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湯湯地去了丞相府,宮道心得到消息的時候立刻迎了上去。
只是後背卻也出了一層的汗。
這宮秋如的辦法的確有效,他高興之餘也沒有多管她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剛冷靜下來,就有人告訴他九王爺來了,自然是來接宮秋如回王府的,他急出了一頭的汗,宮秋如現在根本不在丞相府,這可怎麼辦?
他把歐陽沉醉引進了大堂,好生伺候着,然後就派人去請側妃娘娘。
下人接到吩咐,就去了宮秋如以前住的地方。
宮道心心裡七上八下,他對外宣稱二小姐住回了繡樓,只是只有親近的幾個人才知道那裡根本沒有人。
“左相似乎很緊張,怎麼,如兒在相府搗亂了?”
“不,沒有。如兒乖着呢,這幾日都陪着自己的孃親,很是乖巧。”
“哦?”
歐陽沉醉應了聲,不動聲色地瞧着宮道心的表情,那女人會乖?那這世界上就沒有乖巧的女人了。
宮道心兩人等了半天,並沒有等來宮秋如。
“怎麼?如兒不在府裡?”
宮道心抹汗:“不會不會,應該是去主院陪她孃親了。王爺恐怕還不知道,老夫擡了她孃親爲平妻,他們也多日未見,估計在好好敘家常。”
歐陽沉醉眉頭一擰,看來這又是這女人的作用了?
她倒是有手段,三言兩語就能把一個妾變成了正妻。
“王爺。”突然,外面進來一個侍衛,俯身在他耳邊稟告,歐陽沉醉聽了,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騰”地站起身,眯起了眼睛,“左相,本王的愛妃到底哪裡去了?”
“嗯?”
宮道心驚得幾乎跳起來:“在、在府裡。”
“是嗎?可爲什麼有人告訴本王的侍衛,她兩日前就已經離開了?”
宮道心身體一抖,忍不住想掐死那個高密的人,“這……這老夫也……”
“爹爹,王爺,你們在說什麼?”
突然,就在宮道心遊移不定的時候,一道聲音插了進來,聲音極爲散漫,宮道心一聽,立刻安下心來,估計沉下臉道:“你這孩子跑哪裡去了?王爺來看你,爹爹找了許久都沒找見你的人。”
“哦?我跟七弟去後山了。”
說完,她的身後跟過來一個少年,即使宮易知。
他有些怯懦的躲在宮秋如身後,宮秋如推了推他,他才走出來,對宮道心和歐陽沉醉行了禮,才退了下去。
等他離開了,宮秋如才擡起眼,看向歐陽沉醉:“王爺,你怎麼來了?”
“如兒不得無禮!”
“無妨。”
歐陽沉醉擺擺手,眯起了眼,這女人倒是有本事?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可不信什麼去了後山,“如兒去了後山,怎麼有人說你兩日前就離開相府了?”
“怎麼?王爺不相信妾身?”
“……自然不是。只是有人想要陷害如兒,本王自然不依。”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走向她,攬住了她的腰肢,動作親暱,長臂一攬,就把她整個擁進了懷裡,然後攬着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直接把人抱在了腿上。
宮秋如的身體猛地一僵,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歐陽沉醉卻笑意更深,看向了直接驚呆的宮道心:“左相,你這府裡有人可對如兒來意不善呢。”
“這……”宮道心爲難了,其實他能猜到是誰多的嘴。
畢竟這相府裡的下人還沒有膽子敢違揹他的命令,可看王爺這態度,也不像是懲罰宮秋如的模樣,就走出去,喚來管家:“去把剛纔誣陷側妃娘娘的人帶來!”
“你們跟他一起去。”
歐陽沉醉揮揮手,讓身後的一隊侍衛跟了上去。
宮秋如眉頭皺了皺,他看起來像是要爲她報仇,其實不過是想要找出她到底在不在王府罷了。
狡猾的狐狸!
她坐在歐陽沉醉的懷裡,並未掙扎,只是心思卻飄的極遠。
那個高密的人,她也猜到了。
只是蕭氏一旦出現,自己不在相府的事,恐怕……
眼神眯了眯,閃過一道危險。
被帶來的人只要不是蕭氏,任何一個人她都有辦法讓她有去無回。
既然她找死,就怪不得她了。
只是那人被帶過來之後,意料之內的不是蕭氏,她還不至於親自動手,她臉上的表情很微妙,懶洋洋的,那個走進來的婦人,忍不住心抖了抖,她規規矩矩的跪在那裡,赫然就是蕭氏的貼身嬤嬤。
她看到歐陽沉醉,頭一直垂着,心裡也忐忑不安。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告知一聲,那侍衛竟然能夠找來。
她不知道的是,那些侍衛跟在歐陽沉醉身邊,都是人精,從她說話那刻起,就已經有人跟上她了。
所以,能抓到她,也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大膽!你爲何要騙侍衛?”
一看不是蕭氏,宮道心就決定丟車保帥!
不過是一個嬤嬤,宮秋如留着可是有大用處,“如兒明明在府裡,你爲何說她不在?”
