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章 洞察
儘管老者對市場猝死的說法,形容得極爲貼切,不過這個時候巖田光央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種感覺當真是極爲難受,就算是直到現在,日系抱團資金,也依舊是市場中絕對的空方主力,可卻是已經駕馭不了局勢。
“知道國際黃金市場的流動性有多大嗎?每天至少有3000億美元的成交量,如果我們現在拿不出對策的話,所有的資金都會被慢慢稀釋入市場之中。”咆哮發泄過後,老者住友正治的語氣略微平緩了一些,目光掃視了一眼黃金投資部的操盤員。
“好在現在明珠控股沒有反手做多打擊我們,待到市場短期失血的狀況得到補充之後,金價說不定還會向有利於我們的方向變化。”粟決彥佐忐忑幫着巖田光央說了句話。
“現在我們賬戶上的浮動盈利還有多少錢?”老者深吸一口氣平復着內心急躁的情緒。
“240億美元。”只有說出這無法兌現的龐大盈利時,巖田光央才略微有些底氣。
鉅額賬面盈利,現在聽着也是非常喜人,但衆人這個時候已經是極度的後悔。
就是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內,如此鉅額的盈利,就像是矇蔽了衆人的心智一樣,讓衆人完全忽視了市場有可能會出現的變化。
整個日系抱團資金,不只是住友財團一家,可是就連其它的財團資金,也一樣是沒有太多的警惕性。
待到市場局勢驟變、明朗之時,日系資金卻是已經反應不及,陷入瞭如此尷尬的境地!
“現在明珠控股將空方主動權讓給我們了,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回過頭來看,他們根本就不是想要爭得主動權,而是在我們滿心樂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歐洲礦產商和我們都給捅傷了!”住友正治神色凝重開口道。
“這次確實是我沒有做好準備,以至於讓明珠控股鑽了空子……”巖田光央當着衆人的面開口出聲道。
“沒做好準備你還去招惹他們?你這個蠢貨還有沒有腦子,美紙大廈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你認爲大家都不知道嗎?明珠控股想要美紙大廈就隨他們去好了,你爲什麼插手,讓明珠控股多花了五千萬美金你就舒服了嗎?現在人家追來國際黃金市場,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給你打傻了,你他媽的竟然還說沒做好準備……”陡然之間。老者再也壓制不住怒火,揮手就給了巖田光央臉上一記響亮的大反抽。
當着衆人的面,捱了老者一撇子的巖田光央堅定低頭認錯,沒有任何反抗的情緒,但卻並不顯懦弱。
“財團這一次投入國際黃金市場的資金量不算小,絕對不容有失,盯緊一點。有什麼情況馬上彙報,如果再出差錯的話,你就切腹謝罪吧。”住友正治深深看了巖田光央一眼道。
眼看着住友正治帶着一衆急躁的各大公司負責人離去,巖田光央這才鬆了一口氣。
“總裁,你沒事吧……”粟決彥佐猶豫着還是開口對中年人問道。
“我沒事,不過這次財團的資金真的是不容有失,現在我們進退無路,到底要怎麼辦纔好!”巖田光央說到後來顯得有些焦急。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先退出來,主動讓金價上行。尋找換手平倉的理想價位區間,這樣至少主動權還在我們手中。”粟決彥佐小聲開口道。
“按照你所說,我們的賬面浮動盈利很有可能就會蒸發殆盡,這個結果與大家之前所報以的期待差太遠了,你認爲財團各大公司負責人能夠接受嗎?”巖田光央神色顯得有些無力。
“不接受恐怕會更難,國際黃金市場的流動性極大,眼下雖被明珠控股捲走了大量資金造成失血,不過伴隨市場的流動性資金得到補充。國際金價重新定位之後,到時候情況要是向不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那該如何是好……”粟決彥佐對中年人小聲提醒道。
就在黃金投資部氣氛極其緊張的情況下。一名身穿白色貂皮大衣的少女,已經從核中住友銀行黃金投資部的門口走了進來。
雖然少女的姿容極爲明豔。不過在這種情勢處境極爲不利的情況下,整個投資部的人卻也沒心思對其讚美。
眼看着少女走近,反應過來的巖田光央連忙快步上前:“千香小姐,你來的實在是太及時了,我正要去找你,現在三井財團的國際黃金運作怎麼樣了?”
