後轉身想去打電話。

誰知步子都沒邁出去,小手就被他握住,仲傲祈順勢一拉,結果她就倒向他,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快放開,壓到你傷口了,剛纔我打你出手也很重,要叫醫生來看看才行。”她惶急地提醒他,很懊惱自己爲什麼壓抑不了怒火?還狠揍了他。昨天在浴室看那些紅腫的傷口,雖然不是很嚴重,但也絕不好受,特別是胸膛上的刺傷。

“翩兒,原諒我行嗎?”仲傲祈壓制住不敢動彈的她,愛憐地撫着她的臉蛋。

“好,我原諒你了!可以放開我了吧?”待看清他眸中狂烈的倔強和不屈後,柯天翩妥協敷衍他,因爲知道她不答應,他肯定不願放開她,更不會讓她去請醫生。

“真的?可我感覺你不是真心原諒我,只是無可奈何地答應。”他悲憐地低語。

吐血,當然是莫可奈何的,是被他強逼的啊,柯天翩僵硬着脣角揚起一絲笑,搖頭:“當然是真心原諒你的。”

仲傲祈幽深的眸隱斂的狡詐一閃而逝,泰然自若地提議:“既然這樣,給久別重縫的老公一個愛之吻吧!”抿脣淺笑,手按着自己的脣示意。

“你……”柯天翩沒想到她一再隱忍得到的居然是這樣的結果,羞赦怒瞪着他思考着。

“咳……”在她遲疑的當下,他登時爆烈咳嗽起來,撫着她臉的手也縮回緊按着胸膛。見他這樣隱忍痛苦,柯天翩爲求兩人都解脫,於是低下頭吻上他的薄脣。

仲傲祈眸中不經意地閃過得逞的光,一隻手緊按在她身上,讓兩人的身體緊密的相貼,另一隻手順勢輕按她的後腦,急切地吻着她甜美的脣瓣,貪戀不止地吸吮她脣內的芬芳,他全心全意傾注在這一吻上與她纏綿,似乎要將六年的空白補滿,要將這六年的愛戀和思念全部灌給她。

在他令人如癡如醉、極具煽惑的技巧下,原本只想草草吻他了事的柯天翩迷失了,她全然投降臣服在他的溫柔裡。

“呼……”在他終於放開她時,她似乎很震驚地起身,連與他對視都不敢,緋紅着臉頰飛快地跑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靠在房外的柯天翩手撫着胸口無力地喘氣,臉上全是驚愕。她心底那股壓抑六年的愛怨似乎因爲他的吻而覺醒了,她的心似乎已經不聽她的使喚飄向了他。六年了,原本以爲他的一切離她那麼遠,原本以爲她心中早已漸漸淡忘他,畢竟她一直快樂地生活……

可是,錯!錯!錯!她所謂的灑脫,只是另一種脆弱,想念他帶來的溫柔能包住她的心、她的整個天空。原來——她依然愛着,原來她的愛只是被埋藏起來了,原來愛沒有盡頭。

而她,能快樂生活的原因,似乎是因爲有着如此聰明可愛的兒子女兒,和他也脫不了關係……這是——他們兩人的結晶。

不……不,她怎麼還能在乎他?如果——他現在還失明,他會來找她嗎?不,他絕不會!如果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他會推棄她嗎?肯定會,因爲他的性格是如此的倨傲自負,所以她又怎麼能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