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醫藥集團的人並沒有被遣返,而是由範氏投資集團專門安排了人,領着他們在京城的各大景點轉了一大圈兒,足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按照範無病的說法,就是這樣可以淡化矛盾,安定人心,但是範無病真正的想法,還是因爲這些人做出了貢獻,雖然說他們並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圖行動的,但是他們這種自發的上訪行爲不但讓範氏投資集團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行動變爲現實,同時也將一大批技術[***]官僚們給揪了出來,可以說是功勞很大。
因此範無病也不惜多花了近百萬的資金來讓他們做旅遊,這讓外人看了,就是說範無病宅心仁厚,幫着政斧方面消除不利影響呢,在海州醫藥集團這些人看起來,就是新老闆還是很愛護屬下們的,可以達到收買人心的效果。
接下來,就是範氏投資集團收購海州醫藥集團的行動繼續啓動了,而涉案的幾位司局長們也被雙規,讓他們繼續交待任期內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外資收買他們針對國企的一些事情,還有就是經由他們之手所制訂出臺的各種政策法規中的那些漏洞。
但是無論是範氏收購案,還是雙規的事情,都是比較低調的進行中,因爲高層希望通過最近的審查工作,能夠深入挖掘出技術[***]官員們的相關案件,同時摸清到底是那些外資在針對國企做小動作,有了這些證據之後,纔好友相應的對策來解決,不至於到了人家欺負上門的時候,自己還茫然不知。
老爸範亨在回到家裡休息的時候,也跟範無病談起了這件事情。
“說起來,這都是官僚主義惹的禍。”老爸範亨有些感慨地說道,“從出身上看,如今的官僚們可以分爲兩種,就是傳統型官僚和技術型官僚。傳統型官僚沒有任何專業背景,是純粹的手腕高明,從站馬步開始一級一級爬上來的。他們深諳權力的各種奧妙,喜愛權力超越世間的任何東西。而技術官僚大體上指的是恢復高考以後,受過大學正規教育,在單位靠專業起家的官僚。他們大體上比較清廉正直,而且有文化和專業。”
範無病點頭表示贊同,隨着時代的發展,大概再過二十年,可能就沒有那種純粹的傳統型官僚,而只有技術型官僚了。
但是,這種分類只是根據出身,而不涉及手法。
事實上,技術官僚用起傳統官僚的手段來一樣得心應手,而且可能更爲毒辣,傳統官僚也許不知道你是在上網看新聞還是上網查資料,而在技術官僚面前打這種馬虎眼那就是找死,比如說有些公司的管理者會用手機定位來查員工的崗,通過各種新技術手段來達到自己的各種目的,足見有技術背景的人爲惡起來更爲可怕。
從某種角度看,還是技術型的手法好受一點,因爲至少它的打法有規律可循,有章可依,而且不得不體現一點公平的原則,而傳統型打法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爲在它那裡權力是一種法術,法術不應該有任何規律可循,更不能容忍你能推斷和預判,要的效果就是你完全頭暈腦轉,覺得隨時隨地都可能挨棍子,那麼效果就出來了,要的就是絕對的畏懼,以及因而產生的絕對的服從。
技術型官僚因爲念過書,所以對知識有迷信,覺得按照哈佛的管理教程就能完成管理工作,他們喜歡建立體系,確定目標,諸如此類的名詞遊戲。在他們手下比較辛苦,因爲會給予你一定的自由度,允許你做一些發揮。但是他們也會很容易滑到另外一個極端,就是讓你負責把事情搞定,其它的話不用多說。
而傳統型官僚喜歡絕對控制,要求沒有任何事情在他的視野範圍之外發生,所以凡事要求頻繁彙報請示,由他做出一系列決策,這種方式最終顛倒了彼此的位置,因爲你在做事的時候,可以遇見任何一丁點障礙就返身彙報,而對方就會出面去解決。
“傳統型官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雍正皇帝,這個人不單每天能看完所有的奏摺,而且還要閱讀臣下秘送來的各種小報告並且回帖,可以說事無鉅細,全部過問,完全掌控,最後就變成了皇上爲所有臣子打工,你說一,大家就做到一,你不說,大家就樂得清閒。”範無病對老爸說道,“但是無論是哪一種官僚,一旦[***]起來都是很恐怖的,尤其是現在正在逐漸佔據領導崗位的技術型官僚們,他們這些有過良好的教育,深諳遊戲規則的人才或者說精英們,一旦玩弄起權術來,危害顯然是巨大的,因爲他們可以合理合法地艹縱經濟、控制金融、玩弄政策法規,舉重若輕地實現自己的終極目標。”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問題,範無病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名牌大學教育的缺失,和社會的制度監管不到位,尤其體制中缺少社會監督機制的問題太突出了。
