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眼鏡乾咳了一聲就道:“多謝關爺賞臉,既然把事情講明白了,眼下咱們該辦正事了吧?”
鬍子在一邊就怒了:“我說四眼兒你充什麼大尾巴狼?沒看人家都在那煽情呢?”
阿九早就看着眼鏡不爽了,立即就佔了起來,用砍刀指着眼鏡就道:“辦不辦正事,好像還輪不到你說話。”
老爹......不,是二叔(不過很長時間,我依然無法說服自己叫他二叔)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說,直接衝阿九擺了擺手道:“阿九,辦正經事,把牆砸穿再說。”
眼鏡嘿地一笑,也不理阿九,當即開始幹活。於蘇過來安慰道:“想開點,不管你親生父親還活沒活着,最起碼你不像我一樣,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死在面前。”
我揉了揉臉,緩和了一下情緒,但始終感覺心裡有個疙瘩,實在不是滋味,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他們忙碌着。
之後的幾分鐘,他們從牆壁裡清理出了一具完整的屍體,很快,牆壁被鑿穿了,阿九進去查看一下,示意沒有危險,我們這才進去。
裡面是一間七八個平方的石室,我想象中的那種殘酷無比的場面沒有出現,整間石室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在我們的對面的磚牆上,有一個不規則的大洞,裡面黑漆漆的不知有多深。
那個大洞是被砸出來的,但是沒有磚頭,我想可能當年文玉他們是爲了堵住石門,所以差東牆補西牆,把磚頭都挪到石門這邊來了,卻沒想到竟然砸出一個洞來,這裡沒有其他人的屍體,那麼他們可能從這個洞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鬍子眼尖,這時他從磚頭堆裡拽出了一個黑乎乎的登山包出來,一抖還直掉渣,特別像被血液浸泡過然後曬乾了一樣。我們斷定,這個登山包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那個牆壁裡的屍體。
登山包的拉鍊已經鏽成一體,鬍子迫不及待地用匕首劃開,嘩啦一下從裡面掉出來很多雜物,幾個人圍了過去,將雜物清理出來,其中有兩包發黑的壓縮餅乾,一瓶墨水(已經揮發乾淨),一支上海牌鋼筆,還有一本幾乎散了架的厚厚的書。
書的封皮質地應該是牛皮紙的,保存的還算可以,沒有書名,看上去很像那個年代的大日記本。
二叔看着日記本,面色一動:“這本日記本應該是張建國的,翻開看看,這個人喜歡記筆記,看看裡面有沒有記載他們爲什麼會到這裡來。”
鬍子翻開封面,第一頁中間寫着幾行娟秀的鋼筆字,大都是一些“毛主席教導我們說......”之類的話,鬍子嘿地一聲就道:“好同志。”
字段下面有個落款——贈建國。
“我擦,還是女人的贈品,這書呆子有兩下子。”鬍子說着,就翻到了第二頁,第二頁上面是自繪的作息時間表,可以看出這個人生活很有規律。
第三頁的內容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上面是這樣寫的:1982年6月13日,晴,崐山古墓考古人員備忘錄
領隊:龐文瑤(女,英姿颯爽,學識淵博,應該是大家閨秀出身。[“我擦,備忘錄寫的牛逼,這小子不懷好意啊!”鬍子驚叫。])
隊員:李三民(軍區大院長大,嬌生慣養,逞強好勝。)
翟喜聯(山西人,比我還內向。)
田繼興(燕京大學高材生,喜歡古瓷器,交往不多。)
.........
技術顧問:關覺返(來歷不明,印象不好。)
“我去,這哥們兒是不是資本主義間諜呀?”鬍子哈哈一笑:“每個人都搞這麼清楚。”
羅鍋看着二叔就道:“關爺,看樣子這個張建國很可疑。”二叔嗯了一聲:“確實可疑,但是現在他已經死了,這些說明不了什麼,繼續往後看。”
鬍子較有興致地翻開下一頁,那是三天後,二叔他們進入崐山古墓的全過程,上面寫的比他講述的要詳細得多,不過大體上還是一樣,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於是二叔就催促鬍子看後面,鬍子一連翻了幾頁,終於翻到了墓室的那一頁,但遺憾的是,之後的所有頁面都被血液浸溼過,已經烏黑髮黴,上面的字一個都看不出來了。
鬍子罵罵咧咧地又翻了幾頁,結果都是如此,立即就不耐煩了,剛要把本子甩到一邊,旁邊的於蘇咦了一聲,忙把本子接了過去,展開一頁單頁浸血比較少的地方,在線面用手電一照,還可以看到幾行模糊的小字。
“我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恐怖而......詭異的事情,我竟然看到了......另一個我,他的一舉一動,音容......笑貌,就像我在......鏡子裡......看到的自己一樣,他們是誰......這一刻,我好像產生......了錯覺,感覺......就像......我在鏡子裡......看外面的自己......”於蘇費了半天勁讀完這段話,所有人都是後背一涼,雖然這段話裡沒有我們想要得到的信息,但是很明顯,文玉他們當初也看到了那支假的考古隊!
二叔是個職業盜墓賊,連他這種心理素質的人,看到那些人的時候都差點沒暈過去,可想而知,張建國當時的那種心情,世界觀絕對崩潰了。
於蘇如法炮製,把之後的每一頁都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遺憾的是,能看出來的只有最後一句話——在那條詭異的甬道里,我們遭遇了襲擊,滿世界都是那些可怕的影子......這應該是張建國的絕筆了。“滿世界都是那些可怕的影子?”我念叨着這句話,他們當年在這條甬道里究竟遇到了什麼?
一本厚厚的筆記本,能提供給我們的訊息只有這麼多,對於文玉他們當年爲什麼會來到這間石室,他們在這裡遇到了什麼危險,張建國爲什麼會被砌到牆壁裡面,他們最終的去向,現在完全是個未知的迷。
這時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二叔,讓他說出下一步的計劃。其實從大家的眼神裡面,可以看到他們想要得到的指令絕對不會相同。面對如今這麼詭異的局面,所有人可能都忘掉了當初進入這裡的初衷。有的人想回去,有的人想繼續,這都在情理之中,但是這都必須由二叔來做決定。
他不光是這次下地的組織者,而且沒有他,所有人都可能送命,這不是我聳人聽聞,因爲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大家還會不會遇到鬥屍,或者是遇到更加危險的東西。
隔了好長時間,二叔終於做了決定:“繼續尋找文玉的下落,我倒要看看,這座崐山古墓到底有多麼邪乎。”此話一出,我明顯地看到,羅德的臉色有些難看,於蘇和眼鏡卻閃過一絲竊喜,阿九和羅鍋本來就是二叔的死黨,沒有任何反應,鬍子的臉色......似乎有些陰晴不定,不知道打得什麼算盤。
正當我們準備動身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那條甬道深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