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嶽西又把晌午飯剩下的蔥花餅給擱鍋裡熱了熱,接過他手裡的筷子,夾了一大塊雞蛋餅放在蔥花餅上捲了一個大餅卷子遞給他:“這個抗餓解饞,就是一會兒會口渴。”
“還忙活什麼?”贏素接了大餅卷子看着嶽西又往鍋里加了水還往竈膛里加了幾塊柴,他跟過去問道。
嶽西拿了炊帚把油脂麻花的大鍋刷乾淨,淘了裡面的刷鍋水,回身想舀瓢清水倒鍋裡,一回身正撲進站在他身後吃餅的贏素懷裡,嶽西滿臉嫌棄的一皺眉頭:“貼這麼近幹嘛?不嫌熱嗎!”
“哎呀,娘子你投懷送抱啊!”贏素一手舉着餅一手緊緊的把嶽西抱在懷裡笑得花兒似的說道:“這個好吃,娘子做什麼都好吃!”
“好吃就老老實實坐一邊吃去,別礙手礙腳的!”嶽西手裡拿着一個水瓢,空的,作勢要往贏素頭上扣。
贏素笑着擡眼看了看,並不躲,而是腆着臉把油乎乎的嘴巴嘟了過去:“娘子親我一下……”
“真是!”嶽西無語地望着他,纔想錯身從他身邊擠過去,贏素已經快速無比的在她的脣上啄了一下笑眯眯的走到椅子邊四平八穩的坐了下去。
嶽西瞪了他一眼,對方沒事兒人一樣,臉皮奇厚,哪裡還有半點冷麪帝王的樣子?活脫脫一個無賴的模樣!
往鍋里加滿了水,嶽西低頭看了看竈膛裡的柴火轉身往廚房門口走去。
“娘子幹嘛去?”贏素馬上起身又追了過去。
“我跑不了!”嶽西站住回頭輕聲說道:“這東西吃了叫水,我給你從新泡壺茶去。”
“哦。”贏素眼巴巴的看着她,瞅着那眼神還是怕她跑了。
“唉……”嶽西在心裡嘆了氣:“回屋吃吧,這裡熱。”
“噯!”贏素馬上笑了,跟着嶽西一起出了廚房。
“吃完了自己把碗筷刷洗乾淨放碗櫃裡。”嶽西站在院子裡,看着蹲在牆邊陰涼裡吃麪的十來個侍衛囑咐道:“天熱,多喝水。不過廚房裡的水缸空了,你們得給挑滿了。”
“是!”侍衛們吃的滿嘴又是醬又是油,再加上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瞅着臉上都是髒了吧唧的。
“這裡的水不要提上了就喝,一定燒開了再喝!”走到屋子門口嶽西又囑咐了一句。
“是!”侍衛們起身齊聲應了。
贏素舉着他的大餅卷子,掃了他帶來的這些個髒兮兮的護衛一眼,心裡忽然一動:我不會也這般邋遢吧……
屋裡沒人,嶽西往牀上一看,錦孃的被褥枕頭已然不見了,上面放了一套新的被褥,正是自己馬車裡墊着的那套。
嶽西拿了茶壺又去了廚房,一進去就差點被屋裡熱氣騰騰的‘臭男人’味薰出來!
十來個侍衛填飽了肚子都進了廚房找水喝,看見嶽西去而又返嚇得趕緊把手的水瓢扔回缸裡:“主子,我還沒喝呢!”
那名被抓了現行侍衛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裡臨海,能喝的淡水與我們那裡不同,你們纔來是不能喝聖水的,若是水土不服拉的手軟腳軟的,誰來保護陛下?!”
嶽西挨個從這些漢子的臉上掃過,口中淡淡的說道。
“是!以後定不敢了!”先前說話的侍衛臉上的表情也凝重起來,馬上沉聲應道。
嶽西點點頭不再廢話。
這是贏素的手下,不是她的。所以話說到了見好就收,多說反而無益。
水開以後嶽西沏了一壺新茶端着回了屋,贏素手裡的食物已經快吃完,正低頭看她寫的信。
嶽西倒了兩杯熱茶,端起一杯送到了贏素的手邊兒。
贏素擡頭對她笑了笑,又低頭接着看信:“娘子幹嘛要寫給贏緋,直接寫給爲夫不好麼?”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還不能確認此事,寫給承平郡王爺就是提個醒,我若是寫給你,誰知道你看不看吶。”嶽西彎腰在牀邊一邊整理着牀鋪一邊說道。
贏素回身看着她,正見她的撅着屁股對着自己,雖然嶽西穿戴的齊整,他還是看得腦袋裡一熱,身子馬上有了反應。
“你又說氣話!”想把手裡的一點餅都塞進口中,贏素三口兩口的嚥了,期身到了嶽西的身後一把抱住了她的腰:“都說了啊,這次是我不對,娘子不要老念着爲夫的不好不放……”
嶽西站直了身子,在他的懷裡轉了身,面無表情的說道:“不要發騷!我沒心情。”
“呵呵!”贏素紅着臉垂了眼眸:“娘子真是學壞了……”
嶽西心裡猛的一跳,忽然想起了北北也曾經說過相似的話:嶽西,你學壞啦……
嶽西微微擡頭望向贏素,很仔細的看着。
七個月未見,他身上的氣質變了很多。正迅速的脫了青澀變得成熟,隱隱的,她甚至都能覺出他帶出的俯瞰一切的氣勢,冷硬而堅決,那正是帝王纔有的威嚴!