三井千香極爲禮貌的對巖田光央躬身見禮:“巖田叔叔,打擾你真是對不起。”
“哪裡,說起來這次盤勢出現變化,還是你一早就發現的,都怪大家當時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巖田光央一臉苦笑道。
“三井財團的處境也極爲不樂觀,其它的財團以及日資機構我也問過了,恐怕大家現在都是一樣,處於一個非常尷尬危險的境地!”少女顯得極爲有禮貌,低頭對巖田光央溫柔道。
看到三井千香純淨守舊的目光,巖田光央心中不由略微有些感慨。
招呼三井千香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看到她並沒有把小貂皮大衣脫下來的意思,巖田光央這纔開口:“千香小姐認爲現在要怎麼辦?”
“巖田叔叔,我希望你能夠說服日系資金主動進行平倉,讓金價上升。”三井千香起身恭敬對中年人鞠躬道。
聽到少女的說法,巖田光央不由和粟決彥佐對視了一眼,神色都露出了些許的凝重。
“千香,你知不知道主動平倉,會讓我們所有機構賬面上的利潤都蒸發掉?爲什麼要這麼着急?”巖田光央讓少女坐下,盯着她沉語問道。
“再不平倉恐怕真來不及了,明珠控股一夥大資金絕對不會就這麼罷手,一旦市場的人氣、資金有所緩和,他們一定會主動殺上來!”少女說出了讓巖田光央神色一震的話。
“何以見得?現在國際黃金市場雖進入短期失血狀態,有着些許多方資金入場,不過卻並不算太強烈,明珠控股彷彿也放棄了繼續做盤。你爲什麼肯定明珠控股不會罷手?”巖田光央緊張對少女問道。
“不只是國際黃金市場失血,我們日系資金也受傷失血了,明珠控股一夥大資金之所以沒有馬上撲上來,一是想要重重咬我們一口之後,消耗我們的力量,等待我們逐漸虛弱。第二點則是讓市場恢復流動性,之前明珠控股最後離場之時。所打出的大額平倉盤,根本就是帶着有心試盤的成分。當時是沒有號召到場外新多入場跟隨,若是那個時候有大資金能夠跟隨明珠控股的腳步,恐怕當時他們就會造成反轉之勢,向我們瘋狂擠壓過來!”少女對着巖田光央解釋道。
聯想到之前明珠控股那連續大單平倉,巖田光央後背都是微微一寒。
“雖然我也贊同你的想法,不過這次我們日方運作國際黃金的資金,實在是牽扯太廣。我說了也不算!在他們看來,讓金價向上蒸發賬面浮動盈利,就是自掘墳墓,至少在情況沒有徹底明朗之前,這種做法是不會有人同意的。”說到後來,巖田光央話語聲減小,顯得有些無奈。
“局勢一旦徹底明朗,就徹底晚了,眼下我們的持倉非常重,大家的流動資金都已經消耗殆盡。到時候不只是明珠控股那一夥大資金以逸待勞,在他們的號召之下,很可能會有場外其它的機構資金參與進來,那時我們沒有任何力量來抵擋大資金倒卷的攻勢……”三井千香顯得有些急切。
“儘管難以接受,不過我會盡力勸說大家提前平倉的,至於有什麼樣的結果,我卻不敢保證,只希望明珠控股發動的不要太快!”巖田光央顯得沒有太大的把握。
“局勢一定會有動態的變化。現在市場中雖交投清淡,但明珠控股一定是在盯着我們,如果我們日系資金一動。到時候市場的環境就會大不一樣,不能等。一定要堅決搶平倉位。”三井千香俏臉滿是堅定對巖田光央道。
“千香小姐,你是說一旦我們主動平倉的意圖被察覺到,明珠控股就會瘋狂撲上來撕咬嗎?”粟決彥佐心驚小聲開口道。
