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老老實實地上了一天的課,就發現一個問題,復旦的師資還是不錯的,至少比自己前世上過的三流大學要勝了一籌,而同系的學生們,卻也是精靈古怪,很有一些能搞的人才的。
幾乎每堂課上,都有人拿老師作爲揚名立萬的墊腳石,因此新生適應期一過之後,老師們就很少願意提問題,或者讓學生們發表看法了,省得又被他們給夾槍帶棒地暗損一回,真是何苦由來?
比如說上馬原的時候,就有人拿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出來的黑格爾的《法哲學原理》來請教老師,諸如此類的事情層出不窮,弄得老師們非常沒有面子。
範無病吸取了上午的經驗,整個一天當中再沒有出風頭,一直縮到後幾排座位上,偶爾聽一聽老師講課,偶爾看一看自己從圖書館裡借來的圖書,偶爾再在滿教室的新生中掃上兩眼,看一看有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美色,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本來晚上童小芸想過來雙修一下的,結果丁阿姨臨時有事兒回來了,就把童小芸給抓走了,這樣一來,範無病倒是能夠好好地休息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範無病就起來了,收拾了一下,開着車就到了黃教授和沈教授那裡。
結果兩個老頭兒起得更早,看到範無病過來,還有些埋怨的。
“本來還給你留了些豆漿的,估計現在也該發酵了。”黃教授損人不帶髒字兒的,比起一般大罵粗口的人而言,那簡直就是藝術的昇華,絕對的不在一個層次上面。
沈教授穿了一身傳統的長袍,看上去倒是很有學者氣質,正在挑選幾本書,看到了範無病之後便說道,“小范來幫幫忙,我答應了電視臺,要送他們幾本書的,你過來幫我拿一下。”
範無病湊了過去,幫着沈教授從書架上面挑選,既然是送人,當然是不能挑孤本了,於是就在這些書裡面找了幾本市面上見不到的,但是沈教授這邊兒又有幾套的國學方面的書籍抽了出來,然後用一塊青布給包裹起來,送到了車裡面放着。
到了八點半的時候,電視臺過來了一輛桑塔納來接兩個老頭兒,結果一看人家範無病開了一輛奔馳,立刻什麼話也不說了,直接當領路車了。
因爲已經搞定了上海這邊兒的事情,那輛奔馳車也可以順順當當地上路了,範無病就把車子從新絲路娛樂公司的車庫裡面開了出來,留着自己用,把奧迪車則送了回去。
這事兒在校園裡面倒也是引人注目的,不過好在他已經開了一陣子奧迪了,這會兒再換成奔馳也沒有多大的反應了,無非就是有人眼熱一下,順便再有點兒酸溜溜地譴責一下富二代而已,學校裡面對於這個事情是半點兒意見也沒有。
其實作爲學校而言,學生越有本事,老師的面子上就越好看,你就是把航空母艦開過來,他們也不會有意見的,當然了,前提是復旦的校園裡面能挖出這麼大的一條水道來。
到了電視臺之後才發現,距離正式的拍攝時間還有一段兒時間呢,大概要到十一點的樣子纔會開始,一個助理跑過來,向三個人解釋,說是因爲這一期的節目有點兒特殊,要從醫院裡面拉幾個中風的病人過來試驗療效,所以溝通和準備的時間長了一點兒,還請他們多多體諒。
“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拍電視節目的前期準備是非常重要的,經常有向後延時的情況。”範無病明白這事兒在電視臺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於是便給兩個老頭兒解釋了一番,“以前我看過春晚的彩排工作,本來說好的八點上節目,結果到了十二點上不了的,也是有的。”
“這個大概就是行業特徵吧,不像我們站講臺的,時間也精精確確的,晚了幾秒鐘都會感到不好意思的。”黃教授向沈教授說道。
然後過了一會兒就有個編導跑過來介紹節目拍攝的情況,之後就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主持人過來跟兩位老教授溝通,因爲黃教授和沈教授的名氣很大的,這些主持人們倒是也問得很虛心,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不過,又過了一會兒,導演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說是情況有變化了。
“又怎麼了?”黃教授有點兒不高興了,要不是他學生說上電視的廣告效應大一些的話,他纔不願意在這裡受人擺佈呢。
可是電視臺這邊兒拖拖拉拉地,一會兒一變,讓人的心裡面很不舒服的。
導演陪着笑說道,“老爺子,是這樣的。原本是按照計劃的,由你們推薦的大夫當場試驗鍼灸的效果的,可是臺裡面把這件事情給軍醫大的附屬醫院說了之後,他們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兒,因此就要堅持派兩個西醫專家過來,要監督整個過程,看看這個鍼灸治療中風是不是真的有效,他們也是擔心我們用虛假的醫療廣告來糊弄觀衆,所以這事兒,你看——”
兩個老頭兒聽了之後,就一起看向範無病,這是電視臺說得好聽,可是仔細一推究,軍醫大的專家哪有那個美國時間來搞擂臺賽?估計還是電視臺爲了提高收視率而弄出來的噱頭,想要增加節目的觀賞姓唄。
範無病是主治醫師,當然他們要徵求範無病的意見了。
不過範無病就很無所謂地說道,“好啊,別說來兩個專家,就是十個也無所謂,反正一個羊是放,兩個羊也是放,有什麼區別呢?見證人這種東西,越多越好嘛,到時候也可以給你們的書做個活廣告,銷量肯定要大增的!”
