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林允兒就和顧佳瑜越好今天一起吃午飯。可是,今天一早她打電話來說臨死有事,不能赴約了。
林允兒聽顧佳瑜聲音有些不對勁兒,想問她出了什麼事,顧佳瑜一口否定沒事,就匆匆忙忙掛了電話。
被搞得心情鬱郁的林允兒,矇頭大睡到十二點被餓醒了,這才懶懶起牀。
想起昨天買的榴蓮,林允兒的肚子更加餓了,急忙下樓覓食。
“允兒小姐!”管家看到林允兒匆匆走下樓梯,連忙恭敬地打招呼。
“嗯!管家好!麻煩你幫我把榴蓮拿來餐廳!”林允兒笑盈盈一邊對着管家吩咐着,一邊向餐廳走去。
“額……”管家有些爲難的皺起了眉頭,緩緩轉過身,無奈地把安斐然的話轉述了一遍:“少爺出去的時候吩咐了,說等允兒小姐起牀,要讓她把餐點吃完了,纔可以吃榴蓮!”
“什——麼?”林允兒猛地頓下腳步,不敢置信地瞪着管家,“他真這麼說的?”
“是!”管家很確定地點了點頭。
“哎呀!真煩!好吧好吧,你去把午餐送過來吧!”林允兒恨恨一跺腳,懊惱地嘟着嘴抱怨起來,“他怎麼知道我惦記榴蓮的?這丫的都成精了!……”
林允兒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放在心裡。
最後,管家看着林允兒乖乖吃完送來的午餐,纔給她送來兩片榴蓮肉。
“怎麼才兩片?”林允兒小聲嘀咕着,滿眼怨念地瞟了管家一眼。
“少爺吩咐的!”管家剛想開口,就被她搶了先,故意低沉着聲音,學着安斐然的語氣,“好吃也要適量!”
管家被她滑稽的樣子逗笑了,連忙對林允兒豎起大拇指誇獎道:“呵呵呵……!允兒小姐真是冰雪聰明,一猜即中!”
“嘿嘿!”林允兒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兩聲。抓起一片榴蓮肉齜牙咧嘴地狠狠咬了下去,就像在咬着誰的肉一樣,用力地嚼着。
管家看到林允兒這麼兇狠的樣子,心尖兒一顫,囁嚅着說道:“允……兒小姐慢用!”說着就急急向後退了出去。
林允兒小口抿着榴蓮肉,心中鬱郁不已:丫丫的魂淡!吃個榴蓮也管!
嗯?不對啊,昨晚我沒聽他的話去他房間,也沒來抓人,這可不是那斤斤計較的男人是作風。
哼哼!一定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算計我!不行,不能一直這麼被動,被吃的死死!
外面淡淡的陽光照在林允兒變化莫測的臉上,泛着一層狡黠的光。
林允兒腦中飛速的轉着,嘴裡也加快了速度。一會兒,就把兩片榴蓮全部消滅了。
抓起一張紙巾,草草抹了抹嘴,匆匆忙忙站起身向樓上走去。
“找呀找呀找呀找找到一個好朋友敬個禮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啦啦啦你是壞朋友我是好朋友大家都是朋友……”
林允兒愉悅地哼着歌,搭配着“嘭!”“咚!”的聲音,翻箱倒櫃的在安斐然的書房裡到處亂翻着。
以她對安斐然的瞭解,一定有什麼事情瞞着她,所以她要把這個秘密找出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不願意每次都做被動的一方。
可是,林允兒翻遍所有的抽屜和櫥櫃,都沒有發現什麼可以的地方。
氣惱不已的林允兒一屁股坐在真皮轉椅上,撒氣似地狠狠捶打着轉移的扶手,咬着牙尖聲叫着:“啊——!啊——!啊!”
“噠!”一聲細微的聲音飄入她的耳中,只見書桌的抽屜下面,緩緩降下一個暗格。
林允兒驚訝得眼睛越睜越大,怔怔瞪着那個神秘的機關,直到那個暗格停在那裡一動不動。
“嘻嘻!丫丫的還真能藏!”林允兒滿目欣喜地望着那個隱秘的暗格,不斷地搓着手,“但是,還是被本小姐找到了!嚯嚯!”
