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鎖鏈捆縛的巨人放肆地發出狂笑,接近不朽的神鋼如同經歷千萬年的歲月,褪去金黃的質地,褐紅色的鏽跡如同致命瘟疫迅速蔓延,將它們腐蝕成普通的凡鐵。
巨人們震動魁偉的身軀,環環相扣的鎖鏈就崩斷成無數碎片,撲簌簌地落在地上,濺起無數歲月的塵埃,卻連它們的鱗片都沒有沾住,猶如露珠滾過荷葉,再次回到大地。
轟然打開的三層大門,明媚的陽光經解放者格外蒼白的手,灑在巨人的身上,源自於世界的精華,再次迴歸到原主的體內,沉寂的源泉漸漸高漲,令被困神獄後飢渴多年的囚徒得以舒展手腳。
大地之母的意志還在沉睡,巨人提前破困而出,令蓋亞甦醒的速度變快,最強的阿爾庫俄紐斯咧嘴大笑:“多虧母神選中的外人,才讓我們得以脫離塔耳塔洛斯,沐浴着明媚的陽光重獲新生。”
魯斌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就像做了一件不起眼的事情,隨後運用自己的“冥王”權柄,以救贖之地爲刃,在冥界的天空直接斬出一條通往陽世地面的縫隙。
“裂地者,多謝你的慷慨,我們可以省去很多時間,穿過陰陽界限的隔阻,看似短暫的路途,卻猶如天塹般的鴻溝難以逾越。”
光芒猶如階梯從天空垂落,巨人們拖着柔若無骨的盾鱗龍尾,快速抵達到地面,出乎聖山諸神的意料之外。
“大地之母的愛子,去吧!爲了偉大的蓋亞,爲了往昔的世界之子,向虛僞、卑劣的奧林匹斯諸神復仇。”
“爲人類盜火的先見者普羅米修斯,被諸神判處禿鷹啄食肝臟的刑罰,即使半人馬喀戎頂替位置,至今還被捆縛在高加索的岩石。伊阿珀託斯之子阿特拉斯被判處肩扛蒼天,美杜莎的首級將他轉化成冰冷的高山,永遠地支撐着蒼穹。”
“偉大的世界之子,造物者泰坦至今被封禁在永凍冰川中,權柄被諸神奪取,王座被諸神霸佔。人類皆爲泰坦的後裔,卻信仰卑鄙的諸神,令他們得以從世界深處汲取神力。”
“去吧!去拯救他們,用大地之母蓋亞的軀體,巍峨的山峰作爲登天的階梯,燃燒的熔岩作爲武器,登上星光閃耀的奧林匹斯。”
最強的巨人阿爾庫俄紐斯哈哈大笑,率領身後的兄弟衝出冥界,他們身上的鱗片與大地發生共鳴,幾百刃高的山峰,如同孩童玩耍的積木,被巨人隨意堆疊在一起。
衆神之父宙斯的使者,彩虹女神伊里斯看見大地裂開,沖天而起的火焰,翻涌而出的熔岩,被困在塔耳塔洛斯的巨人,竟然輕鬆地爬出來,祂立即吹響遍及三界的戰爭號角,向奧林匹斯聖山諸神,以及波濤洶涌的浩瀚海洋,以及幽暗無光的冥界發出警告。
沉默的冥王哈迪斯立即跨上畏光的夜驥,展開死亡的羽翼,憑藉永燃不熄的聖火作爲指引,飛向閃閃發光的奧林匹斯。
面無表情的海王波塞冬,披着浪花泡沫長袍,戴上珊瑚王冠,駕馭着海馬拖曳的黃金戰車,被無窮盡的海水托起,直接抵達雲端之上的聖山。
由於特洛伊之戰元氣大傷的諸神,原本分成兩個陣營,在神敵在前的局勢下,立即握手言和,摒棄以往積累的嫌隙,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唯一空缺的位置,屬於火焰與工匠之神赫菲斯托斯,諸神的工匠,奧林匹斯聖山武庫的管理者,爲數衆多用於針對巨人的神器,都無法取出來。
烏雲匯聚者宙斯的臉色陰沉如水:“赫菲斯托斯,你在哪裡?立即迴應我的呼喚,即使冥界底部的塔耳塔洛斯,也應該聽到我的聲音。”
死國之王哈迪斯沉默不語,在自己的幽冥王座上閉着眼睛,其祂神靈根本無法窺視哈迪斯的心情。
“極樂之境伊利西亞遭到攻擊,我的王后珀耳塞福涅被擄走了!就在我響應戰爭號角,抵達奧林匹斯聖山的時候。敵人……不是巨人,而是救贖之地的冥神軍團。”
海王波塞冬嗤之以鼻:“你豢養惡犬抗拒諸神,沒想到它會磨礪自己的爪牙,反過來霸佔你的基業,奪走你的王后,驅逐你的勢力。”
哈迪斯早就在冥後珀耳塞福涅身上動過手腳,無論雙方誰勝誰敗,祂都可以進退自如。被波塞冬稱呼爲惡犬的外神,同樣修好幾條退路,不一定會用上,卻可以讓人心安,畢竟這就是捲土重來的本錢。
“大地之母還沒有完全甦醒,我們必須進行世界獻祭,通過聖火喚醒祖神烏拉諾斯,讓他去壓制即將癲狂的蓋亞。”
