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主謀——林晞月。他早預料到自己的下場會很慘,索性有恃無恐,等着死亡那刻的來臨。
林家老小知道林晞月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得罪了不可以得罪的不可以得罪的人。可是,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等死呀!
林奕陽和韓蕊兒陪着林峰夫妻去醫院看望林允兒。
一見到躺在病牀上的林允兒,薛曉燕立刻跪倒在病牀跟前,痛哭流涕地哀求:“允兒!允兒啊,是我家晞月錯了,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可是……嗚嗚嗚……他是我的兒子啊!做媽媽的怎麼能看着兒子去死啊?”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我沒教好晞月……”薛曉燕跪坐在地上,“砰!砰!砰!”用力捶打着心口,哭得撕心裂肺。
林允兒躺在牀上,臉色有些慘白,看着淚流滿臉的薛曉燕,心裡有些煩躁,又有些不忍。
她撐着身子坐了起來,伸手去拽地上的薛曉燕,聲音無力地勸說:“伯母,你……快別哭了!”
“允兒……允兒!求求你,和安少說說,放過晞月吧!啊——!放過他吧!”薛曉燕緊緊抓住林允兒的手,望着她苦苦哀求。
“伯母……你快別這樣!起來吧!你這樣……我會折壽的……”林允兒語氣也帶着哭腔,顫着無力的手,想扶薛曉燕起來。
“放過林晞月,那他給允兒下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放過她呢?你們這樣逼迫允兒,不覺得過分嗎?嗯——?”病房門口響起泛着寒意的聲音,病房裡的空氣瞬間冰冷透骨。
薛曉燕的哭聲也被這冰冷的聲瞬間凍結住了。
“斐然——!”林允兒望着冷着臉慢慢走來的安斐然,心裡鬆了口氣,聲音透着絲絲委屈地喚了一聲。
安斐然走到病牀邊,伸手撥開林允兒散落在臉上的髮絲,柔情款款地說:“乖——!我帶了湯過來,餵你喝一點吧!”
“人家不想再喝豬肝湯了嘛!”林允兒轉頭看向正再給倒湯的安斐然,嘟着嘴撒嬌。
“你失血那麼多,要好好補補的!”安斐然轉頭衝着她寵溺地笑着說。
目光流轉間,安斐然瞥到還跪在地上的薛曉燕,還有低着頭滿懷心事的三個人,臉色陡然轉冷,語氣蘊着深深的怒氣說道:“還跪在這裡幹什麼?呵——!真是自私!爲了自己的兒子,就不管允兒是不是身體不適?”
“對不起!我……對不起……”薛曉燕懊惱地望着臉色蒼白如紙,嘴脣乾裂的林允兒,滿懷抱歉地說,“允兒,我是太着急了,才……對不起……”
“伯母,你先起來吧!”林允兒望着地上的薛曉燕,語氣裡透着一絲的無奈。
“哎——!老婆子,起來吧!我們是不該強人所難!那個臭小子犯了錯,就該受到懲罰!”
林峰彎下腰把薛曉燕扶了起來,唉聲嘆氣地勸說起來:“我們走吧!”
“嗯!”薛曉燕抹着眼淚,苦澀地應了一聲,轉頭看向林允兒歉疚不已地說,“允兒,對不起啊!打攪你休息了,我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伯父,伯母,你們走好啊!”林允兒虛弱地笑着,衝着林峰和薛曉燕揮着手。
“允兒,你要好好休息,快點好起來!”韓蕊兒拍拍她的手,關切地囑咐。
“嗯嗯!你也好好休息,照顧好肚裡的小寶寶哦!”林允兒摸了摸韓蕊兒的肚子,調皮地笑着說。
“嗯啦!我先走啦!”韓蕊兒衝她揮了揮手,挽着林奕陽的手臂,轉身離開。
“允兒,我們改天再來看你!”林奕陽目光裡也蘊滿了歉意,和林允兒說了一聲,就帶着韓蕊兒走出去。
林家一家走了,病房裡又恢復了安靜。
安斐然端着湯,坐到牀邊,舀起一勺湯,放在嘴邊吹了吹,送到林允兒的嘴邊。
林允兒這次倒是很乖,一句牢騷的話也沒有,乖乖地喝了下去。
安斐然嘴角掛着暖暖的笑意,一勺一勺,耐心地喂完了,把碗擱到牀頭櫃上,抽出一張紙巾,替林允兒把嘴擦乾淨。
“說吧!這麼乖,有什麼事情想求我?”安斐然捏了捏林允兒瘦下去的臉頰,柔聲問。
“你……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求你的?”被人看穿了心思,林允兒癟癟嘴,側頭看着他問。
“那麼討厭的豬肝湯,你都能喝得一滴不剩,還不是有問題嗎?”安斐然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問,“說吧!到底怎麼了?”
