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允兒!”人羣裡傳來一個熟悉的柔美女聲。
林允兒連忙轉身觀望,看到穿着一身米色拽地修身禮服的顧佳瑜,一手拿着香檳杯,正快步向她走來。
看到清雅妍麗的顧佳瑜走到她的面前,林允兒美麗的臉上綻放着欣喜的笑容:“佳瑜!你剛纔去哪裡了,我找了你一圈沒找到?”
“哎——!被錢姨拉去認識什麼‘馬桶大王’的兒子了,長得呆頭呆腦的,一點也不適合我!我就找了個藉口走開了。幸好你也來了,有你陪我,我就不無聊了!”顧佳瑜挽着林允兒的手臂,歪在她的肩膀上親暱地蹭着。
林允兒有些無奈地側頭看了一眼孩子氣的顧佳瑜,聲音裡蘊滿了擔心:“你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早就沒事了!早晨一覺醒來,更加的神清氣爽!”顧佳瑜轉過頭,調皮地眨巴着明媚的大眼,笑眯眯地回答。
林允兒見顧佳瑜沒事了心裡很高興,想到她叫自己打聽的那個男人,連忙告訴她:“哦!對了,你叫我打聽的那個救你的男人,我打聽到了!”
“誰?他是誰?”顧佳瑜激動得兩眼冒光,拽着林允兒的手臂,急切地問。
林允兒看到她那急不可耐的樣子,心裡暗暗偷笑:這丫頭這是直性子,還真是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喜歡人家就這麼明擺在臉上。
林允兒抿了抿脣,憋着笑意說:“他就是葉家的二少——葉恆陽!”
忽然,宴會廳裡響起了優美的華爾茲,正在竊竊私語的人們,隨着那溫柔流淌的音樂,漸漸安靜了下來。一些男男女女跟着音樂,相擁在一起,跟着對方的舞步翩然起舞。
“允兒!”一個低柔熟悉的聲音飄來。
安斐然邁着優雅的步子,迎着一路仰望愛慕的目光,慢慢向林允兒走來。有種男人比如安斐然,天生就是用來崇拜與臣服的。
耳邊嗡嗡迴盪着安斐然那聲“允兒”,她正看他,迷惘極了的神色。
他其實極少叫她的名字,在一起時不需要,不在一起時……他們這十年,不在一起的時間極少。
安斐然優雅從容地踏着美妙的音樂,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隔着一臂遠,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撩一撩頭髮,然後瀟灑的走掉。林允兒這樣想的時候,人已經在他懷裡隨着音樂旋轉。
“我以爲你會矜持一下。”安斐然擁着她,在她耳邊低低的笑。
“哎!我也想啊!”林允兒嘆了口氣。她更深的埋進他懷裡,“可你是我的債主,我要是當場給你難看,回去你一定會剝了我的皮!我可沒吃雄心豹子膽,敢惹你!”
安斐然低聲的笑,竟反常的沒有與她擡槓。
“你怎麼會想跳舞?”林允兒擡頭笑着問道。她知道安斐然最討厭這樣的交際應酬。
場中燈光太美,她雙眼亮的像天邊繁星,安斐然忍不住低頭輕輕的印了下。
那動作太近似於溫柔了,林允兒怔了一下,錯過了一拍舞曲,踩的他悶哼了一下。
“忽然想跳舞,就來了。”安斐然雲淡風輕的答。
林允兒笑起來,從他臂彎裡旋出去,裙襬飛揚的形狀如開到酴醾的花。安斐然眼底一黯,接着手臂一緊,那花便又旋迴他懷裡盛放。
這時已經沒有人與他們陪襯,鋪天蓋地的光亮以外,只有他與她,優雅翩然的白、與清新旖旎的粉。
“允兒!”安斐然在她耳垂上印了下,輕而飛快地喃:“十年快樂。”
大半曲優美的華爾茲都已跳完,那一對卻在這時,在明快的舞曲之下,擁在一起跳起了慢搖。
安斐然一隻手輕輕釦在她腦後,將她完全擁在自己懷中,林允兒伏在他心口,眼淚將他的襯衣打溼了一大片。
原來他也記得。
十年前的今天,他救了她,也用一個麪包騙她賣了自己的一生。
十年了,他待如珠如寶,無限驕縱寵愛。
她當初想要的只是一個家,他十倍百倍的給了她。時至今日,兩人之間,安斐然從未有半點虧欠於她。若還有不滿足,只能是她自己不知足。
安斐然低頭在她額角親吻,輕聲哄着:“不要哭了。”
林允兒伸手抱緊了他,緊緊地抱着。
“謝謝你記得!”她啞聲低低的說,“斐然!”
林允兒和安斐然正沉浸在美好溫馨的氣氛裡。
忽然,身後響起一個滿是諷刺的尖銳女聲:“呦呵呵!我家顧家大小姐,這是“胃口”越來越大了,連葉家二少也想勾搭了嗎?”