烏雲匯聚着宙斯聽着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建議,滿意地輕輕點頭:“現在還不是時候,有亂流乾擾影響,纔會讓巨人提前脫困。特洛伊之戰耗盡諸神的元氣,現在我們處於有史以來的低潮期。只要將戰場上收割的神性源泉,全部獻祭給世界,清洗往昔我們犯下的罪,世界肯定會原諒我們,令在座諸神再次充滿神力,甚至比以往的自己更強。”
海王波塞冬看着閉上眼睛,始終沉默的哈迪斯:“冥界的陷落無可挽回,在泰坦脫困醒來前,我們必須殺死所有巨人。這一次,再也不能毫無原則地寬恕,必須徹底殺死。”
永燃不熄的奧林匹斯聖火,陡然爆發出血色熾焰,燎燒到天空的雲絮,留下一串無比陌生的焦黑紋路,轉眼間又悄聲無息地消逝在風中。
智慧女神雅典娜立即起身:“沒有獻上祭品,聖火主動顯示諭示,情勢竟然如此危急?我們是否過於輕視此次挑戰?沒有朝生暮死的人類的危機感,纔會如此麻痹大意,坐視外神的崛起。”
神後赫拉輕輕搖頭:“外神的勢力並不算什麼,他積極串聯的叛逆和潛在的敵對者,纔是令我們頭疼的威脅。凡人的英靈爲主的冥神軍團,頂多對付牧神潘、薩提,我們的從神水準。”
在座的諸神紛紛點頭贊同,唯有與魯斌交過手的太陽神阿波羅,依舊對時間逆流的神威耿耿於懷:“那是屬於泰坦王后瑞亞的權柄,怎麼可能被卑劣的外神竊取?”
奧林匹斯聖山諸神準備迎戰巨人,此時才響起諸神工匠赫菲斯托斯下落不明,先前衆神之父宙斯的呼喚,被冥王哈迪斯引導開話題,又被海王波塞冬的爭辯影響判斷,此時冷靜下來,雅典娜等諸神才發現,看似平靜的奧林匹斯聖山,如今確實暗流洶涌。
沉默的冥王依舊閉上眼睛:“無法迴應神王的呼喚,赫菲斯托斯肯定被困在塔耳塔洛斯,估計在最深處的底部,才能隔絕雷霆的轟鳴。”
幽暗無光的冥界,自哈迪斯離開後,魯斌就命令成形的冥神軍團殺向極樂之境,若不是古老的夜神尼克斯親自出手干涉,死、睡雙神肯定會死在魯斌的手裡。
大軍攻破伊利西亞,冥後珀耳塞福涅毫無意外地被冥神軍團擒獲,赫卡忒的兩個神相,也落在魯斌的手裡,被他親手捏死。
看着大地女神德墨忒爾的長女,哈迪斯的王后,魯斌合身壓上:“還未出生的冥界之王普魯託,必須藉助你的神體孕育出來。珀耳塞福涅,別再抗拒了,這是本源的意志,而我則是世界的代行者。”
在極樂之境陷落的背景下,籠罩伊利西亞的光輝日益黯淡,漸漸融入幽暗無光的冥界,珀耳塞福涅扭頭側面,流下屈辱的眼淚。
魯斌親手凝聚冥界本源,在珀耳塞福涅體內撒下神性的種子,立即離開極樂之境,前往陽世大地的赫利孔山,俄耳甫斯早已準備就緒,正在恭迎主君的到來。
兩座牛頭人迷宮,由於大量屍體的供養,在爲期十年的特洛伊之戰期間,積累出數量龐大的牛頭人軍團。普遍有三刃高的怪物,手臂就有普通人的腰部粗,三根粗獷的蹄指,握緊“海岸工場”出產的巨斧,每一件都有門板長,戰車的車輪徑圍。
“希臘城邦,聖山諸神的信仰土壤!特洛伊之戰耗盡他們的精銳,大部分半人半神的英雄,都死在異國他鄉的土地,現在正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諸神也是如此。”
“伊利里亞統合大馬其頓、色雷斯、伊庇魯斯,直接揮軍南下,將王室、貴族、祭司三個階層連根拔起,賦予平民權利,解放數量最龐大的奴隸。”
“至於赫利孔山的牛頭人軍團,向臨近的科林斯王國進發,徹底阻斷伯羅奔尼撒半島和希臘諸國的聯繫。聯軍南下,中間開花,大地萬國萬邦都會陷入戰火之中。明白嗎?”
俄耳甫斯立即躬身應是,隨後就下去開始佈置,派兵遣將地調動人手。希臘諸城又不是難以用外力攻破的特洛伊城,以牛頭人的蠻力,每一擊都是攻城錘的力道,步兵攻城可是半人半神的英雄最爲熱衷的事情。
“冥神軍團抵達地面參與諸神之戰,必須讓日月消失,我得儘快去一趟埃特納火山,解放被諸神分割靈魂與身軀,分別封印的百怪之父堤豐。”
魯斌直接撕開空間縫隙,一步跨出,立即來到濃煙滾滾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