其實從很多案例中不難發現,如果不是撞到了槍口上,很多類似的窩案,都是由於某個[***]小團體中的其中一人的生活作風問題,引起身邊女人的醋意而起來揭露,才被紀檢部門過問的。
如果沒有這個嫉妒的女人端出他們的那個封閉的權力尋租聯盟,那由他們這些技術[***]官僚們所建的小團體怕是還會繼續擴大和造成更壞的影響。
“社會官員的[***],制度的漏洞,社會道德的淪喪,已經變得越來越嚴重,如今在位的那些不大不小的官員們,基本上都是改革開放初期在名牌大學裡學到的知識和技能的。”範亨說道,“他們那時所受的大學教育,還是國家支付的學費,是在改革開放初期,急需人才的環境下成長的,按理說他們應該有報效國家的思想,然而他們卻做了挖牆角的叛逆者,實在是既可恥,又可悲!”
“那隻能說明,反[***]工作不僅要常抓不懈,而且要真抓實幹的,光喊口號是不行的,現在技術[***]都搞到部委裡面來了。”範無病笑着說道。
“[***]一直在反啊,去年都殺了多少正部級幹部了,你又不是沒有看到?”範亨對於兒子的諷刺還是有些不贊同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制度反腐,而不是人爲地去臨時決定,但是要解決這個問題,怕也是比較困難的,畢竟當你習慣了掌控一切的時候,放權是一種很艱難的選擇。”
“那就沒辦法了,私心這種東西,天下無敵。”範無病聳了聳肩膀道。
範亨嗯了一聲,然後問道,“你搜集部委官員的情報資料,這種做法不大好,容易引起公憤。”
“那有什麼的?”範無病搖頭回答道,“如今那個大集團沒有專門的情報研究部門?事實上所有的大型外企,都有自己的駐華情報部門,專門就是研究跟自己打交道的各路官員們的情況,大到行業地位,小到家庭背景,甚至是家裡面有沒有小三兒,他們都一清二楚,實際上在這方面他們要比紀檢委稱職多了。我們範氏投資集團內部也有類似的機構,不僅僅是研究國內的情報,同時也針對國外的大企業和主要政要們進行分析研究,就算是國際形勢也要討論一番的,爲的就是立足於不敗之地,否則還談什麼建立跨國集團啊?你不瞭解人家,就敢到人家的地盤兒上去混?那不是自己找死嘛!”
“你說的這個,唉,也不無道理——”範亨頓時無言以對,良久才說道,“官場、商場、戰場,其實都是一回事兒,要想活下來,就必須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沒有自己的情報網那是絕對要吃虧的——”
範無病聽了老爸的話之後,頓時感到有些好奇,於是便問道,“老爸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兒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的情報資源是可以跟你共享的,這個不要客氣喲!”
“我能遇到什麼難事兒——”範亨搖了搖頭道,“只不過是心有所感而已。”
事實上現在範亨也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三年國企改革目標基本上已經達成了,目前最重要的一項工作行將結束,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就變得輕鬆多了,事實上他所分管的大型國企工作中,放權很多,以後政斧對於企業的經營管理是基本上放手了,而需要把握的也就是一些大政方針上面的度量問題。
只要把準了大方向不出問題,範亨就算是穩坐釣魚臺了。
對於未來幾年當中的工作方向,事實上政治局也好,國務院也好,已經有了明確的說法,就是在加入WTO大背景下,繼續深化改革,使得國內的企業增強國際競爭力,逐漸擺脫壟斷的陰影,成爲真正的大而強的企業。
當然,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切還需要拭目以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