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落針可聞,安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戰鬥,而且事件的發展也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被三宗逼迫的小子,居然選擇了退宗,選擇了脫離雲劍宗的保護。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他在保護雲劍宗,可是卻是賠上命的代價。
靜靜的飄雲山山腰,站滿了無數人,這些人的目光全都凝到了站立筆直如槍的少年。
略顯稚嫩的面容帶着無比的堅毅,消瘦的肩膀卻如山嶽般厚重,撐起了雲劍宗的一片天。
葉婉紅驚呼出聲,“他說的不算數。”大喊着衝向葉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使勁的搖晃。
三宗掌門也反應過來,忙應和道:“對,既然葉掌門說了,那就是不算數。”
“呵呵……哈哈……”葉凌先是輕笑,繼而仰天大笑,指着三宗人馬,譏諷道:“我葉凌說了,我退宗,自今日往後,雲劍宗與我再無瓜葛。”
葉婉紅還想說話,葉凌閃身避過,昂首走到前面,一人獨對三宗,在所有詫異的目光中,兩手撩袍,猛然回身,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眼角滑落的淚水打溼地面。
“不肖弟子葉凌,辜負了我宗先輩教誨,今日幡然醒悟,自願脫離宗派,從此與雲劍宗再無瓜葛。”
說完,葉凌砰砰砰的叩了三個響頭,額頭出血卻難掩心內的痛。
站起身,葉凌大喝道:“三宗的雜粹們,小爺我就在這裡,有什麼衝着我來。”
段影三人相視一眼,眼中有無盡的懊悔,怎麼讓這小子把事情鬧城這樣,當着天下人的面很難再把雲劍宗拖下水,也就是說準備好的計劃全都泡湯了,今日或許能拿下葉凌,可是雲劍宗卻吃不下了。
“小凌……”葉婉紅痛哭着想過來,被葉凌架刀喝止。
“別過來,雲劍宗的人都給我退回護山大陣,否則,我血濺你們面前。”
“大師兄……”
葉凌聽到師妹們的哭喊,心裡有着化不開的柔情,可是爲了她們能夠活下去,葉凌強逼自己冷着臉,面無表情的吼道:“回去。”
殘刀在自己的脖頸割開了皮膚,絲絲鮮血流下。
葉婉紅傻眼了,她知道葉凌的性子,他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而且此時是來真的,若不聽從只怕他會當場自刎於此。
含着淚水,葉婉紅握緊雙拳下令道:“退回護山大陣。”
“大師兄啊……”師妹們被長老們押回護山大陣,一個個不顧傷勢的想要衝出,可
是長老們死死的閉合大陣,根本無人可以衝出。
葉婉紅是唯一一個還未回去的人,她站在護山大陣之前,擦拭掉淚水,衝着葉凌喊道:“小凌,爲娘就在這裡看着你,即使你戰死於此,爲娘也不會再落淚。”
葉凌強忍眼眶中的淚水,倔強的仰起頭,不讓它滴落。
“師父,當年弟子膽小懦弱,而今卻是一個男人吧?”
