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讓我們所有人幾乎愣了十幾分鍾,對於我們這些人,不能說已經見過了世界上所有難以接受的東西,但基本沒有什麼能讓我們無法接受了。然而,看到冰封中的門釘,我們還是難以理解爲什麼會這樣子!
“他……是冰胎請來的救兵嗎?”鬍子揉了揉眼睛:“我靠,原來他是冰胎請來的救兵!”
獨眼張用手電照着冰層仔細看了半天,突然抓出一瓶魚肝油全部塞進了嘴裡。
“會不會是這小子搞事情,被鳳凰他們聯手給幹掉瞭然後封了起來?”頂針兒分析道。
鬍子就嘖地一聲:“搞事情?看着他那三個人裡,一個蛇精,一個彈弓精,一個人精,他能搞什麼事情?難道門釘這小子吃鳳凰豆腐了?”說着就搖頭:“鳳凰大可放蛇咬死他,幾個人吃飽了撐的非得把他封進冰裡?再說,他們哪兒來的那麼多水?難道一人一潑尿?”
“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逮哪兒尿哪兒?”我琢磨着,關鍵時刻,鬍子還是比我們理性的,就算他們真的有足夠的尿,也沒必要把門釘封起來呀!更何況,他們把冰洞封死了,就沒考慮考慮我們要怎麼出去嗎?
我把想法一說,幾個人就是一陣唏噓,這下子倒好,不但封死了門釘,連我們也成了鱉了。
頂針兒就道:“彈弓是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我最忠心的夥計,他不可能這麼幹。”
我也點點頭:“雷子我倆大小穿一條褲子,是我最忠心的兄弟,他也不可能這麼幹。”
獨眼張就是一笑:“我是跟我穿一條褲衩長大的,我最忠心的自己,我更不可能這麼幹。”
然後,我們默不作聲地一起看向鬍子。
“我……”鬍子一臉抓狂地看着我們:“是,鳳凰是我找來的,她怎麼長大的老子也不知道,如果真是他乾的,老子認,但他孃的你們倆那兄弟對你們這麼忠心,怎麼就不知道阻止她?”
“**!”獨眼張眼睛一亮,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鬍子就靠了一聲:“***!老子還沒說你呢,穿一條褲衩長大的,你褲衩質量咋就那麼好呢?拿來借老子穿幾天,老子就不信咱這鐵公雞捅不破它!”
獨眼張就直搖頭:“前些年送給超人了。”
鬍子罵了一聲,點根菸狠狠吸了一口就道:“老子總覺着不對,這冰洞好像比咱們想象得要邪乎。”
“這個我也知道,一般的冰是孕育不出來冰胎的。”獨眼張就道:“你是不是想說,門釘這夥計,不是被鳳凰算計的,而是被冰給生吞了?”
鬍子吐了口菸圈:“山洞能吃人,冰洞也是洞,既然這裡都能孕育冰胎,那吃個把人應該沒什麼不可能的。”
“可既然這樣,爲什麼沒人救門釘一把?”我孤疑起來,因爲我是在無法想象冰洞是怎麼自動封住一個大活人的。
“先把他鑿出來看看再下結論吧。”頂針兒說着,就開始鑿冰。
我們輪番上陣,很快就把門釘的屍體從冰層裡鑿了出來,他已經徹底僵硬了,我把他放躺下來,他依然還保持着奔跑的姿勢。
門釘的嘴誇張地張開着,似乎在喊救命,嘴裡塞滿了冰坨,眼睛不甘地瞪着前方,表情極度驚恐,似乎臨死前,還在想着要逃離什麼可怕的東西。
我不忍再看他的眼睛,不管他背地裡對我做過些什麼,但他也算是次仁寺地宮裡跟我短暫地出生入死過一次,他的死,對我來說,也是一份難以割捨的愧疚,畢竟如果我不執意來西藏,或者不去找他,想必他現在依然是這片馬盤的老大,在邊境過着緊張卻又瀟灑的日子。
頂針兒仔細檢查了一下門釘的屍體,又試圖用針插進他的幾處動脈但是沒能如願,於是收起繡花針就道:“沒有致命傷,全身筋脈都硬化了,看來他是被活活凍死在冰裡的。”
此話一出,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些被封在冰裡的德國人屍體,心頭就是一震:“咱們不能再呆在這地方了,趕緊想辦法出去。”
獨眼張按住我的肩頭:“別激動,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慢慢說。”
我瞬間無奈:“你們也太他媽敬業了吧?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惦記我腦子裡的識藏?我是覺得,這裡除了咱們幾個,恐怕還有其他別的東西存在。”
“你說的不錯,確實有別的東西。”鬍子沉着嗓子,衝我們後面努了努嘴:“看吧。”
我們一回頭,就看到我們之前剛剛爬出來的那個矮洞,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冰層,冰層裡面,幾個冰胎若隱若現,讓人看着脊背發寒。
“媽的,原來是他們在搞鬼。”鬍子罵了一聲,趕緊去鑿冰:“趕緊的亮手藝,反打盜洞出去,晚了咱哥幾個恐怕得去陪門釘過奈何橋了。”
我們二話不說,趕緊忙活起來,瞬間,冰洞裡只剩下了叮噹鑿冰的聲音和我們粗重的喘氣聲。
劇烈的運動已經讓我們忘卻了寒冷,人人頭頂上都開始冒起了熱氣,就像要成仙一樣。大概鑿了一個多小時,冰層的厚度依然沒有見底的意思,我們喝了口鬍子帶的小燒,咬牙繼續。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大家都有些吃不消了,逐漸地開始停了下來,這一陣連續劇烈的敲擊,我們的虎口已經腫脹起來,失去了知覺。
鬍子就道這樣子不行,大罵一聲氣急敗壞地最後一錘子下去,就聽劈啪作響,緊接着嘩啦一聲,冰層碎裂開來,露出了一個大洞。
我們一震歡呼,還以爲終於能出去了,但是仔細一看,前面只是出現了另外一個深邃不見底的冰洞。
眼下也顧不上那麼多,有路走總比被活活冰封了強,我們二話不活,魚貫而入。
這個冰洞跟我們之前鑽的不一樣,七扭八拐的非常複雜,很快,我們最怕的東西就出現在了面前,那是一個四五個洞口的岔口。
“關掉手電。”我道:“冰是透明的,如果有洞口聯通着外界,肯定會有光。”
可是,我們一關掉手電,瞬間那幾個岔口瞬間一片漆黑。
這時,我們就察覺到,我們的腳下,似乎亮起了幽幽的熒光,低頭一看,就看到腳底的冰層下面,有一個模糊的建築物屋頂,似乎是一棟佛塔的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