“老奴……”
那婦人嚇得渾身一抖,不過她也聽出來宮道心的意思,渾身都嚇得顫抖了,“是……是老奴怨恨側妃娘娘,這和大夫人無關!”
“哦?”
歐陽沉醉漫不經心的應了聲。
婦人渾身抖的更加厲害了,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活不成了,“側妃娘娘攛掇老爺擡了劉姨娘爲平妻,大夫人很是傷心,所以,老奴就私自做了決定。”
宮秋如聽了這話,突然就笑了。
眼底的笑意卻又帶着刺骨的生冷,蕭氏,你這嬤嬤可是給了你重重的一擊呢。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歐陽沉醉道:“哦?只是擡個平妻,底下的人就敢陷害本王的曖昧,看來,這大夫人很是善妒啊!那不如就休了……”
他的話一落,那嬤嬤猛地擡起頭,幾乎嚇軟了腳。
她只是想找個理由讓王爺相信,可……她卻是忘了有善妒這一條!
心立刻涼成了一片……
“不!大夫人沒有,只是老奴自己……”
“夠了!”
宮道心恨不得掐死這老婦人,她怎麼就不能少說兩句,“大夫人善妒,竟然想要陷害側妃娘娘,今日起,降爲妾室,聶嬤嬤,拖下去,打一百下板子,趕出相府!”
一百下……
聶嬤嬤聽到這,渾身都軟了。
一百下,這是直接要了她的命啊。
她連求饒都不敢了,生怕多說一句又害了大夫人,忍不住淚流滿面,她還是多嘴了啊……
崔氏得到消息的時候,直接氣暈了過去,雖然宮道心雖然只是說說,可當着歐陽沉醉的面子,話已經說出口了,還是把她降了,只是安撫了幾句,說過些時日再找個機會把她擡回來而已。
只是她能不能再回去,卻又是另外一說了。
而宮道心卻沒有想到的是,他這爲了討好歐陽沉醉的一句話,卻把宮中的局勢又改變了。
崔氏降爲了妾室,那麼她生的孩子自然成了庶女庶子。
而當今皇后竟然是相府裡庶出的女兒,聽到這個消息,宮晶雪也差點氣得吐血。
宮秋如跟着歐陽沉醉坐馬車回了九王府,一路上,歐陽沉醉一直閉目養神,到了府外才睜開眼,率先下了馬車,宮秋如漫不經心地跟在他的身後,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這兩日她一直都在百年藥鋪,魚餌已經灑了下去,恐怕很快就會收網,只是不知道歐陽東覺那邊,要多久纔會知曉。
越是朝前走,宮秋如臉色越差。
歐陽沉醉帶她回的地方並不是醉天閣,而是浮雲閣。
——她第一次醒來時的地方。
站在浮雲閣苑落外,宮秋如停下了腳步,臉色陰冷的可怕。尤其是餘光看到那個池塘,所有的難堪紛至沓來,她覺得自己渾身散發的火氣,能直接把人吞噬掉。
歐陽沉醉沒有動,他就背對着站着,站了有一炷香的時間,覺察到身後憤怒的氣息散去。
纔回過頭,墨黑的瞳仁瀲灩着冷酷的血腥:“宮秋如,本王說過,警告……不要讓本王說的太多。”
宮秋如沒有回答,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再多說一句,轉身離開。
只要過幾日,你還能笑出來!
歐陽沉醉!
皇宮御書房。
歐陽東覺把東西在桌子上一按,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陰冷的氣息:“這是怎麼回事?嗯?朕不是讓你們去查,你們不是說已經沒有了嗎?爲什麼京中還會有這衣服出現?”
跪在地上的暗衛心情起伏不定,半晌,才低聲回稟道:“這是從兩家店鋪裡流出來的,只是,據說那兩家店鋪有背景……”
“哦?什麼背景?”
“聽說是九王爺開的……”
“……”
歐陽東覺的眼睛眯了起來,“打探清楚了?”
“是!”
歐陽東覺突然握緊了手裡綿綢一般的衣服,嘴角隱隱勾起了一抹笑意,“很好……”
“……”暗衛忍不住抖了抖。
他們還是沒有查到背後的人,皇上怎麼還說好?
“吩咐下去,不管用什麼辦法,把那兩家店給朕從京中除掉。”
“……是。”
等那些暗衛離開,歐陽東覺慢慢摩挲着那些衣服,尤其是手指碰到那些紅珠,他的心就像是被一隻手撓了一下,腦海裡都是那人魚的一雙眼珠子,漂亮的讓人心癢難耐。
魚神……
你到底在那裡呢?
“皇上,玉妃求見。”
御書房外,突然傳來劉全的聲音。
歐陽東覺陷入回憶中的思緒被打斷,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眯了眯眼,可想到那張和魚神相似的臉,他擺手:“讓她進來。”
玉妃聽到這,整理了一下衣服,很快就走了進去。
只是她剛走進去,看到位置上面色冷峻的男子,臉色忍不住紅了紅,嬌軟的喚了聲,就依偎了過去,只是他還沒有靠近,就感覺腰間一緊,被歐陽東覺一壓,直接按倒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