她很想知道值得安斐然這麼大費周章藏起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林允兒飛快地蹲下身,“叭!”一聲,手起門開。那個暗格就被她打開了,只見裡面整齊地放着一張已經發黃的舊報紙和一個信封。
“呵——!什麼玩意啊?”林允兒泄氣的冷呵一聲,失望至極地喃着。
但是能值得安斐然藏起來的東西里面,一定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林允兒又因爲她那打不死的好奇心,而緩緩伸出手,把那張發黃的報紙打開。
一陣難聞的味道襲來,林允兒不覺厭惡地皺起了眉,急忙伸手捂住了鼻子。
入眼間的那張印在報紙上已經模糊不輕的黑白照片,讓林允兒莫名地覺得熟悉。她慢慢挪動着身子,把報紙對着光亮的地方。
藉着亮光,林允兒看到那張照片拍的是一個被焚燒過的舊樓,牆壁上到處是黑色被燒焦的痕跡,旁邊配着一個醒目的標題——“D市城郊出租屋失火,致一人慘死”而這張報紙的日期是2005年8月。
子虛晚報記者劉小明、實習生張莉報道:昨天凌晨2點,市城郊出租屋內發生一起火災……
看到報紙的內容,林允兒心猛地一顫,這的十年前她住的出租屋火災的報道。那次火災燒死了那個惡毒狠心的女人。林允兒雖然心裡很怨恨秦嵐對她的虐打,可是,秦嵐是唯一一個知道她身世之謎的人。她死了,這個世界上也就沒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誰了。
後來,林允兒漸漸長大了,她對出租屋的火災有很多的疑問。通過各種途徑打聽關於那次火災的事,她從一個當時在場的消防員那裡聽說,那次火災不是意外,是人爲的。
這下林允兒更加困惑了,什麼人想要燒死一個“鳳姐”呢?是爲了錢還是情殺呢?這麼多年過去了,林允兒一直沒有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看着手裡的那個信封,林允兒直覺那個信封裡面的東西和秦嵐的死,還有出租屋的火災有關。她急忙打開信封,從裡面把那張寫滿秘密的紙抽了出來。
林允兒看着那張紙,不斷地搖着頭,淚水隨着她的晃動,落在紙張上濺起一朵朵淚花,暈染出點點斑駁。
——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纔還豔陽高照,一會兒就烏雲滾滾,電閃雷鳴,傾盆大雨滾滾而落。
“安宅”二樓一個開着窗戶的窗口,怔怔站着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狂風夾着着暴雨吹過窗戶,生疼地打在她的身上臉上,一頭烏黑的髮絲在風中糾纏飛舞。
林允兒就像一個木偶一樣,雙眼沒有焦距地望着漫天雨幕,一動不動任風雨肆虐。
恨秦嵐嗎?曾經她無情虐打她的時候,林允兒恨過!
可是,剛纔看到信封裡秦嵐那張被燒得體無全膚的照片時,她沒來由地哭得泣不成聲。
她心裡並沒有因爲秦嵐的悲慘遭遇,而有一丁點的快慰。這些年她學會了很多,也懂得了許多,唯一始終沒變的還是她那顆善良的心。
就算是一隻貓一條狗養久了,也有了感情,何況秦嵐養了她十年。雖然這十年她沒有善待林允兒,但至少讓她活下來了。
如果沒有秦嵐把林允兒撿回來,早在她被爸爸媽媽遺棄的時候,就餓死或者凍死了,這個世界上也早就沒有林允兒的存在。
一把黑色的傘在狂風暴雨裡緩緩移動,忽然停了下來,豆大的雨滴落在傘上,化成條條雨簾墜入地面。
安斐然站在浩淼的雨幕裡,透過重重水霧,望着窗口那一抹悽然的孤寂身影,心尖兒沒來由一陣刺痛。
他擡腳就跑了起來,傘被他隨手一扔,打着轉兒被狂風吹到了很遠的地方,“啪啪啪……”踩着一地的水跡,向這個那個心被困在冰天雪地的人兒跑去。
安斐然心急火燎地跑上二樓,一把推開林允兒的房門,手一滑,勁風透過窗戶席捲而來,“嘭!”一聲,又把門給吹上。
巨大的聲響把安斐然都驚了一跳,可站在窗口的林允兒像沒知覺一樣,依舊紋絲不動。
安斐然的眉頭皺得更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身邊。用力掰過林允兒的身子,看到她的臉完全被凌亂的髮絲遮擋住了,搭在她肩膀上的雙手,隨着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當他帶着淡淡溫暖的指尖撥開發絲,觸摸在她冰冷的臉上時,林允兒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空洞無神的眼裡漸漸凝上他的影子。淚水夾雜着髮絲上滾落的雨水,無聲地流淌。
“這裡……好痛……”林允兒仰起朦朧的淚眼,按着心口,痛苦地低喃着。
那聲音裡的痛,一個字一個字像一把巨錘砸在安斐然的心上,他跟着她一起痛到滿嘴腥甜。
安斐然嘴角緊抿着,用力一拽,把那瑟瑟發抖的嬌小身體摁到了懷裡。
林允兒用盡全力緊緊緊緊抱着安斐然的腰,臉也奮力往他的胸口裡埋,恨不能整個人融入他的身體裡面,融入這個世界上唯一讓她覺得安全安心的所在。
林允兒木然地坐在牀邊,安斐然幫她把溼掉的裙子脫掉,換上乾淨的睡裙,又用毛巾擦乾她溼漉漉的頭髮,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感受到他那沁入骨髓的溫柔,她淚眼迷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