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一陣鳥類翅膀快速拍動的聲音,有個持盾的冒險者忍不住好奇,向聲音所在的方向望過去。
紅眼睛的烏鴉在他面前不遠處掠過,可是身邊的夥伴似乎毫無所覺,於是這位盾衛戰士準備回頭向頭領寇特提示。
“嗯……”
原本靈活自如的脖子突然僵住,就像被強行固定在側頭的姿勢,他頭一次親身體會到無能爲力的恐懼,忍不住驚呼出聲。
“寇特,我的脖子……”
白銀之手冒險者小隊的頭領,立即察覺過來,發現身邊的夥伴詭異的姿勢,下巴和肩膀牢牢地粘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就是一條潮溼的抹布,額頭冒出大片汗水。
“怎麼回事?胡克,你的脖子怎麼了?”
魯斌反應過來,第一時間翻開旅法師之書,將身邊所有冒險者全部“組隊”,隨後查看他們的狀態,眉頭忍不住皺起。
“詛咒!胡克剛剛被黑巫師的邪惡魔法詛咒了,他的頸骨被惡魔之力影響,憑他的意志恐怕無法抗拒,我們也幫不了他的忙,依我看,只有牧師才能驅散這股可怕的魔力。”
寇特忍不住握緊拳頭,骨節發出噼啪噼啪的脆響,“該死的黑巫師,即使被領主的大軍消滅,還留下這麼多手段?”
魯斌輕輕地搖了搖頭:“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寇特先生,有傳聞說內爾.奧斯汀勳爵以經營灰色生意起家,他的幕僚團裡有數量不詳的法術顧問,其中就有一位黑巫師,對嗎?”
“傳聞畢竟是傳聞!沒有親眼所見,我們都不該聽信毫無來由的小道消息。”
寇特忍不住嘆了口氣,事關領主大人的秘辛,儘管他知道一些情況,可是白銀之手畢竟在黑水鎮落腳,並準備組建成爲正式的冒險者工會,官方的支持和認可非常重要。
魯斌卻不乏惡意地猜想:“一座城堡對於黑巫師來說,絕對是非常重要的根基和立足點,儘管大部分精華都被破壞了,只剩下一座什麼都沒有的空殼,不過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優越,被沼澤地環繞的天然屏障,相信可以吸引某些人的目光。”
雙槍寇特畢竟也是一個在冒險者圈子裡摸爬滾打多年的資深職業者,從“法師雷茲”的話裡品嚐出些許滋味。
“我敢肯定不是領主的法師顧問,她沒有必要這樣做。一座黑巫師的城堡,儘管只是呢喃級小型城堡,也會吸引很多黑暗深處的居民的注意。”
魯斌瞭然地輕輕點頭,隨後對身邊的冒險者叮囑:“朋友們,小心些!外面有鍊金大師的岩石傀儡潛伏,城堡主樓藏着擅長詛咒的黑巫師,沒準還有其它稀奇古怪的邪徒,都提神戒備,別輕易上當。”
冒險者們同仇敵愾地應了一聲是,顯然被內牆區域的艱苦戰鬥,以及胡克身上發生的事情弄地有些緊張。
寇特同樣說了一些鼓勁的話,這支小隊的士氣開始止跌回升,不過胡克的“歪脖子”詛咒還在持續,他們就無法當作看不見。
“隊伍裡沒有牧師,雷茲閣下,你能不能想想辦法。”
魯斌立即點頭:“可以!根據相關傳說,只要幹掉釋放詛咒的黑巫師,使用墮落的惡魔之力留下的痕跡都會抹除。也就是說,即使沒有牧師在場,胡克的脖子也能恢復正常。”
寇特當即明白過來,可是藏在暗中的黑巫師,沒有露面就讓胡克差不多“報廢”了,如果他真的出現,誰知道還會犧牲幾個人。
魯斌似乎看出這位資深冒險者的擔心,
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放心!寇特先生,我估計那個膽小怕死的卑鄙之徒只是一個初學的菜鳥,他絕對不敢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早就釋放羣體詛咒,把我們全部弄死了。”
說完他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寇特也是一個聰明人,立即明白過來這是激將法,專門對付心高氣傲的黑巫師,連忙接過話頭。
“沒錯!連城堡都沒有的新手,纔會貪戀這座殘破的空殼,肯定不敢出現在我們面前。”
