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烈火寒冰

鏡花水月玄光鏡,

美人錯託無心人。

快劍門前舞千秋,

一決雌雄在寒冰。

獨孤劍心中不由暗暗想到,這鏡月堂也許正是出於此意而得名。沒想到江湖中每個門派都會隱藏一些讓人爲之震驚的事,而鏡月堂也同樣如此神秘,這一切都是她以前未曾見過的,也未曾想過的。

神算子柏看着鏡月堂以鏡招月這一招,不由輕聲讚歎:“原來這就是‘鏡月連天’啊!果然比傳聞更爲讓人驚奇!”

柳碧海耳朵極其靈敏,聽到有人說話,連忙大叫一聲:“收鏡!”然後飛身直穿人羣,一手將神算子柏從草叢中提了出來。

“放開他!”獨孤劍大叫一聲,抽出長劍一劍向她刺去。劍影飄淋之間,只見柳碧海一條絹白的衣袖瞬時被劃破了。

柳碧海見她居然一劍將自己衣袖劃破,大怒一聲,順手扔下神算子柏,直攻向獨孤劍。口中大喊:“好你個毛賊,竟想偷我堂玄光鏡!我今日就讓你嚐嚐我柳碧海玄光的厲害!”她大喝一聲,一道白色光芒如劍一般直刺向獨孤劍。獨孤劍連忙躍身逃過,只見柳碧海被劃破的衣袖處露出一截皓腕,那腕上戴着一隻小巧的鏡子,那鏡子閃出刺眼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柳碧海心中暗暗一驚,又接連攻了過去。

大叫道:“毛賊,看你怎麼逃過我的玄光!”

神算子柏見二人越打越烈,只怕再打下去會對雙方不利,到時傷了和氣就什麼也辦不了啦。他仰面望向空中打鬥着的二人,大叫道:“柳堂主,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是爲你們的玄光鏡而來的,只是有事求見堂主你!”

“哼!”柳碧海高聲喝道:“難道是用劍來求見的嗎?臭毛賊,休想騙我放手。數十年來哪個不對我們鏡月堂的玄光鏡打主意?今日想騙玄光鏡還要看看你的本事!”

獨孤劍搖搖頭,左右躲過她射來的鏡光,不肯正面與她交手,道:“你爲何不願信我們?”

柳碧海雙眼一震,怒道:“休想騙我,我手中所殺的盜賊也不少了,又怎麼會放過你們兩個?”

說完素手一揮,又是一道極爲刺眼的玄光打向獨孤劍。

神算子柏見她不聽,站在下面頗爲着急,突然他揚聲對獨孤劍道:“獨孤公子,你奪下她手腕上的鏡子!”

獨孤劍聽他一言,大喜。只需將那面鏡子拿下,她就無法使用玄光傷人了,於是便躍身大喊:“好——”

只聽一個“好”字喊出,她已用極快的速度躍到柳碧海身旁,雙手一揮,沒給她反搏的機會,已親手從她玉手上取下那面鏡子。

柳碧海心中一震,好快的手法,忙道:“剛纔那人叫你獨孤公子,莫非你真是天下第一劍的獨孤劍?”

獨孤劍拱手道:“不錯!在下正是獨孤劍,那位是奪命先生神算子柏。”

柳碧海聽完大吃一驚,道:“這位就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奪命先生?先生此次前來莫非是爲碧海測生死來了?”

神算子柏笑笑,道:“豈敢,子柏那點騙人的把戲又怎敢在柳堂主面前賣弄,此次我同獨孤公子前來只爲一事,想請教柳堂主!”

聽到這,柳碧海眼波一動,一改臉色,笑道:“既然是有事相求,那就要看看二位的誠意了。”說完她回身向弟子們揮手,道:“收鏡回堂!”然後又看向二人笑道:“有事請到堂中再說!”

獨孤劍、神算子柏同回鏡月堂,二人在客廳等了許久卻仍舊不見柳碧海的蹤影,獨孤劍心中不解,問:“不會有什麼事吧?見她一會倒戈相向,一會又笑臉相迎,我只覺得此人性情怪異,實難捉摸。”

神算子柏道:“我去問問!”

正在此時,只見一名男弟子向他們二人走來,拱手行禮道:“二位,我們堂主今日已睡,堂主吩咐請二位今夜暫住廂房,有事明日再談。二位——請!”說完那男弟子伸手示意二人前去。

獨孤劍心中不滿,怒道:“這個柳碧海到底在搞什麼鬼?讓我們在此等了許久,自己卻先睡了!”

