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兇險，帶着菱嫣下界更令這分兇險增大數分。”煙月寒說道，“龍傲天雖然由於轉世後凡人的身體限制了法力的發揮，然而依然不可輕視。成下界完全沒有能制服龍傲天的把握，更不敢帶着菱嫣下界。”
“可是他最後還是帶着菱嫣到了南疆是吧。”林峰正說道，“我以前曾經聽說季先生提到這一節，說南疆的大魔頭龍傲天被一男一女兩個仙人打敗，想必那兩個仙人就是成和菱嫣了吧。”
聞此煙月寒欣然點頭，他發現手上茶杯中的茶已經被自己喝光，於是幻出一道法術給茶杯中添滿水，然後慢慢用掌心的火蒸煮，同時說道：“沒錯，他終究不想再令菱嫣像當年大戰時一樣孤獨等待自己，於是在反覆思考後答應菱嫣一同下界。”
“果然是個癡情的人。”林峰正輕輕嘆口氣，說道。此刻他看見煙月寒行爲舉止頗爲悠閒，心裡對念君的擔憂反而減弱了幾分，因爲煙月寒越鎮定悠閒，就說明他治好念君的把握越大。於是他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這個故事中，不再去擔心念君。
這個時候煙月寒手中茶杯裡的水已經沸騰，茶葉一上一下，不斷翻卷，好生動人。煙月寒便熄了手中的火焰，細細品嚐一口茶水，然後道：“小夥子，你說你曾經聽自己先生提到過龍傲天，那你給我說說，在你心目中，這個一代梟雄是怎樣一個人物？”
林峰正猶豫了一下，季先生當年對自己說的話立刻迴響在耳邊，他這時對季先生突然生出一點懷念，輕輕嘆口氣，道：“聽說他爲人殘暴不仁又好大喜功，通過陰謀詭計當上南詔國的丞相後大肆擴充軍隊，準備對中原入侵。同時對內還實行苛政，大興牢獄，將很多本沒罪的人治罪——總之他當得起先生對他‘大魔頭’的稱呼。”
煙月寒聽此不住搖頭，笑道：“到底是年輕人，認識事物都這麼武斷片面，不去用心思考。”
“怎麼說？”林峰正聞言立刻皺眉。
煙月寒便道：“看來你那先生也是道聽途說，其實也難怪，這事都過去了幾千年，沒有幾個人還知道事實。實際上那龍傲天非但不是殘暴不仁之徒，反而爲人謙和，知人善任，當時在南疆的名聲很好。至於他當上南詔國的丞相，也是名正言順，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回報，並非用陰謀詭計得來的。”
“如此說來他不但不是壞人反而是好人。”林峰正心裡頓生疑惑，“可如此的話那成下凡制服他豈不是錯了？”
煙月寒便又搖頭，道：“你別急，等我說完。其實這龍傲天雖然本性善良，但他的思想是錯的，他認爲天下人大都是邪惡之人，只有他是正義的。他便要一統天下然後將他認爲的邪惡的人改造成正義的人，如果他們不服的話就施刑懲辦他們。”
“他……”林峰正聽此心裡一震，道，“他這是亂來！”
“沒錯。”煙月寒說道，“可笑的是即便到了最後成將他制服後他也依然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還揚言自己轉世後要再行今朝未盡的理想。”
林峰正聞言立刻搖頭，道：“真是死不悔改！”
“當時成也像你這麼想，所以——”煙月寒抿嘴，看向殘月，見她的目光中帶着一絲犀利，於是將自己本欲吐出的話收回嘴裡。
林峰正看見他的表情，心生疑惑，然後又向殘月看去。這時候殘月的神情自然恢復如初，令他什麼也看不出來。於是他問煙月寒：“前輩，你有什麼話不想告訴我嗎？”
煙月寒立刻拂鬚，輕輕搖頭，道：“我能有什麼要瞞着你的，只不過剛纔突然忘記了一些東西，所以用秘徑傳音問了嫺婷一下，然後就回憶起來了。”
林峰正此時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少年，哪裡聽不出他這話是瞎編的。不過他此刻也沒心情去追問到底，於是點頭裝作相信，道：“那就請前輩繼續講吧。”
“好。”煙月寒點頭，道，“當時成懼怕龍傲天真的在轉世後再度禍害人間，於是做出了一個至今仍令我拍手叫絕的舉動。他把龍傲天的三魂七魄全部撕裂，然後封印到天下各處險地，以防有人將這些魂魄重新聚集在一起，令龍傲天覆活。”
“原來如此。”聽此林峰正暗暗心驚，他既爲成的果斷狠絕而歎服，又爲龍傲天的遭遇感到不止。如果人都能正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哪會造成更多損失？可惜很多人不去反思自己，不去找自己的錯誤，最後還是自食其果。龍傲天是這樣的，當年不顧阻攔實行變法的前朝丞相楊雲鋒是這樣的，如今的皇帝亦是這樣的，而自己，未嘗不是這樣？於是他此刻開始覺得以後得找一個時間認真反思自己，不要讓自己一錯再錯。
煙月寒雖然看出林峰正有心事，不過他沒能猜出林峰正爲什麼而愁，不過對他來說這並不重要，他繼續緩緩講述那段往事：“成當年下界制服龍傲天，其中經歷了重重磨難，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具體的我就不詳細說了，總之這段經歷成爲他人生中的一段傳奇，而我也是在那時和他結識的，從此之後開始關注他的事，也就知道了這一切。”
“原來你和成認識。”林峰正道。
“自然，否則我哪會曉得這麼多。”煙月寒笑道，“不過我還是有一些事情不明白，剛纔給你說的有些也全是自己的猜測，不過我自信這些東西*不離十，可以當作真實的事。”
“嗯。”即便他不說林峰正也知道很多東西是他自己的猜測，畢竟他就是有莫大神通也不會知曉一切，“還請前輩繼續講。”
“好的。”煙月寒點頭答應道，“你知道所謂‘患難見真情’，成和菱嫣在這期間同生共死，感情越發真摯，成也發現菱嫣對自己的愛意，也明白這愛意來自很久以前，不過她爲了不讓他擔憂，故意把這愛意隱藏起來，以至於自己很久沒能察覺。等此刻察覺到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欠菱嫣的太多，於是做出了一件震動三界的事。”
“難道是？”林峰正皺眉，隱隱猜到了這件事的內容。
“和菱嫣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