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珊愣了一下,擡手捋了一下發絲,立刻恢復鎮定,笑眯眯地衝沈敬斌解釋:“啊!我沒事啊!是麗雯害怕走夜路,我去迎迎她!”
“我陪你一起去吧!”
沈敬斌掙扎着要起身,李美珊連忙跑到他的牀邊,着急地把他按倒在牀上,柔聲嗔怪:“你起來幹嘛啊?就在樓下又不遠,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好吧!”沈敬斌又躺了回去,這一天的檢查,也的確累壞他了。
“我去去就回,你先睡吧!”李美珊在他心口輕輕拍着,像哄小孩子一樣哄着自己的丈夫。
“嗯!披件衣服,外面涼!”沈敬斌迷迷糊糊地嘟喃着,又閉上了眼睛。
“知道啦!”李美珊見沈敬斌又睡了過去,暗暗鬆口氣,拿起包包就走出了病房。
已經快半夜了,大馬路上的車輛也少了很多,李美珊坐上出租車,不斷催促着司機,很快就趕回了“沈宅”。
“給——!不用找了!”李美珊把一百塊人民幣塞給司機,就匆匆下了車。
“麗雯!麗雯……”剛進院門,李美珊就驚慌失措地大叫着。可是屋裡沒人應她,李美珊的心“突突突”亂跳得更加的厲害起來。
“麗雯!媽媽回來啦!”李美珊一邊大喊着,一邊推開別墅的大門。
屋裡一片漆黑,李美珊下意識的“叭——!”一聲打開客廳的燈。
“媽——!”一聲有氣無力嘶啞的聲音傳來,李美珊循聲望去,只見滿臉淚水的沈麗雯站在二樓的樓梯口。
“麗雯,你怎麼啦?”李美珊美麗是雙眸裡蘊滿了擔心,仰頭望着女兒擔心地問。
“大哥——!他……”沈麗雯顫着手指,指着地上一動不動的沈墨軒,瞬間驚恐的淚水又涌出眼眶。
李美珊立刻轉頭,順着沈麗雯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地的鮮血正慢慢從樓梯的臺階上,一級一級地流下來,倒在血泊裡的人正是她的兒子沈墨軒。
“墨——軒——!”李美珊悽慘地大叫一聲,飛快地向倒在地上的沈墨軒衝過去,一把將兒子抱在手裡,仰頭對着正大哭不止地女兒大聲叫喊,“快打120!”
“媽,不可以……不可以讓別人知道!”沈麗雯緩緩搖着頭,淚水“撲索索”往下掉落,哀慼戚地說。
“沈——麗——雯——!你到底做了什麼?”李美珊雙眸通紅,對着女兒淒厲地大叫。
“我……我……嗚嗚嗚……”沈麗雯又頹然的蹲下身,把頭埋在膝蓋上惶然無措地大哭不止。
望着懷裡渾身是血的沈墨軒,李美珊心驟然裂開,淚水情不自禁地往下掉落。
“不!不……墨軒,你不可以離開媽,你不可以死……不可以啊……”李美珊肝腸寸斷地望着兒子喃喃着。
忽然,沈墨軒好像聽到媽媽的喊聲了,頭微微動了一下。
李美珊感覺到兒子動了,欣喜又慌亂地喊着:“墨軒!墨軒,你醒醒!醒醒……”
可是,李美珊叫了很多聲,沈墨軒再也一動不動了。
“墨軒!你會沒事的!有媽媽在,你會沒事的!”李美珊語氣堅決地說着,哆嗦着手,從包包裡掏出手機,撥打了120:“‘沈宅’有人摔下樓梯!救命!救命啊!快來……”
十分鐘後,120的車“烏拉烏拉”開到了“沈宅”門口,醫護人員把渾身是血,已經陷入昏迷的沈墨軒擡上了擔架。
李美珊擡頭看了一眼,蹲靠在牆邊,雙肩不斷抽搐的沈麗雯,怒氣騰騰地警告了一句:“給我在家呆着,哪兒都不許去!”說完,跟着浩浩蕩蕩的醫療隊去了醫院。
沈墨軒送進醫院,就直接進了手術室。
他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頭,又沒及時送醫院,腦裡淤血淤積,顱內壓過高,必須立刻進行開顱手術。
孤身一人站在手術室外的李美珊,一邊流着眼淚,一邊顫着手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了字。
她想不通,早上還好好的幸福一家人,晚上怎麼就變成這樣?
“知女莫若母”,從沈麗雯的各種表現來看,沈墨軒摔下樓梯這件事,絕對不是偶然。而且絕對跟她這個任性的女兒,有很大的關係。
“墨軒!墨軒,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千萬不要有事!”
從來不信神佛的李美珊,雙手合十,閉着眼無比虔誠地爲正在做手術的兒子祈禱着。
經過醫生一夜的搶救,沈墨軒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看到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在門外守候了一夜的李美珊立刻迎了上來,追着醫生焦急地問:“醫生,醫生,墨軒怎麼樣了?”