神算子柏搖扇笑笑,道:“此人倒頗爲有些性格,不同於世俗,連天下第一劍的面子也不給。不過也正如你所言,此人難以捉摸,你我靜觀其變,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一切以不變應萬變,見招拆招。”

獨孤劍嘆道:“也只好如此。”

回房之後獨孤劍熄燈睡覺,然而此時樑上卻隱藏着一個人,此人正是想取她項上人頭的奪命雙刀——袁冷月。

袁冷月一路跟蹤二人前來,然後先暗藏於此,而此刻正是刺殺獨孤劍的最好時機,所有的一切獨孤劍竟渾然不知,因爲她此時心事重重,不知任平生那頭事情可否順利?而關於黃金女屍的種種又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躲在上面的袁冷月屏住呼吸,緩緩拔出腰間的雙刀,刀落人亡。然而也正在此時,窗外突然閃進一條青色的身影,獨孤劍連忙起身拔出長劍,一劍刺向那幽幽青影,突然劍光之下現出的竟然是柳碧海嫵媚動人的一張笑臉。

“是你?!”獨孤劍連忙收住劍。

“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劍!”柳碧海伸手用纖細的雙指緊緊夾住劍身,然後笑着輕輕彈開,一張水紅的豔脣輕吐幽香,笑道:“怎麼?你還真睡得着麼?”

獨孤劍卻是一頭霧水,不知其意,收回一品劍問:“我有何睡不着?”

“哼!”柳碧海輕身向她靠去,柔聲道:“剛纔你用劍劃破了我的衣袖,又用雙手從我身上取下鏡子,我的清白可都讓你看到了,也都摸過了……你難道不準備給我個交代嗎?”

袁冷月見柳碧海這麼說,暗暗在心中怒罵:“果然都是些假仁假義的僞君子,當日還說什麼爲正義要剷除我魔門。可笑!可恥!”

聽柳碧海這麼一說,獨孤劍也恍然大悟,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她又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再說她堂堂一個鏡月堂主被我當衆侮辱了,自是心中不悅。她連忙賠禮道歉,道:“柳堂主說得有理,剛纔在下實在冒犯,還請柳堂主原諒!”

“哼,一個女人的清白豈是說原諒就能解決的?”

“那柳堂主說要如何解決?”

“我說獨孤公子,你別再裝了,現如今碧海的清白已被你所毀,碧海自然是你的人了……花好月圓,春宵苦短啊!”

樑上袁冷月聽到她二人對話,心中更爲不悅,暗道:“兩人在此打情罵俏,待我下去一刀結果了他二人!”

“萬萬不可!”獨孤劍失聲大叫。

樑上袁冷月同柳碧海均是一震,被她如此大的反應所驚住,她二人並不知道獨孤劍其實是女兒身,自然也猜想不到她爲何會有如此巨大的反應。

柳碧海怒道:“怎麼,你不願意?”

獨孤劍心中暗道:“你我都是女子又怎能相配?”連忙拱手道:“柳堂主,女兒家的終身大事怎可如此輕率?我想堂主乃是潔身之人,不然也不會怪我毀你清譽。可是你可曾想過你我二人才初次見面,也不甚瞭解,怎可只因我無心之失就要屈身於我?”

“哼,獨孤公子無須再說,你既能匹配天下第一的正氣一品劍自然是不凡之人,而我堂堂一個鏡月堂主卻被衆弟子瞧見有人當衆毀我清譽,試問日後我柳碧海又如何再嫁他人?”

“可是……”

“獨孤公子,我看你還是好好考慮清楚,否則……妄想從我這兒打聽到半點黃金女屍的事。”

“你果然知道黃金女屍一事!”獨孤劍聽她道出女屍一事,心中大喜,卻又心想:“柳碧海故用此來作文章,裡面定有陰謀,只怕事有不妙。”

果然柳碧海甚是得意,滿臉笑容道:“獨孤公子,孰輕孰重你可要考慮清楚,沒有我柳碧海這條線索,單憑快劍門你們仍舊找不到什麼。”

獨孤劍轉臉厲聲道:“你知道我們想找什麼?”