“斐然,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林允兒抓着他溫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臉頰邊,灼灼的目光盯着安斐然。
“說吧!什麼事?”安斐然撫摸着那粉嫩的臉龐,眼角眉梢都帶着融融的笑意。
“老公,我……”林允兒眉宇間鎖着一絲輕愁,咬了咬脣,還是說出了她的想法,“我想你放過林晞月!”
安斐然沒有說話,只是撫着她臉的手,越加的溫柔起來。
林允兒那雙黑亮瑩潤的雙眸裡,閃着企盼哀求的光芒,她希望安斐然能夠答應他的要求。
“他畢竟是我大伯的兒子,我不想看到大伯母這麼痛苦……”林允兒微涼的小手覆上安斐然的大掌,輕聲細語說着自己的爲難。
“那你自己經受的這一切呢?你可以當沒發生過嗎?”安斐然有些氣惱,猛地抽回手,望着那個心太軟的女人。
“發生了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哎——!當我倒黴吧!”林允兒笑得苦澀,無可奈何地嘆息着。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看到林允兒苦楚的笑容,安斐然心中終究不忍。
所謂“一物降一物”,就是這樣道理吧!安斐然再心狠手辣,最終還是過不了林允兒那關。
“你這是答應了嗎?”林允兒欣喜不已地抓着他的手問。
“只要你聽醫生的話,好好養好身體,我就答應你!”
“嗯嗯!我一定聽醫生的話!”林允兒連連點着頭應承着。
安斐然其實也沒想弄死林晞月,因爲那樣太便宜那個狡詐狠毒的男人了。
“生不如死”這個詞,更加適用這個男人。
安斐然答應了林允兒的,果然沒有食言,他沒有對林晞月下手。
林晞月在膽戰心驚中度過了一個月,發現什麼事情都沒有,猜想是自己的家人替自己求了情,那個嗜血變態的男人才放過了他吧!
又過了一段時間,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林晞月這才放下心來,又回到“Heaven”去上班了。
——
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中年男人,站在“安宅”的門口,緊張地盯着那扇大門,遲遲不敢按下門鈴,他不知道按下門鈴的後果,心裡擔心、害怕、愧疚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林靖鼓起勇氣,顫抖着手指慢慢向門鈴移去。
他全身的力氣,傾注在那按在門鈴的手指上,仿似那門鈴有千金重一般。
“叮咚!叮咚!”門鈴終於響了,林靖緊張地整了整衣服。
“來了!”裡面傳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林允兒微笑着打開門,看到眼前的人,笑容瞬間僵在臉上,雙眼因爲太驚訝,而睜得大大的。
“允……兒!”林靖愧疚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
那聲熟悉的呼喚,把林允兒的心喊疼了,她緩緩轉過頭,不斷眨着眼,蒸發着眼裡不斷洶涌的酸意。
“有事嗎?!”林允兒嗡着鼻子問,話語裡透出深深的疏離。
“可以進去說嗎?”林靖看了看屋裡,低聲懇切地說。
林允兒默默挪了挪身子,讓出一條道來。林靖側着身子走進了屋,富麗堂皇的豪宅,吸引不了他。
林靖從進了屋,目光就一直停在林允兒的身上,眼裡溢出滿滿的欣喜。
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就在她的小女兒。記得自己離開是時候,她還是一個小不點,現在都出落得這般婷婷玉立了。
他還記得小時候,她最喜歡他,只要他一抱她,她就對着自己笑,“咯咯咯……”的笑聲清脆悅耳。
林允兒感覺到一個炙熱的目光正注視着自己,她凝眉看向那個盯着她的人,聲音微微冷着問:“咖啡還是茶?”
“呵呵!隨便!”林靖笑着和藹地答着。
“最煩說隨便的人了!”林允兒不滿地嘀咕着,向廚房走去。
林允兒嘴上說着嫌煩,還是特地燒了開水,泡了一杯林靖最愛的“碧螺春”,放在了林靖面前的茶几上。
林靖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輕輕一嗅,一股淡淡的清新茶香瀰漫鼻間,他擡頭衝着林允兒微笑着誇獎:“允兒泡的茶真香!”
林允兒冷着臉坐在那裡,心裡卻因爲他的誇獎,隱隱歡喜着。
林靖細細品嚐着那杯“碧螺春”心裡歡喜不已着,慶幸着有生之年還能喝到女兒親手泡的茶。
林靖心情愉悅,話也多了起來。看着林允兒還很平坦的小腹,關心地問着:“身子還好吧?”
“我開了一些補身體的藥方,你可以拿去調理身體!尤其是‘坐月子’的時候……”他一邊說着,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疊藥方。
“謝謝!只是我不需要!”林允兒看也不看那些藥方,冷聲說着。
林靖伸出的手尷尬地懸在那裡,滿是愧疚地望着她,哀聲道歉:“允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