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鬍子一愣,立即罵道:“狗日的,你他孃的想女人想瘋了吧?”
“不對,關心你聽,確實有哭聲。”鬍子說着,也將上身探出了欄杆。
我將信將疑地也靠了過去,側着耳朵仔細聽了一會,果然,下方確實傳來一陣斷斷續續地抽泣聲,非常淡,似乎離我們特別遙遠,可是那個聲音,使我精神一緊,因爲我聽出來了,在鬼鋪道的時候,鳳凰發出的,就是這種哭聲。
“是鳳凰在哭。”我的心跳開始加速:“她在下面!”
鬍子嘖地一聲:“這種女人也會哭?你當她是小蘿莉啊!那是鬼哨,這種聲音一定代表着某種信號,否則當初小刀不會奮不顧身地跟過來,小刀一定知道這種哨聲的含義。”
“媽的她怎麼不早哭啊?”我恨恨地踹了鐵門一腳:“現在哭還有個屁用,人都沒了。”說着,我看了一眼鐵門上的字母“R”,心裡一震:“不對,如果鳳凰在下面,那她留下這個記號絕對不是進去的意思!”
鬍子臉一紅:“我當時也是瞎掰,誰知小刀真敢開門啊?”
我一聽頓時火大,但想想小刀的性格,他做事一直奉行自己的一套規律,不可能因爲鬍子的一句屁話就去開門,而且他進門時說的那句話,證明他應該非常清楚這門後的東西是他想看到的,我們就是想阻攔也夠嗆。
鬍子還是有些不死心,把耳朵貼在鐵門上聽了半天,最終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還是沒動靜。”
我的心一涼,這破門憑我們現在手上的工具,無論如何也是打不開的,可是我們就這樣扔下小刀跟頂針兒不管嗎?想想以前,太多的人在我身邊丟了性命,而我卻無能爲力,當時因爲環境所逼,沒有太多的情感流露,可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想想那一張張熟悉的,陌生的面孔,一個個地在我身邊倒下,即便當時我沒能力挽救他們,但那種負罪感已然讓我有些窒息。
何況,現在出現狀況的,是小刀和頂針兒。
且不說小刀救過我跟鬍子,就是這麼多次跟他一起出生入死,他在的時候,有時我們甚至把他當成空氣,但是他突然不在了,我的心裡既空牢牢的又覺得有些發慌。
頂針兒跟我雖然只是初識,但他的經歷跟我有着太多的共同點,在茫茫人海,能找到這樣一個,跟我有相似經歷的人,實在是上天的眷顧,雖然跟他談不上知己,但畢竟不會讓我感到孤獨,我說什麼也無法接受他們就這麼消失了。
鬍子拍了拍我,安慰道:“別把情況想得太壞,也許掛的不是小刀和頂針兒,而是那個怪物。你想想,這倆兒貨可都是極品歐巴,擱誰看了都不忍心下手,就算糉子看了都得愣一下,我相信憑他們的身手,只要糉子愣一下,他們就能把糉子幹掉。”
我無力地擡起眼皮看了看鬍子,他的笑容非常僵硬,很明顯他的心裡也是極度沒底,這麼說不光是安慰我,也是在自我安慰,但這種說辭恐怕連他自己都不信,但他的語氣,也是那麼的無奈。
“好了!”鬍子點了根菸:“小刀的老祖宗可是蚩尤,閻王爺不敢收他,咱們也別在這兒瞎着急,先找到鳳凰,看看她有沒有好辦法,這個標記是她留下的,她應該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我嘆了口氣,只好點了點頭。
“還要繼續走啊?”這時阿邦道:“人家老祖是蚩尤,可咱們老祖宗就是平頭老百姓,我看咱們還是撤吧。”
鬍子靠了一聲:“怕個屌?咱老祖宗是黃帝,聽爺的,走吧。”說着,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倆也不看阿邦,背起揹包就往下走。
阿邦在原地嘀咕了兩句,一看我倆真不管他了,罵了一聲飛也似跟了過來,路過鐵門的時候,非常誇張地一個大跳,落地時沒站穩,險些跌倒滾下去。
我們一口氣下了十幾層,驚訝的發現,竟然每一個拐角的汽燈下面都有一扇相同的鐵門,而且每扇鐵門上,都有字母“R”,可是那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已經非常飄渺了,似乎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也顧不上仔細研究,只能加快腳步追趕。
直到我們下到第五十幾層的時候,鬍子忽然停了,因爲我們發現,鐵門上的記號變了,不是字母“R”,而是一個非常潦草的漢字——祭!
與此同時,那種抽泣聲,也徹底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