柳碧海冷冷一笑,道:“不錯,我們之所以會選摺扇公子爲買主,自有一定道理。”

獨孤劍恍然大悟,道:“你們果然另有陰謀,到底是什麼?”

“哈哈哈……此事就要看公子你的表現了,等公子想好了再來找我要答案吧!”柳碧海走到門旁似乎又想到什麼,從身上掏出一塊亮閃閃的東西遞給她道:“這鏡子是你從我身上取下的,我把它放在你這,等你親手再爲我戴上!”說完,伊人嫣然一笑,推門出去,屋內只剩下一臉茫然的獨孤劍。

樑上等候許久的袁冷月輕輕收回雙刀,屏住呼吸,暗想:“他們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什麼黃金女屍?什麼另有陰謀?我且先回去稟明父親再作打算。”

回到地魔窟內,只見幻影魔刀、司空陽、獨孤雄三人正在商議。

見袁冷月匆匆趕回來,獨孤雄連忙哈腰行禮,道:“參見聖姑!”

袁冷月點點頭,道:“獨孤前輩也加入我們魔門,爲爹爹效力了嗎?”

獨孤雄點頭道:“正是!”

司空陽道:“現在魔主又添一員猛將,到時恢復魔壇有望了。”

幻影魔刀開心地點點頭,然後轉身望向女兒問:“月兒,你把獨孤劍的人頭帶來了嗎?”

袁冷月搖搖頭,道:“爹,女兒還沒有對他下手。”

幻影魔刀不解,怒問:“爲什麼?”

“只因女兒聽到他們所談的一個秘密,他們似乎在查一件關於黃金女屍的案子,而如今他們困在鏡月堂中進退兩難,女兒心想此事定有文章,便先回來稟告爹。”

獨孤雄點點頭,對幻影魔刀拱手道:“魔主,聖姑所言有理。當初獨孤劍將傲劍城暫交於我,爲的便是尋找魔主你報仇,而今他卻另有行動,可見這件事必定關係重大!”

司空陽道:“獨孤劍在試劍大會上誇下海口,勢殺我魔門,只怕這是一條引蛇出洞之計。”

幻影魔刀點點頭,突然又震住了,瞪大了雙眼看着女兒問:“你剛纔是說……關於黃金女屍之事?”

袁冷月不解,父親爲何如此大反應?點頭回答:“正是。爹,你怎麼了?”

幻影魔刀似乎陷於沉思之中,轉眼才道:“此事……你先回去繼續暗中跟蹤,看看他們下一步行蹤,查清有關女屍之事……如有必要務必出手相助,無論如何都要查清此事!”

袁冷月聽他如此說,大爲不解,便問:“爹你不是派我去殺獨孤劍嗎?而今爲何又讓女兒去幫他?女兒不解。”

幻影魔刀正色道:“查清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對你也很重要!”

獨孤雄見他這麼一說,心中不由暗驚,難道此事關係着什麼嗎?爲何魔刀會對此事如此的反常?便脫口問道:“難道魔主你知道關於黃金女屍的事?”

聽他這麼說,幻影魔刀頗爲不悅,怒道:“你們無需多問,只要按計劃行事即可。”說完看向司空陽道:“我命你公告我魔刀重出天日,重招舊部,是否已做好?”

司空陽彎身道:“回魔主,一切都已辦妥,所有隱藏着的舊部都已出洞,一切聽你派遣!”

幻影魔刀滿意地點點頭。

次日一早,獨孤劍找到神算子柏,將昨晚一切告訴於他,讓他想辦法對付柳碧海。

神算子柏道:“這個柳碧海果然不好對付,爲何她會出此招呢?只怕是她有意要將我們困住,讓我們無法解開黃金女屍之謎,可是她又是這件事的關鍵所在,看來如今我們只好見招拆招了。”

獨孤劍問:“那依你之見,我們又當如何見招拆招呢?”

神算子柏將手中扇子合攏,放在嘴邊微微一笑:“她不是想要嫁給你嗎?不如公子你就依了她吧!”

“這萬萬不可!”獨孤劍搖搖頭,心中暗道:“我一個女兒之身又如何能與她成親?唉,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突然一名鏡月堂男弟子向他們跑來通傳,道:“堂主有請二位前往堂內一敘,二位請!”