葉婉紅從後山的土坡就知道了葉凌的心思,八年了,他始終耿耿於懷,不過若不是這般,或許就不是真正的葉凌了吧。
“你是一個男人,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葉凌聞言輕笑起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知足,仿似天地間有一種無形的束縛斷了,他徹底的脫離出來。
“男兒血硬如鐵,今日便讓天下人來見證一下,堅強起來的我有着多麼堅硬的熱血吧。”葉凌雙目圓睜,提刀挑戰:“誰先來。”
儒雅的男兒,一瞬間變得殺機盎然,清秀的臉龐透露着倔強般的冷酷。
三宗弟子無一人出聲,酒靈子冷哼,就要跨步而出,卻被段影牢牢拉住,低聲道:“你看不出來嗎,他這般挑戰,就是逼我們出手,若你真出手擊殺了他,我們三宗的臉面就徹底丟到家了。”
天下人的目光都聚在這裡,一個小輩懷着戰天戰地的勇氣挑戰三宗,多麼的豪氣,多麼的令人敬佩。
多少年了,五宗就如一座豐碑佇立在這片天地,不論你是天才也好,還是狠人也罷,都無法動搖。
可是,世間萬事,總會有敢爲人先的人傑。
葉凌舉着刀,冷冽的掃視所有人,嘴角處懸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蔑視。
三宗弟子也有高傲的人物,提劍走出,指着葉凌大罵:“無知鼠輩,我三宗人才輩出,豈容你小視。”
葉凌一言不發,只是穩步的向前,沒有戰鼓壯行,也沒有喊殺聲提氣,只是那沉穩的腳步下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那弟子實力不弱,可是他氣勢太差,被葉凌死死的壓住,還未怎麼反應就看到一道綻放的刀芒,當他提劍相迎的時候,驚駭的發現,自己的劍在刀芒下片片碎裂,而刀芒聲勢不減的劃過了自己的脖頸。
葉凌收刀,挺直腰板高聲喝道:“下一個。”
噗
他的話音剛落,那人的脖頸中噴出三尺高的熱血,轟然倒地。
在廝殺場上,一個膽小鬼也會被逼成英雄,體內的血性一點點的被壓榨而出,又有一人邁步走出,剛想拱手自我
介紹,就聽葉凌冷聲打斷:“死人是不需要介紹的。”
“去死。”那人被氣的不輕,不過也轉變了心性,在生死搏殺間,不需要那些虛禮,更加不需要掩飾虛僞,真刀真槍的幹才是真的。
很快他就倒下,不過他的倒下也讓五宗的弟子重新認識了修真界,不是美好之地,就是一個赤裸裸的弱肉強食的天地,在凡間或許還有道德束縛,可踏入了修行,就只有拳頭。
三宗弟子們經歷了這場戰火,他們也成熟了起來,不過最成熟的卻不是他們,而是雲劍宗的一羣如花似玉的師妹,她們徹底明白了所處之地的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日是大師兄用命來守護了他們,可以後呢,將來呢,又要誰來守護?
難道這片天地只是我們的墳墓嗎,難道我們就只能是被保護的對象嗎?
心底的淚水淹沒了整顆跳動的心臟,她們終於醒悟過來,也徹底明白她們今日過後將怎麼做,怎麼勇敢的踏上崛起之路。
“曾經,在這座山上,同樣有一羣被欺壓的女人,而在最痛苦的境地,卻站出了一個人,她以着最堅韌的毅力成就了自己的威名,守護了那羣人。”
“而今,又是一羣被欺壓的女人,在最緊迫的關頭,又站出了一個人,他要以他那瘦弱的肩頭承擔起本屬於所有的責任,他在守護我們。”太上長老在護山大陣內喃喃一嘆。
師妹們臉上的堅毅漸漸爬滿了每一個人,那道不遠處的身軀就是此生最深的印記。
三宗弟子也不管道德廉恥了,齊齊殺向葉凌,除了長老們沒有動,所有弟子全都出手,心中想的只是葉凌死。
在場人沒有嘲笑,也沒有怒罵,有的只是害怕,從今以後的五宗將更加駭人,他們拋棄了所謂的尊嚴,扯掉了僞裝的仁慈,化身成了冷酷的屠夫。
葉凌抽出寶劍,刀劍分列兩側,低吼一聲,衝進了人羣。
各種金屬交擊聲,有清脆有沉悶,卻無一不刺耳,葉凌的刀劍不知飽飲了多少鮮血,他的腳下也不知倒下了多少人。
殘刀看穿了人體的軌跡,一刀落要不就是完好退開,要不就是劈裂了此人,絕無其他情形發生。
一根沉重的巨棒砸在了後背,葉凌滾地吐血,而在他站起的一瞬,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劍劈碎了那人的腦袋。
頭頂風聲大作,一柄扇子扇起滔天的氣浪襲來。
身側,一人握着一杆毛筆,一旋之間,筆尖毛絲散開,如萬針齊射,點點封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