“瘦了很多……”嶽西伸了手在他的臉頰上輕撫着:“蠱毒有沒有發過?”
贏素搖了搖頭,很輕很輕地把她抱住,輕柔的說道:“沒有任何事比娘子的離開讓我更痛苦,所以以後不要離我他遠。”
“嗤!”嶽西冷笑一聲:“果然是皇帝陛下啊,你都不想見我了,我還不能自己要點臉走開了?”
“嶽西,不管你承不承認,你我都是夫妻。”贏素把下頜抵在她的頭頂溫和的說道:“夫妻之間要的什麼臉面?我們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榮俱損的。”
“你以爲你跑了,就能天下太平了?”
他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太平局的人都抓了,一天殺一個,直到把你逼得現身?”
“!”嶽西猛的擡頭盯着他:“你敢!”
“我就是腦袋裡這麼想過,爲夫確實不敢這麼做!”贏素馬上抱着嶽西的身子搖晃起來:“我啊,對你有的地方看不透,可畢竟我是你的夫君,娘子的逆鱗在哪裡爲夫還是心知肚明的,太平局的人爲夫不會碰,天下間的任何女人,除了你,爲夫也不會碰……”
“去洗澡吧。”嶽西被他抱了一會兒,又聽他說了這麼一番話,壓在心裡的那點怒氣已然消了不少。
她推着他往外走:“你的換洗衣服呢?放哪兒了……”
……
把一身灰塵的皇帝陛下推進了後院搭建簡單的浴房,嶽西瞅着跟過來的十來個侍衛和那一堆馬匹發了愁。
有心把這些人打發出去,再給他們租個院子住,嶽西爲了贏素的安全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柳兒。”嶽西站在院子裡喊道。
“當家的,我在這兒呢。”柳畫樓從最邊上的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我馬上就給這班兄弟安排住處,就是……”他爲難的看了看那十來個人說道:“就是咱們得擠一擠了!”
“住不了今天,家裡那麼多事兒呢,他們主子得趕緊回去。”嶽西微笑着對柳畫樓點點頭,覺着小柳是越來越有眼力見,以後高公公養老了,他倒是可以留在西廂村,給她當個大管家。
“那成,住不了幾天咱們就湊合住吧。”柳畫樓開始招呼起那些侍衛來:“您幾個過來搭把手,這屋得收拾出來才能住人。”
“那就一起收拾。”侍衛們搭了腔,除了在後院護着贏素沐浴的那四位。其餘的都被柳畫樓指使着幹起了雜活兒。
外面沒了自己的事兒,嶽西又回了屋,看了看桌上自己沒寫完的信件,覺着已經沒有再寫的必要,於是她把筆墨紙硯又收回了木盒。
才收拾好,贏素就從外面披散着頭髮走了進來,身上只穿着絲綢的裡衣,赤足踩着木屐,手裡拿着一大塊布巾對着嶽西勾脣一笑:“娘子,我洗乾淨了,你可不許再嫌棄我!”
“你也知道被人嫌棄心裡不好受了?”嶽西沒好氣的甩了他一句,接過他手裡的布巾,贏素馬上坐在了椅子上,背身對着她。
嶽西走過去,把他身後的墨發都攏在一起,用布巾包裹住了,輕手輕腳地擦拭起來。
“是不好受……”贏素輕聲說道:“娘子在身邊的時候,爲夫並不覺得什麼,以爲我們這一輩子都會這麼過下去……”
嶽西低頭看了他一眼,只能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在忽閃着,並不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那個時候,孩子夜裡總是會醒,會哭鬧,我……”贏素偷偷的回頭,正好對上嶽西探究的目光,他伸手把她拉到了身前,抱着她的腰肢仰着臉看着嶽西:“我那時都沒有覺得自己是真的做了父親。”
“朝裡的事情一多,總有幾件事情是我不能解決的,爲夫的心裡就會煩躁,沒想對你和孩子發火的……”贏素望着她滿眼的愧疚:“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把火氣撒在了孩兒和娘子的身上……”
“娘子帶着孩子走了七個月,爲夫都是偷偷的在找,不敢驚動太多人。”
“嗯?”嶽西皺眉。
“你是我的娘子,兩個孩子是我贏素的孩兒,是皇嗣。爲夫心裡就是再急也不敢把你們的消息散出去……”
嶽西看着他,終於點了點頭。
贏素說的沒錯,他有很多種找到她的法子,但都沒有用。
在他的心裡,娘子和兒子的安危還是最重的。
“幹什麼你!”嶽西一愣神的功夫,贏素已經把手摸進了她的長衫,解開了她襯褲的帶子,正試試探探的要把它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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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