神算子柏道:“不知今日她又有何用意?獨孤公子,我們去瞧瞧她有何把戲。”

獨孤劍點點頭,二人轉身趕往鏡月堂,只見堂上除一身青衣打扮的柳碧海外還有一個三寸短髮的大臉男人,那男人一臉猙獰之相,腮下鬍子同頭上短髮一般長短,整個臉似圓球一般,與美豔的柳碧海同坐一排倒顯得十分怪異。

二人還沒來得及拱手打個招呼,卻見他猙獰之色一改,竟然似個溫柔姑娘一般笑嘻嘻地起身,走向他二人,嘿嘿笑道:“這兩位哪位是我未來的妹夫呀?哎呀,一定是俊朗不凡的這位。你小子,果然夠膽色!我家冰清玉潔的妹子就讓你小子使壞給騙了去。讓我仔細瞧瞧,哈哈哈!果然頗是俊美不凡吶!不錯,不錯,到也與我柳不俗頗有幾分相似。”

獨孤劍突然被這個莫名其妙自稱柳碧海大哥的人東拉西看,又被妹夫長妹夫短地叫了一通,竟也不知所措起來,而一旁無事似的神算子柏倒是笑開了懷。

獨孤劍心想:“糟了!糟了!先前被一個柳碧海纏住不算如今又跑出個莫名奇妙的柳不俗來,見他那樣只該是大俗特俗纔對,還說自己同他有幾分相像。天吶!獨孤劍一世英明倒也同他一般了?”

那柳不俗哈哈大笑,從頭到腳打量完獨孤劍,又轉身對柳碧海說道:“妹子,你成天嫌哥哥礙事,今兒個哥哥就再礙事一回,趁好我野狗幫近日也無事,咱們就選個吉日爲你二人辦了這樁婚事!自古長兄爲父,如今爹孃已不在,就讓做哥哥的爲你做主了。”說完又自顧自地喝了口茶水,滿是開心地看着獨孤劍,只怕讓他再想下去又不知道會計劃到哪兒去了。

神算子柏連忙打圓場,岔開話題問柳不俗:“這位一定就是柳姑娘的大哥了吧!”

柳不俗哈哈大笑,點點頭回答:“正是!我就是這個丫頭的親哥哥,器宇不凡爲人不俗的柳不俗是也!這幾年江湖中興起的野狗幫正是在下所創立的!”

神算子柏極力吹捧道:“哦!原來如此。那聞名天下的野狗幫竟然就是柳大俠你所創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野狗幫能有你這樣不俗的幫主帶領,他日定能橫掃江湖呀!”

柳不俗一聽,更是高興,拍手道:“哈哈,你小子同我倒也有緣。嗯,不錯,不錯,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當年我就是受不慣妹妹成天以鏡月堂主身份來壓我,所以才自創幫派成立了威風四方的野狗幫。哈哈,如今看來我野狗幫已比鏡月堂這個娘們兒幫更爲出名了啊!”

“哥——你就少說幾句!”柳碧海此時神色頗爲不佳,只覺哥哥給自己丟臉,又問他道:“你何時回去?”

聽她這話,柳不俗也大爲不悅,插着闊腰道:“老哥我纔回來怎能就走?再說妹子招夫婿我得坐鎮把個關不是?而且我都好幾年沒回來看你了,這次說什麼也要住它個十天半月的再走,不然我這個做哥哥的能放心嗎?你一個女孩家開堂闖江湖的,哥哥怎麼放心得下?”柳不俗此時是越說越起勁,絲毫沒考慮到別人臉上的不悅。

獨孤劍一聽他要待個十天半月,又要爲妹妹辦完婚事才走,心中苦笑着,這下子窟窿是越來越大,只怕再說下去非得西廂變東牀不可,到時可就難以收拾了。忙道:“那……你就放心幫中無主嗎?”

“嘿嘿……妹夫,你放心。我來時已打點好一切,你不用爲哥哥我操心!”柳不俗邊說邊用欣賞地目光盯着獨孤劍看,獨孤劍雖然深得她母親“幽蘭公主”真傳,長得俊美動人,也因此而傾倒許多少女,可從小到大卻也沒有被人如此這般打量過,此時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

“好啦,大哥!若是沒什麼事你就先去休息吧,一路趕來想必你也辛苦了!”柳碧海正色道。

柳不俗欣然點頭,道:“好,難得妹妹對我如此關心,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一下。你二人同我妹子再聊聊,妹夫同妹子也要多促進促進感情!”柳不俗說完用眼睛看了看獨孤劍和柳碧海,然後大步挺胸地搖擺着身體走了出去。他最後拋出的這句話差點沒讓獨孤劍當場吐血。心想:“天吶!自己怎麼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變成了他的妹夫?”