“沈太太,沈墨軒顱內血塊實在淤積太多,也是發現太遲的原因。現在雖然生命沒危險,但是能不能醒過來,只能聽天由命了!哎——!”醫生搖着頭唉聲嘆息。
聽了醫生的話,李美珊大怒,伸手揪住醫生的領口,用力的搖晃,厲聲質問:“什麼叫聽天由命?你是醫生,怎麼可以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呢?”
“沈太太,你放手啊!鬆手……我已經盡力了……”醫生苦着臉,無奈地抓住了李美珊的手。
“醫生!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你要救救我的兒子……求你救救他!嗚嗚嗚……”李美珊突然又對着醫生認起錯來,雙手合十,不斷搓着,低聲啜泣起來。
“媽——!媽,墨軒到底出什麼事了?”急急忙忙跑來的吳艾美看到正纏着醫生哭哭啼啼的李美珊,立刻跑過來,把李美珊攬到懷裡。
“媽!你別傷心了,墨軒怎麼會摔下樓梯的啊?他不是說今天要回古鎮去的嗎?怎麼變這樣了啊?”吳艾美心裡也難過不已,紅着眼眶絮絮叨叨地問。
吳艾美一大早去“沈宅”,準備送沈墨軒去機場,看到家裡到處是凌亂的腳印,樓梯上還有血跡。
驚嚇不已的吳艾美衝上樓,推開一個個房間的門,大聲叫喊着:“有沒有人啊?誰在家啊,應我一聲吶!”
最後終於在沈麗雯的房間裡,找到正蜷縮在牀上的大活人。
吳艾美連忙衝到沈麗雯的牀邊,伸手搖晃着她的身子,聲音焦急地詢問着:“麗雯!麗雯啊,樓梯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家裡到底出什麼事情啦?”
蒙在被子裡的沈麗雯一動不動,也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吳艾美急了,用力拽開被子,讓沈麗雯的頭露出來。
她又搖着沈麗雯的胳膊,心急火燎地問:“麗雯,別睡啦!快告訴我,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爸和媽呢?墨軒呢?”
“都去醫院了!大哥……大哥摔下樓梯……”沈麗雯啞着着嗓子低聲回答。
說着說着,她的眼淚又情不自禁地涌了出來,蠕動着身子又鑽進了被子裡。
“什麼摔下樓梯了?”吳艾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轉身飛快地衝下了樓。
雖然那個男人不愛她,愛着她的妹妹。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吳艾美心裡一直都有他的。他出了事,她心裡瞬間像火燒過一樣,一陣陣火辣辣的痛,在心口蔓延開來。
沈墨軒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醫生還要嚴密觀察他的情況,等確定他沒有生命危險了,纔可以轉去普通病房。
站在“重症監護室”外的李美珊,望着渾身插滿導管的兒子,那雙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裡,淚水漣漣。
“媽!你別難過了,墨軒會沒事的!”吳艾美攬着李美珊的肩膀,望着病牀上的男人,安慰着她,也在安慰着自己。
“鈴鈴鈴……”這時,李美珊包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打開包包掏出手機一看,是沈敬斌打來的,急忙向一邊的角落走去。
李美珊擡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又用力吸了吸鼻子,這才接通了手機:“喂——!敬斌啊!”
“美珊,你昨晚去了哪裡?沒回來嗎?”沈敬斌的語氣有些不悅,好像有點責怪她的食言。
“對不起啊!昨晚麗雯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就送她回家,留下照顧她了!昨晚太晚了,我就沒打電話給你!”李美珊胡亂地找着藉口解釋起來。
聽說女兒有事,沈敬斌話語裡的那點不悅立刻退去,換上滿滿地關心問道:“那麗雯沒事吧!我等會兒還有一項檢查,檢查完,我就回家了!你留在家裡照顧女兒,不用來醫院了!”
“哦!那你一個人要小心點兒啊!”
李美珊一想沈敬斌要回家,心裡立刻緊張起來,敷衍着匆匆說完,就掛了電話。
昨晚上,李美珊只顧着把兒子送醫院,對於沈墨軒怎麼摔下樓梯的,還一無所知。
但是,她猜到這件事絕對和沈麗雯有關。所以,她昨天才不讓沈麗雯來醫院,就是怕別人察覺出沈墨軒摔下樓的事情不正常。
等會兒沈敬斌就要回家了,李美珊擔心那個沒腦子的女兒會胡說八道。
沈麗雯要真是沈敬斌的女兒,就算她做出再過分的事情也不怕。可她偏偏不是他的女兒啊,萬一,萬一被查出她的身份。而她又做出了可怕的事情,那沈敬斌一定會立刻弄死她。
不行!我得回去善後。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也絕對不能讓麗雯陷入不幸的境地。麗雯和我纔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