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符老站定在寧嬌雲身前的那一刻,子風就知道,他手中的這一刀是無論如何都再也揮不下去了!
因爲他不再是一個人,隨着闖入的那一道身影,背上重擔無疑重了幾分。這一刻他不再是自己一人,在他之前的計劃中,那一刀砍下去之後,符宗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停留了,只能選擇離開。
能夠力抗十名殿主,有很大一定程度上是僥倖。若非沒有小光這個萬年的老妖怪在此,‘舞天大陣’中,自己都不知道要被困住多長時間才能逃脫。
隨着子風這一聲怒吼,看臺上寧嬌雲頹然的靠在椅子上,恍若又在生死關頭遊走了一遍。
“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然我依然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這句話,如同夢靨一樣長久的盤踞在她的腦海中,久久不曾散開,“哈哈……你要殺我啊……好玩,好玩,真好玩……”
“喂,你別走啊,要殺我的話就快來吧,真的,我沒騙你,寧嬌雲你要往哪裡跑……站住。這個不好,換一個,對換一個……”
當那一根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猛地一鬆時,不想神識紊亂,猛地交叉在一起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彷彿都成了幻覺,幻覺中,只有自己是正常的,其他人都是錯的。
對對錯錯,真真假假。
笑着,跳着,記憶如剛剛光着腳丫,在海灘上留下的一串腳印,一個浪潮涌來之後,所有之前留在上面的印記悉數都被抹去,一乾二淨,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回憶只停留在最初的幾分鐘,子風的那一句話還是佔據了寧嬌雲大半的記憶。
於是,衆人視線中,剛剛還正常的寧嬌雲,此刻竟然瘋了,蹦着,跳着,笑着……這或許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如果清醒對她來說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傷痛,還不如像這樣渾渾噩噩的過着自己的下半生。
只是,沈煙凝該怎麼辦?在看到寧嬌雲現在這副樣貌之後,已然泣血的心,該用什麼來縫合?
眼淚,和哀求在這一刻還有用嗎?“嬌雲,你不要嚇我,你快醒醒好嗎,嬌雲,嬌雲……我是煙凝啊……”
“我是煙凝,對,我纔是煙凝,你不是!你是誰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眼神中再也沒有擔憂和世俗的紛擾,這一刻的寧嬌雲是如此的可愛,可愛的讓人心碎。
“不……”沈煙凝緊緊的摟着懷中的寧嬌雲,整個人泣不成聲,其後兩眼一黑,暈厥在地。
如花的季節,猛遭冷雨澆雲端的淒涼。
…………
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沈煙凝這邊發生的事情,或許這便是人姓悲哀的地方吧。少了幾分憐憫,更多的是對勝者姿態的嚮往和肯定。於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追着子風的背影而去……
鐵骨錚錚,俠骨柔情,義薄雲天,再加上無所畏懼。子風的形象在短短几個時辰的呈現之後,瞬間變得豐滿起來。未等端木風宣佈此次爭霸結束,整個看臺一羣羣少女三五成羣,跟着前方那一道身影,緘默無聲,竟是齊齊朝着下層走去。
反了,反了!一怒之下,當即拂袖離去……刑天左顧右盼之後,見得場中衆人皆是如此,也是搖搖頭離去,很快就只剩下穀梁歸孤家寡人一個。見到那小子,東方晴和覃瑤還能安分的呆在這裡,笑話,此刻早就跑的見不到影了。
搖了搖頭,帶着地上的沈煙凝還有寧嬌雲,復而嘆息着,揚長而去……
和風輕揚,只是此刻的廣場空蕩蕩的,全然沒有了先前規整的摸樣,此刻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唯有腦中閃過的一幕幕,還在述說着方纔驚心動魄的一幕幕。
就在此刻,一行四道人影站定在廣場出口處,望着下方越來越小的人影,手執猩紅長鞭的上官飄眼中也莫名的罩上一層莫名的光澤,“二長老的弟子,好強!”
“強?他再強還能有洋哥強嗎?不過是精神力,還有元力厲害一點,你見過他畫一張符籙了嗎?在符宗,真正較量的是畫符,精神力頂個屁用,要知道洋哥已經能夠畫製出六級符籙,765張,這個記錄被誰打破了?過兩天再去拓符殿,這個記錄指不定又被刷新。”看到一旁夏侯洋愈加不善的目光,歐陽信慌忙恭維道。
可惜他的恭維,在眼見爲實之後,是如此的虛僞和不中聽。子風是沒畫符,但是畫符最大的依仗是什麼,不還是精神力嗎?沒有精神力爲依託的話,符籙的生涯也就止步不前。
更何況,子風在對抗的時候,所用的是什麼?符線!那可是凌駕在符籙之上的境界,能夠窺見那一層境界的人,在畫符一途還能簡單嗎?
司馬空從後方走上前來,嘴角噙着一根草莖,言語散漫,“我說夏侯啊,你要是再不採取點手段的話,那個唐允可就真的沒了……”
話音未落,能夠感受到周圍瀰漫一股淡淡的殺氣,只是司馬空猶若未聞一般的聳了聳肩,“不要以爲我在挖苦你,那小子讓我很不舒服,要動手的時候,算我一個。”語罷,將口中的草莖一口吐了出來,身形一展,迅速的消失在視線中。
在此之後,上官飄在停留片刻之後,奈何夏侯洋只是怔怔的望着下方,一言不發。無奈之下,最後只能和歐陽信轉身離開。
因着端木風和刑天的關係,二人門下的親傳弟子也是親密的很。在子風沒有出現之前,幾人在符宗的霸主地位,無人能夠撼動,但是現在嗎?一切的一切,甚至連周圍的空氣中,都開始瀰漫淡淡的威脅,乃至於他們幾人的呼吸也沾染了莫名的壓力。
平靜的符宗,一時間暗潮洶涌,波瀾四起……
(呼,五更送上……統帥之名,亮瞎了一號的眼。明曰在火車上,基礎三更,十月二號,爆發……盡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