柳碧海一改臉色,滿臉春光地笑着看她,道:“怎麼樣,獨孤公子昨晚可有考慮清楚?”

獨孤劍拱手道:“柳堂主,其實……”

她話還沒說完,一旁的神算子柏馬上開口道:“獨孤公子的意思其實是……感情是需要培養的,你們互相還不太瞭解。”聽到這獨孤劍連忙點頭,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他,感謝神算子柏爲她解圍。

突然神算子柏又改了口氣,只聽他道:“不過他見柳堂主爲人也不錯,大可與柳堂主先相互交流了解一下,正如剛纔柳大哥所說一樣,先促進促進感情再說!”聽到這兒獨孤劍忙轉臉去看他,用殺人一般的目光直視着他,心中暗道:“你也太可惡了吧!竟然跟她這麼說?到時候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神算子柏連忙轉頭,假裝看不到她帶有殺氣的目光。

柳碧海點點頭,道:“奪命先生所言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也好……只不過你們若想耍什麼把戲,想從我這兒騙到什麼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見柳碧海爲人如此精明,神算子柏大嘆不好對付。

回到廂房獨孤劍連忙問他:“你剛纔爲何要那樣說?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會和她在一起,再說我也不可能同她完婚的,你這樣一來到時候讓我如何收場?”

神算子柏見她如此生氣,便又故意想要再氣氣她,一本正經地道:“男人大丈夫有個三妻四妾的又有何不可?你要了她,將來又再娶個你所喜歡的也不錯呀!再說……柳碧海也沒什麼不好的,你二人郎才女貌到也相配。”

獨孤劍嘆氣,心想:“你又怎知道我心中的苦?”便道:“她人的確不錯,可是我……”

神算子柏搖搖手中扇子,笑道:“公子無需苦惱,我自有辦法。這只是個緩兵之計。我們無法從柳碧海口中打聽到什麼,大可從她那狗熊大哥身上去打聽,只不過一切都需要獨孤公子你幫忙先演好這齣戲。”

聽他這麼一說,獨孤劍才恍然大悟,心中一塊大石也放了下來,點點頭答應。

而此時,一直跟蹤他們的袁冷月伏在屋頂上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他們會怎樣對付柳碧海?”

任平生、琴戀、小夕三人一同到達快劍門,因門主薛遠山閉關修煉數日,所以未能當日拜訪,只等到三日之後纔有幸被接見。

當三人見到快劍門主薛遠山時都是愕然驚訝,只見他竟然是個白髮蒼蒼卻面如嬰紅的老者,他眉發如柳,白鬚入風,行走之間頗有仙風道骨之氣,口吐輕氣,已然修煉到一定境界,令人心生敬畏。

任平生嘆道:“江湖之中高手更有高手。沒想到薛前輩的內功已經修煉到如此境界,若是當日試劍大會薛門主前去,只怕沒人能贏得了前輩。”

薛遠山哈哈一笑道:“這些都是血氣男兒之事了。我已老矣,又何需顧慮於江湖中的一個虛名呢?只求靜心修行,參透劍法之精華。”

琴戀道:“天下間能有老前輩這般修行的人已很少,像前輩這般不求名利,不貪虛名的人真是讓晚輩們佩服!”

薛遠山用手撫着白鬚,笑笑道:“這位就是那‘天外飛音’的傳人琴姑娘了吧!老夫有緣曾見識過琴魔當年的風采,實在令人佩服纔是!哈哈,不過任大俠可謂少年風流,左右都有紅顏相伴,可謂樂哉!”

任平生拱手抱拳,道:“晚輩不敢當,此次前來只爲一事,特向薛老前輩請教。”

小夕點點頭,然後道:“老前輩,我們是受摺扇公子所託前來查關於黃金女屍一事的。”

薛遠山雙目一合,暗自一笑,似乎早已猜到他們的來意,便對他們道:“其實三位的來意老夫早已知曉,不過想打聽此事到有一個條件。”

任平生問道:“什麼條件?”

薛遠山點點頭,望向他道:“傳聞任平生手中一柄快劍奇快無比,老夫一生只爲劍癡,到也很想見識見識。”

任平生一聽,連忙拱手道:“晚輩哪敢在薛老前輩面前獻醜?”