“整個日系資金現在都處於明珠控股的打擊範圍之中,被他們纏上,我們必然要付出極爲慘痛的代價,還有一點巖田叔叔也要引起注意,那就是最近美元的匯率一直在下跌,受此影響,國際上一些有色金屬大宗商品已經紛紛見底,市場的基本面情況對我們已經是非常不利,我們的空頭頭寸持倉是沒有任何希望的!”看到國際金價開始止跌回穩,向着318美元反彈,三井千香不由嘆了一口氣。
在三井千香看來,明珠控股還沒有大舉出手的情況下,日系資金在國際黃金的盈利空間就已經被大幅壓迫,這種情況如果持續下去,早晚會惡化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少女並沒有在覈中住友銀行的黃金投資部逗留太久,簡單交代清楚利害關係之後,就禮貌告辭匆匆離去。
而巖田光央也是下定了決心,很快就去找住友財團各公司的負責人,準備將眼下危機的情況解釋清楚。
在巖田光央看來,三井千香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而且從她之前最早發現盤中異常,足以證明三井千香在美國高盛集團期貨部,擔任了兩年投資主管的不凡與敏銳。
身爲女性,三井千香雖有着非凡的家世,以及在世界各大資本市場真正戰火中錘鍊出來的豐富金融衍生品投資經驗,不過她的觀點,卻並不被太過重視,這也是三井千香前來找核中住友銀行總裁巖田光央的原因。
與三井千香的憂慮有所不同,下半夜結束操作之後,陳鴻濤回到自己的臥室,卻發現迪麗雅竟然躺在了他的牀上。
眼看着迪麗雅已經甜甜睡着,洗完澡頭部泛沉準備睡覺的陳鴻濤,臉上不由露出了痛苦的笑容。
沒有打擾處在甜美夢境中的迪麗雅,陳鴻濤一臉要死過去了的萎靡,焦急着就出了臥室。
之前經歷了集中精力,憑藉着與納摩戒那種奇妙的聯繫,感知石窟空間之後,陳鴻濤直到這時的精氣神都沒有恢復,這個時候的他沒有那種飢餓之感,也沒有慾火焚身的燥熱,只想要馬上睡覺,這種精神疲憊,困得像要死過去的感覺,當真是有些難熬。
“你幹什麼……”看到陳鴻濤神色透着萎靡焦急走出主臥室,站在門口想要悄悄進入的姬兒不由嚇了一跳。
“大半夜的,你鬼鬼祟祟站在外面做什麼?”因爲精神上的疲倦,焦急想要睡覺的陳鴻濤語氣顯得很衝。
“我沒找到迪麗雅,所以過來看看,你吃炸藥了嗎?”感受到陳鴻濤的暴躁,與在操盤部的時候完全截然不同,姬兒雖嘴上不服輸,不過美眸卻透着一絲關心之色。
“在我房裡呢,我現在非常困,你如果要和迪麗雅一起睡,我就去你的房間。”看了一眼不遠處姬兒的房間,陳鴻濤在低聲開口的同時,有些忍耐不住的樣子。
“你沒什麼事吧……”姬兒內心羞澀不已,但還是關心對陳鴻濤問了一嘴。
“你乖乖睡覺就沒事。”陳鴻濤最終還是沒有進去姬兒的房間,而是快步往迪麗雅的房間方向走了過去。
看到陳鴻濤神色疲憊,眼皮都直打架的樣子,姬兒神色不由有些奇異。
快速跑到房間看了一眼甜睡的迪麗雅,大波妹很快就出了臥室追着陳鴻濤而去。
直到發現陳鴻濤進了迪麗雅的房間,姬兒猶豫了一番,還是忍不住好奇悄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此時的陳鴻濤猶如一個大字型,分體式睡衣都沒有來得及脫,就已經趴躺在迪麗雅的大牀上沉沉睡去。
“陳”藉着月光,發現趴躺在大牀上的陳鴻濤不像是裝睡的樣子,姬兒叫了他一聲,顯得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