顧佳瑜知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葉恆陽,就想問問哥哥顧子涵葉恆陽今天有沒有來,她想向人家說聲“謝謝”。
誰這話被錢敏敏聽到了,就肆意的諷刺起來。顧宏業和幾個老朋友去聊天了,他不在,也沒人敢喝止這個不分場合,不顧臉面的女人。
林允兒緩緩轉頭看到顧佳瑜低垂着眉眼,緊緊咬着脣,極力壓抑着。
瞥到顧佳瑜憋屈的側臉,林允兒心中的怒火熊熊而起,擡頭看着安斐然,黑亮瑩潤的眼眸裡滿是堅決:“你別攔着我!我林允兒就是一個護短的人,見不得自己在乎的人被人欺負!”
安斐然淡笑着瞅着她氣紅的小臉,溫柔的在她頭頂揉了揉,聲音也格外的低柔:“去吧!你想怎樣都可以!乖!”
林允兒被他突然的柔情脈脈的寵溺,搞得一愣,隨後被洶涌的歡喜給淹沒。
“謝謝你!”林允兒踮起腳尖,輕輕柔柔的在安斐然臉頰上印上一吻,飛快地轉身向顧佳瑜走去。
“佳瑜!”林允兒疾步走到顧佳瑜身邊,伸手拽住了她的手。
顧佳瑜手因爲壓抑着怒氣,而不斷顫抖着,那一抖一抖的動作,扯得林允兒的心跟着一揪一揪的疼。
那個不知避諱的錢敏敏,看也不看一眼林允兒,還是那裡狠戾地教訓着顧佳瑜:“你說你啊,成天就想着男人!上次給沈家的大少爺玩了,還嫌丟人沒丟到家。現在又看上葉家二少了,人家可不是你褻玩的對象,不要給家裡招惹麻煩!你不要臉,我們顧家還要臉呢!”
錢敏敏揚着尖細的聲音,話語裡的尖酸刻薄,狠狠戳着顧佳瑜滿是傷痕的心。
顧佳瑜蒼白的臉轉到另一邊,不想讓林允兒看到她蓄滿淚水的眼,她不停地眨着,想就此蒸發掉滿目的淚意。
猛地,林允兒擡起頭,冷笑的黑瞳赫然對上面前那個女人譏笑的眼。冰冷犀利的目光,讓那個女人的眼神沒來由的瑟縮了一下。
“吠夠了沒?沒拴着你,就到處亂竄嗎?你可以在桌子底下找些骨頭啃啃,但是不要到處咬人!”林允兒冰冷的嘴角勾起,清麗的臉上依舊優雅的笑着,但是嘴巴此刻化作一把隱形的刀子,殺人於無形。
“你……說我是狗?”那個像潑婦一樣的女人氣得渾身顫抖,憤然地指着林允兒。
“顧太太可不要對號入座,侮辱那些可愛的小狗狗!”林允兒嫣然一笑,調皮地眨着明媚的大眼。
“你!”那個女人氣得恨不得縫上林允兒那張比刀子還鋒利的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氣,悶着聲音咬牙切齒地反問:“你知道我是誰嗎?敢管我們顧家的事,想找死嗎?”
林允兒很認真地盯着那個女人看了一會兒,最後皺着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說:“不好意思!我還真的看不出你是顧家的人!請問——,你是什麼品種?”
錢敏敏被林允兒氣得形象全無,大庭廣衆之下,忍不住爆了粗口:“賤——人——!我要縫上你那張尖酸刻薄的嘴!”
“賤人,你說誰呢?你怎麼取這麼奇葩的名字,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喊出口了!”林允兒笑得優雅,清麗的臉上透着一絲爲難,迴應着那個女人的話。
顧佳瑜一直憋着笑,低頭偷偷看着林允兒罵得那個女人沒有還口之力。
她都快憋出內傷了,拉了拉身邊的林允兒,萬分辛苦的忍着笑說:“允……兒……,我們走吧!”說話間,就拉着林允兒的手腕,向人羣裡走去。
“你——給——我——站——住——!我、不、會、饒、過、你、的!”錢敏敏氣得直跺腳,指着她們的背影氣急敗壞地吼。
“以後再敢找佳瑜的麻煩,試試!”林允兒兇狠地瞪了那個女人一眼,又轉過頭,瀟灑地揮了揮手,揚着甜美地聲音說,“你知道我住哪裡,歡迎來尋仇!”
“林允兒!林允兒!怎麼又是你?”錢敏敏妖媚的臉上蘊滿了不甘地憤恨,狠狠咬着豔麗妖嬈地紅脣,惡狠狠瞪着那對手牽手離去的俏麗背影。
顧佳瑜拉着林允兒走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壓抑的笑聲噴薄而出:“哈哈哈……哈哈哈……”
顧佳瑜笑得前仰後附,淚水漣漣,林允兒皺着眉鬱悶地看着她:“有那麼好笑嗎?”
“哈哈哈……有……太……有了……”顧佳瑜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林允兒一臉嫌棄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注意啊!鼻涕!鼻涕出來了!”
“什麼?有鼻涕?在哪裡?”顧佳瑜的笑聲戛然而止,連忙緊張地擡手抹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