薛遠山道:“嗯,我們都自稱快劍,而今日你這柄快劍又找上門來,倒真該較量較量,到底誰纔是真正的快劍?我很想知道究竟是我快劍門的劍快?還是任大俠手中這柄快劍來得更快些?其實我門下一直有位得意弟子想要與大俠比試比試,可惜心願一直未能完成,如今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任平生大驚,道:“快劍門中有人想同我比試?此人是誰?”

小夕翻了個白眼,道:“老前輩,你們快劍門派出去比試的人我都見過,沒人能勝過任大哥的。”

薛遠山突然哈哈大笑,道:“這也未必,因爲那人並未參加試劍大會!”

小夕不解的問:“那……他是誰?”

薛遠山道:“此人你們也見過。”

“誰?”三人不解地問。

“是我!”話畢,只見一個一身藏紅色裝束的人走了出來。小夕仔細一看,此人竟然正是金燕子。

任平生也很是驚訝,笑道:“燕子,是你!”

琴戀眼前一亮,心中大悟,道:“薛前輩所說之人原來就是金神捕,真沒想到金神捕會是快劍門的人!”

小夕大嘆:“哦,我現在明白了!爲何金燕子老跟任大哥過不去,原來你是快劍門的人,而任大哥的快劍又天下無敵,你自是不服氣他在你之上,所以那天你才背後傷人對不對?”

金燕子雙手抱懷,望着她一臉憤憤然的樣子,笑笑道:“我雖然對任平生不服,可也不會背後傷人。上次的事完全是個誤會,不過這回我們可以好好地比試一番了。任平生,我一直對你手中那柄快劍不服,如今我金燕子就用這柄烈火劍與你一較高低,也好了卻我身爲快劍門人的一個心結。”說完又看向薛遠山道:“這次多謝師父肯閉關幫我參透劍術,如今的烈火劍已大不同昨,威力更是無窮。任平生,你敢一試嗎?”

任平生之前曾傷在烈火劍之下,小夕對烈火劍仍舊心有餘悸,不由自主地拉住任平生的衣角,搖搖頭。

任平生笑笑,道:“既然如此,那好!今日就讓我見識見識烈火劍的威力。”說完他躍身而起,拔出身上快劍,如靈蛇一般快速向金燕子攻去。

薛遠山仰頭嘆道:“好快的劍!”

任平生的劍快如飛花,分外妖嬈,行雲流水,如驚鴻一般劃出,然而金燕子手中的那柄天下奇有的烈火劍,正如烈火一般茲茲燃燒起來,劍氣所到之處發出紅色的光芒,一時只見那火中有花,花中帶火,二者勝負難分。

薛遠山目不轉睛地盯着兩人看,心中暗暗嘆道:“這任平生果然厲害,雖是江湖浪子但卻用劍隨性,無招無式,又快如疾風閃電,流暢得如行雲流水一般看不出一點破綻!燕子雖然能與他互抗也全仗手中的烈火劍,不過烈火劍乃是快劍門得意的寶劍,所散發出來的威力又豈止是一把普通凡劍所能抵擋得了的呢?”

“任大俠,這烈火劍是先祖所制,老夫多年來苦心參透,如今到也小有成就,威力更甚從前。再加上烈火劍的獨特之處,威力無比,現在我將它傳於我得意弟子,你能否用你手中的快劍勝得了他呢?”

小夕在一旁忐忑不安,她不懂武功也不知道他們斗的什麼劍法,只覺眼前四處劍花飄淋,繁花劍影一片,卻根本無法看清兩把快劍何去何從。她連忙問身邊的琴戀:“琴姐姐,你說任大哥可有勝算?”

琴戀雙目相觀,嘆息道:“若單憑劍法而論金燕子根本不是任大哥的對手,可是金燕子手中那柄烈火劍的烈火有難以制服的威力,只怕這場比試打得不公平。”

聽到她如此說,薛遠山摸摸鬍鬚,點點頭,看看她又看看任平生,哈哈大笑道:“琴姑娘所說正是,若想證明實力最重要的是先講公平,所謂奇兵當有奇兵對。好!好!燕子……你二人先停下,我有話說。”

“是,師父!”

二人收手,只見薛遠山對身邊的一名童僕道:“你去取來寒冰劍!”

那童僕點點頭,轉身匆匆去取來寒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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