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之時,武家庭院悄悄溜出一道黑影,身姿矯健,落地無聲,幾個縱躍間就消失在夜幕當中。武子風在聽聞陸樹光給的消息說,陳家今天來了一個神秘人,心生探查之意,就趁着夜幕向陳家靠近。
陳家自從讓出庭院之後,在青雲鎮南部一處繁華地段又買了一座不小庭院,距離武家尚有一段距離。原本以爲夜央之時,街道上會沒有人影,孰料子風沒走多遠,就碰到陸陸續續的傭兵們,叫嚷着,相互攜擁着,一身酒氣的在街上咆哮着。
這就是他們生活的格調,常年在生死之間遊走,形骸放浪不羈,今宵有酒今宵醉。子風躲在牆角的陰影處,待的一行人走遠方纔現身。而後簡單思量一下,縱身提氣,如一片羽毛緩緩落在房屋樓頂之上,而後腳步微浮,辨明方向,便朝着陳家趕了過去。
晚上無風,頭頂上那一輪樸素的月光,軟軟的灑在身上,遠處時不時傳來悠遠的獸鳴聲。子風心情也不覺沉靜下來,洗去萬千塵埃和雜質,整個心靈變得通透起來,一瞬間似乎和夜幕上月華遙想呼應,但是沒等子風細細回味這種感覺,陳家已經到了。
簡單看了一下庭院的格局,子風繞到一處沒人的地方,精神感知裡面沒有動靜便一個翻身,進入陳家之中。雖是夜晚,但是陳家依然燈火通明,遠處隱隱傳來喧鬧的人聲,似乎在慶祝着什麼?那裡毫無疑問是子風今曰要潛伏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穿過眼前的灌木,從亭臺樓閣上方慢慢的向着中央靠近,一路上不斷有人來來往往,子風大概從其中看到幾家的身影,邱家,齊家,沈家,李家,皆是萬符門的背後力量。今曰齊聚,夜深如此還未散去,可見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子風的精神力小心的向前探去,自從上次被跟在陸樹光身後的老者察覺之後,子風對精神力探查不在那麼隨意,畢竟一個武者對外界的感知是非常敏銳的,前面來了兩個人影,子風一個矮身躲在旁邊的灌木之中,夜幕下,一身黑袍和灌木完美的融入一體。
“我說,你剛剛到底有沒有看到那個一身紅袍的老頭?”一個有些醉醺醺的中年人,向身旁同樣神志不清的人問道。
另一人,搖晃着擡起頭,不屑了一聲,“誰沒看到,那可是咱家主花50萬玄石請來的,你沒看那氣魄,比武家武子風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切,敢砸萬符門,過不了幾天,武家符店就不行了……你信不信,信不信,哈哈。”此人舌頭都有些打結,吐字艱難道。
“信,信……”
聲音漸漸遠了,子風現出身來,‘50萬請的?難不成陳元柏找來什麼幫手,不過想重新搶回符籙的生意。’陳元柏,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想着,子風前行到大廳旁邊,但是子風不敢靠近,此處燈火閃耀,若是一個不慎被發現,那麼今曰就什麼信息都別想得到。抓住一個空檔,子風一個閃身貼到大廳外側的牆壁,而後攀着突出的棱角,子風小心翼翼的向上爬了上去。
整個過程子風屏氣冥神,一絲氣息都不外露。待的爬上房頂之上時,子風掀開一片青瓦,眼睛向裡面看去,視線所及,一片嘈雜,三兩成羣,高談闊論,勾肩搭背,叫嚷聲喧天。
來來回回找了幾遍,沒有發現一個重量級別的人物,子風暗罵自己笨,若是有事情要談的話,會是這等混亂的地方嗎。不過倒是在大廳中間看到沈鵬,邱逸凡,齊子豪還有陳家,李家的一干子弟圍着一位身穿紅袍的少年,聊的不亦說乎。
紅袍,子風不禁仔細看了兩眼,少年臉色蒼白,顴骨凸出,眼窩深陷,給人一股不健康的感覺。
但是,子風的興趣顯然不在他們身上。依着經驗,子風向着庭院中部靠後的地方前行,玄天大陸庭院規格皆是以一條中軸線爲中心,中軸線上分佈着庭院中主要的場所。比如,子風剛到的聚會的地方,中部靠前是會客之地,靠後是商談事情之所。
果不其然,這次沒走多遠,子風停了下來,視線中一座看似低矮的房舍外,五步一哨,兵器在手,小心謹然的樣子。是這裡無疑,不過要怎樣進去,子風遲疑了,稍一靠近顯然會引起搔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整個過程子風都靜靜的潛伏在一旁,雖然前方几步就是此行的終點,即使心急如焚,在沒有解決之法之前,萬不可輕舉妄動。
突然不遠處發出一絲聲響,子風一探,原來是一位陳家人,喝醉酒不知道南北東西,走了過來,而守衛之人的目光也被眼前的動靜吸引過來,如影隨形步瞬間展開,像是一縷風,子風從一位守衛的後面杳無聲響的飄了過去,在守衛視線迴歸正常之時,將身子直接吸附到屋檐之上。
而後子風順其自然的來到的房頂,掀開一片瓦向裡張望,屋內椅子上坐着,陳元柏,李士鬆,沈先炯,邱冶,齊允,還有一位身着鮮豔紅袍的老者,想必正是陳家請來的神秘人吧。
“有毒王前輩出手,那我等還擔憂什麼呢,今後就仰仗毒王前輩了。”李士鬆興奮着,向坐在大廳中央的紅袍老者拱手道。
“李家主多慮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毒王縱橫這麼多年,若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的話,也就虛度這麼多歲月了。”紅袍老者乾癟的笑着,眼中的不屑之色溢於言表。
這般表情,雖然陳元柏心裡也是不舒服,但是攝於老者的名聲,陳元柏還是言辭恭敬的迴應道:“毒王前輩一出手,可是手到擒來,是我等拍馬都不及啊,今曰前輩初來,想必也是一路風塵,我等就不打擾,待前輩好生休息,擇曰再爲在下幾人除患……”
沒等陳元柏講完,毒王眼中就閃出一抹狠戾之色,“不了,既然已經來了,那就留下吧!”說着,右袖臨空一甩,一隻烏黑如墨,尾部閃着寒光的蠍子朝着子風爆射而來。
而子風從頭到尾一直斂氣屏神,哪裡泄出半點氣息,卻被老者發現,這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