魯斌和寇特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配合默契地就像多年合作的搭檔,把藏在暗中的邪惡之徒擠兌地怒火中燒。
資歷深厚的黑巫師或許還能按捺地住情緒,可是大部分剛剛踏入墮落之路的初學者,獲得超凡的惡魔之力,往往都有一種站在世界之巔俯視衆生的優越感,與驕傲爲源泉的虛榮黑騎士非常相像。
藏身在隱秘處的邪徒面面相覷,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擁有“邪眼”之名的黑巫師克魯特.梅辛儘管明白這是獵物的詭計,爲了捍衛自己的名聲,他還是選擇站出來。
“一隊戰士系的冒險者,再加一個不知道來頭的法師,連破解詛咒的能力都沒有,根本奈何不了我。”
右手被血色邪符繃帶纏繞的年輕男子,從城堡前廳的陰暗角落站起身,泛起鳥翼羽毛光澤的斗篷輕輕抖落陰影的碎塊,棉絮狀地紛紛揚揚落下。
“該死的蟲子,我就在你們眼皮底下都沒有發現,愚蠢盲目地令我感到可笑。”
黑巫師舉起右手,總共十三圈的血色邪符繃帶,散發出不祥的黑色靈光,隱隱約約地傳出尖細的野獸嘶吼。
“既然我已經站出來,你們就全部去死……”
置身在兩隊冒險者包圍裡的魯斌,最看不慣有人在他面前裝逼,這原本是他最喜歡乾的事情,想不到竟然有人搶先一步。
想起“反派死於話多,配角死於太作”那句至理名言,右手食指禁錮符文陡然點亮,無形的力場屏障頓時將黑巫師囚禁原地,連他的話都堵在口裡,張口吐不出去,又不想嚥下去,委實有些難受。
可是更令“邪眼”黑巫師難受的是他發現自己全身被凝固凍結,根本動彈不得,隨即意識到對方的法師可能掌握着特殊的施法技巧。
“該死的蟲子!我竟然大意地落入他的圈套。”
嘀嗒,嘀嗒!
兩秒時間到,被“連鎖”提升持續時間以及傷害的符能法術,陡然崩碎當場,16點傷害對於剛剛走上墮落之路,生命濃度與普通人相差無幾的初學者來說,絕對是能當場格殺的大招。
可惜,擁有“邪眼”之名的克魯特.梅辛出身自傳承源遠流長的黑巫師家族,纏繞着右手的血色邪符繃帶,突然着火似的燃燒,耗去了四句褻瀆之語,才抵消了符能法術“禁錮”的傷害。
“該死的蟲子!你弄傷我了。”
黑巫師有驚無險地在生與死之間走了個來回,他也有特殊的施法技巧,毫不猶豫地燃燒右手的血色繃帶,目光鎖定人羣中的“法師”。
“沉默!”
邪惡的詛咒應聲命中魯斌,他立即感覺到聲帶徹底麻痹,再也發不出聲音,可是擁有旅法師之書作爲後盾,有的是耗費法力激發的卡牌,根本用不上手勢、咒語配合釋放的奧術。
魯斌的目光轉向一張特別的法術卡,源自埃隆戴爾攻防戰,森林之友工會的佩吉女士施展的“變羊術”。
他耗費一點法力,將施展在敵人身上的變形術朝黑巫師釋放,銀亮的光彈瞬息間命中克魯特.梅辛。u看書www.e
“嘭!”一團白煙憑空騰起,就像馬戲團的魔術師變戲法時的障眼術,黑巫師屈服於神奇的法術,身軀頓時扭曲、摺疊、坍塌、重構,變成一隻黑綿羊落在原地,非常無辜的大眼睛滾滾留下屈辱的淚水。
這個詛咒專長的黑巫師,頭一次被別人的詛咒制住,尤其是當着相同陣營朋友們的面,羞憤的情緒令他怒火中燒,無意中燃燒了所有血色繃帶。
濃度驚人的的魔力有如煙火禮花驀地爆發而出,黑綿羊的軀殼如同一張薄紙被撕開,克魯特.梅辛站起身,眼睛的怒火有些實質。
有如實質地漆黑魔威在城堡主樓前廳狂飆,白銀之手的冒險者們不自覺地聚攏在一起,替“法師雷茲”擋住敵意的視線。
魯斌看見面前人影幢幢地走動,忍不住有些皺眉,不過當他瞥到對敵的黑巫師右手的繃帶,所有血色邪符全部消失,立即明白對方爲了顏面,盡全力解除變羊術的詛咒,耗盡了所有底氣。
“前賢說過,最強的時候,往往會暴露出最虛弱的一面。”
與此同時,魯斌右手食指第三指節的鐐銬印記再次點亮,他的目光鎖定威勢驚人的黑巫師,伸手戟指。
擁有“邪眼”之名的克魯特.梅辛,儘管耗盡了右手的儲備,不過他還有一雙被家族長輩,通過降魔儀式轉化的眼睛,蘊藏着最後的反敗爲勝的底牌。
“驚怖!”
一個灰暗的骷髏頭骨,散發出濃濃的黑煙和不祥的灰色靈光,向屢次令他吃虧的法師噬去,極具靈性地避開無關的冒險者,直接命中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