導演有些詫異地向兩個老頭兒問道,“不會吧?難道你們說的鍼灸大師就是這位小夥子?!”
“哪有什麼不可能的?”黃教授微微一笑道,“我們這次過來,就是要顛覆普通人的嘗試,似乎中醫一定是老的纔好。”
在一般人的眼中,中醫就是經驗學科,醫生越老,經驗越足,技術就越好,但是這種純粹地將中醫理解爲時間的積累才能達到一定修爲程度的認知,顯然是不正確的,中醫不是西醫,但是中醫同樣需要一項條件作爲支撐,那就是天賦。
以前的教科書上曾經說過一句話,好像是愛迪生說過的,就是什麼是天才?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在這句話之後有一句話被有意地刪掉了,那句話就是,這百分之一的靈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斷章取義地曲解名人的話,顯然是很不厚道的,但是教科書上往往是這麼做的,國情使然,也無可奈何了。但是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應該承認天賦的存在,否則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多的天才,如愛因斯坦,如貝多芬,等等。
中醫也是一樣,一個靈覺敏感的人,一個對於陰陽五行理論有着深刻理解的人,哪怕他學醫時曰不多,也很容易就通過整個理論的脈絡,掌握到其中的訣竅,正所謂一理通,百理通,舉一反三罷了。
範無病雖然正式學醫的曰子不多,但是他自己對自己身體內部的探索卻一天也沒有停止過,此時接觸了最上乘的中醫理論,不過是順理成章地將自己的感悟提高一個層次而已,因此他才能夠在鍼灸上有了超越老師的可能。
中醫和國學,始終是結合在一起的,如果沒有深厚的中華文化作爲底蘊,就不可能將中醫的基礎理論搞清楚,而基礎理論搞不清楚,自然就不可能將醫術發揮到極致,如果只是依靠經驗來辨證施治的話,那確實是需要很長的時間去積累經驗的。
對大多數中醫而言,實情確實如此,中醫醫學對他們就是一些經驗和例子,一旦遇到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病例,就失去了方向,而對於有基礎理論做依據的醫生而言,真正是病萬變,藥亦萬變了,沒有處理不了的病人。
因此範無病對於導演的懷疑,只是笑了笑,然後看了看他的臉色,就非常篤定地說道,“心臟有點兒不好,作息不規律造成的,最好不要多熬夜。胃有點兒小毛病,但是不嚴重。最主要的還是——嗯,吃點兒六味地黃丸吧,燕京同仁堂出的就行,連吃三個月,仔細看一看上面的說明就行。別的麼,就沒有什麼大毛病了。”
導演一臉驚異地看着範無病,非常崇拜地說道,“果然是神醫啊!光用看的就知道我是什麼毛病了!不過六味地黃丸是用來做什麼的?”
黃教授嘿嘿地笑了笑道,“補腎嘛!”
衆人都是嘿嘿地看着導演笑着,導演有些尷尬地想道,其實被一個神醫看來看去,也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不過自己的腎好像確實得補一補了,那幾個小演員有點兒太糾纏自己了,偏偏自己又很難推拒這種糾纏,這個身子就難免會弱一點兒,難怪最近有點兒力不從心了。
不能涸澤而漁,焚林而獵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