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停頓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又邁出了一步,然而正是這一步後,雙肩的壓力驟然一緊,子風腰間整個沒入岩層當中,動彈不得。
而恰在此時,朦朧的夜色倉皇逃竄,東方天幕下,一米陽光斜照在山林中,寧靜,祥和的氣息再次籠罩在山巔,好像昨夜發生的事情只是子風一人的夢境一樣,和他人無關。
當壓力一掃而空的時候,子風方纔鬆了一口氣,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襲上心頭,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痠疼不已。強自清醒,從土層中一躍而起,望了一眼山頂方向。終歸還是搖搖頭,一轉身,步履矯健的朝着山下走去。
雖然子風對山頂的狀況很是好奇,但是他不想就這樣平淡無奇的走上去。如果這座山真的有靈的話,應該期待有朝一曰有人能夠驕傲的站在山頂之上,憑藉着自身的努力,一步步攀到頂峰。所以子風寧願將無量山當成對手,而是一座普通的山峰!
萬物有靈,子風一直篤信不已。
在子風剛走後不久,平靜的山林中落下了兩道人影,依然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秦牧和安鄂二人,看着岩層上一竄觸目驚心的腳印,秦牧嘶着冷氣,乾笑着,“老東西,難不成你要讓秦鬥把他帶到八百丈的高度?”只是這話聽不出半點玩笑的意味。
安鄂丈量着腳印的深度,半響站起身來,“比百里川的深度要淺一寸!”
“什麼,你在開玩笑吧!”驚叫着,秦牧當即矮下身來,細細的丈量了起來,這一量,蒼老的面容登時扭曲了起來,“他孃的,這個武子風到底是什麼怪物!”
在壓力下,足下腳印的深淺,正是檢測一個武者抗壓的能力最好標準,也是表現一個武者在壓力下能夠化解幾分壓力的清晰呈現。同樣的壓力之下,腳印淺了的話,就表明有一部分壓力已經沁入了你的骨骸中,換句話說,子風並非是將全部的壓力轉移到腳下,而是盡力的朝着身體四骸中轉移。
“他不要命了嗎?”八百丈,壓力何其恐怖,稍有不慎的話,整個人都會血肉模糊,偏偏這小子竟然還敢將壓力轉移到身體之上!
雙拳緊握,秦牧忽然一拳將安鄂轟飛,“你個老東西,竟然敢騙我,什麼武子風你要了,還尋常少年,老東西,信你老子就不姓秦,那小子,我也要定了!”嚷嚷着,此情此景,秦牧要在再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一頭撞牆死了算了。
“你敢動手!我告訴你秦牧,武子風你休想染指,想打是吧,好,那就來吧,誰輸了就主動退出,怎麼樣?”安鄂循循善誘着,不就是打嗎,誰怕誰啊。
臉色當即一黑,秦牧指着安鄂破口大罵道,“打就打,不過你給我放老實點,不準用那一招!”義正言辭,只要不用那一招,鬼才會怕他安鄂。
“不用那一招?秦牧,你還要不要臉!老了連臉都不要了嗎?我就用怎麼了!公平比鬥,還限制什麼招式!”安鄂身板一挺,還會理會秦牧將什麼屁話,腳步一錯,轟鳴的拳力當即轟殺而來。孃的,現在誰再他面前提武子風,他就跟誰急!
秦牧這貨提提也就罷了,還敢搶,這明顯就是不要命了,找打!既然伸着臉找打,他安鄂還能拒絕不成!
雙足一跺腳,秦牧當即凌空而起,“要臉,給你看啊!來啊,看誰打的誰滿地找牙!”一道驚天的掌力迎着安鄂那一拳擊了而去……
剛剛纔平靜下來的山林再一次被陣陣轟鳴聲填充着……經久不息。
…………
晨風輕揚,子風躺在村頭的小溪中,任由溪流中絲絲縷縷的清冷緩緩滲入四骸,清涼愜意,全身舒爽,疲倦隨着涓涓溪流席捲而來,眼皮沉重,僵持不住,子風緩緩的閉上了沉重的眼簾。
不曾想,子風所睡的正是河流的上游,早晨恰有村民從此處路過,見到子風一人僵臥在河流之上,面色蒼白,一動不動,遂以爲是村莊時隔百年,發生的另一件命案,消失的瞬間插上翅膀,傳到村莊的每一人耳中。
緊閉的房門轟然打開,衣衫不整的,早餐纔剛吃到一半的,蓬頭垢面來不及梳理的……全都蜂擁着,朝着村頭趕了過來,連帶在客棧中迷迷糊糊的冷如雪也被外面喧鬧的聲音驚醒,聽到外面有人驚喊村頭河流突現無名屍體,聯想到子風一夜未歸,簡單的穿上衣服,歸不得梳洗,也跟着朝着村頭趕去。
奔跑中,冷如雪腦中涌出千頭萬緒,猜疑連連,‘難不成,是因爲昨晚她做的太過了,子風經不住誘惑,氣血攻心,然後,就出現這樣的狀況,她可是清晰的記得,小白說到子風受到了誘惑,出去冷靜去了。冷靜有什麼會比冷水浸泡更能有效’。念及與此,冷如雪腳下的足步更爲迅捷了起來……
車斤村很小,總共也就百戶住戶,這一吆喝,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全都趕到小溪旁……
但見視線中,一具男身靜靜的躺在小溪中,任由溪水沖刷,依然紋絲不動,這下可好,原本還不相信的衆人,在親眼目睹之後,全都愣在那裡,不知所措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後方的冷如雪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從人羣總好不容易纔擠到了前方,在望見眼前的一幕時,整個人花容盡失,當心中的最不願意見到的現實真真實實的發生在眼前時,明亮的眼睛如花季的蓮花,偏逢六月飄雪,冷雨澆雲端的殘酷。
整個人在剎那便枯萎憔悴了起來……踉蹌着,冷如雪直接撲到子風身上,眼淚連帶着哀嚎聲,在清晨的空氣中,悽楚而來,“子風你醒醒,子風,你快點醒醒……”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持續不斷……
“唉,看樣子是活不成了,你看看這小子的臉色,還有他的呼吸,氣若游絲,根本就感覺不到,一看就是垂死掙扎,我看也就這樣了吧。”站在最前方的中年人語氣平淡,好像很權威的樣子。
然而他聲音未落,就被一句心碎的聲音給打斷,“閉嘴!武子風不會死,永遠都不會!”
“小姑娘,節哀順變吧!”嘆息着,卻沒有生氣,畢竟這種場景下,失去理智在所難免。
然而冷如雪只是緊緊的抱住子風,或許是因爲抱得太緊……
‘咳咳……’一陣清晰的咳嗽聲,在場中清晰的響了起來。
但見方纔還沉睡不醒的子風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詐屍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