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正從這個神仙的眼中看出他已經憑殘月附在自己身上的仙氣把自己當作天界的神仙看待,於是毫不客氣地說道:“的確有一點你話中的‘高見’。”
這神仙聞言面上一喜,道:“想不到小友年紀輕輕,非但能成仙,還對這下了三百年的棋局有高見,老夫真是佩服。唉!廢話不說了,還請小友指教。”
這時那執子的神仙聽到他的話就不高興了,他沉聲哼了一句,道:“道孤子,你又要玩什麼花樣?”話落他將目光移到林峰正身上,說道,“這位小友,你可知道‘觀棋不語真君子’,怎可在我等對弈之時指指點點呢?”話語硬朗,帶有一點不高興。
林峰正聞言輕笑一聲,看着他,道:“不知這位大仙貴姓?”
這神仙此刻有些不快,見他詢問自己的姓名,便沒好氣地回答道:“老夫姓韓,世稱決亦子。”
林峰正看着他的面容,輕輕笑了下,道:“在下……在下峰正子,正好途經此地,本想向二位大仙打聽一下百花仙子的下落,不巧見二位對棋正酣,冒昧地打擾,實在是有些對不住,在下在此向大仙道歉。”
見林峰正謙卑有禮,那決亦子面色和緩不少,道:“原來是這樣。這位峰正子小友,你是剛來天庭的吧?不知你找那百花仙子有何貴幹?須知我天庭規矩,男女神仙不得隨意見面,以防二人動了真情,再做出當年成一樣的好事!”
“這決亦子當真迂腐,估計是玟昊天君一派的,不過看樣子他不是壞人。”林峰正暗暗想道,於是和煦一笑,拱手恭敬地向決亦子說道:“在下有一好友遊歷洪荒之時遭遇巨魔殘害,急需百花仙子的靈藥治療,所以在下才如此匆忙地去尋找百花仙子,想向她求取靈藥,救治我那朋友。”他這話半真半假,倒也沒什麼破綻。
決亦子聞言遲疑一下,道:“如此說來是非見百花仙子不可了?不過即便如此你也應向玟昊天君報告此事,爭取他的同意才行,所以恕老夫無可奉告。”
“決亦子你這老迂腐,怎麼這麼多規矩啊。”那道孤子一直在一旁聽着二人的對話,此刻見決亦子一副頑固的模樣,心裡頓生一點火氣,忙道:“峰正子小友,你別管這老迂腐的話。來,告訴哥哥我你到底有什麼高見?要真是‘高見’的話我把百花仙子的住處告訴你,讓你好快點救治你那朋友。”
“道孤子!”這時決亦子怒了,道,“你這做法是又破天規又喪棋德,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了?”道孤子卻與那決亦子犟上了,他瞪大眼,說道,“這局棋咱們下了快三百年了,一直沒有結果,光你剛纔那步就已經三年未落子,你煩不煩啊?倒不如聽聽這位小友的高見,說不定能替我們破了這僵局,也好早早開下一局。”
聞言決亦子默然不語,似乎有些猶豫。見自己已經佔據上風,道孤子便迫不及待地向林峰正問道:“小友,趕快把你的高見告訴我們吧。你放心,我道孤子向來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反悔的。”
聞言林峰正心裡便有了底。也是他運氣好,竟然遇上了這兩個笨蛋神仙,纔會如此輕鬆套得百花仙子的住處。於是他淺笑一聲,低頭向棋盤看去,他本不懂棋,此刻棋盤上廝殺的兩軍在他眼中僅僅是一片黑白,然而他卻裝作沉思苦想的模樣,遲遲不語。
道孤子見此一顆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了,他緊緊盯着林峰正,十分期待地等他說出自己的“高見”。那決亦子本來就不贊成讓林峰正對自己的棋局指指點點,此時坐在道孤子對面的他死死盯着手中的棋子,正生着悶氣。
這時林峰正嘴角突然露出一點詭異的笑容,他猛地舉手,攜帶強烈的罡風,“唰”地一聲向棋盤扇去。“啊!”道孤子面色變得極度蒼白,他大吼一聲,卻沒能阻止林峰正將所有的棋子全部卷下棋盤。“你,你,你……”指着林峰正,心疼地看向落了一地的棋子,他面上露出激憤,心痛的表情,口齒不清,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時那決亦子也生氣了,一掌拍在石桌上,怒道:“峰正子,你在幹什麼!”
林峰正便緩吸一口氣,道:“你們兩個爲了下這局棋,竟耗費了三百年時間,直到現在仍沉迷其中,不得解脫,這是心魔,是道心不穩的症狀。你們要把這一局棋下下去,難保道心不出現裂痕,一身道行盡失,重歸凡人,或者更嚴重一點走火入魔,危害三界,令天帝震怒,削去仙藉,貶入凡間,永世不得爲仙。而這一切都是由這棋局造成的,所以我必須將你們從棋局中拉出來,挽救你們,而挽救你們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將棋局破壞,所以我才做出這樣在你們看來十分瘋狂的舉動,但這才真真正正是‘高見’!”
他這話正氣凜然,竟將兩個成仙無數年的神仙震住。他們面面相覷,這才發現自己的確如來佛祖所說過於癡迷棋藝,道心不穩,隱隱有走火入魔的前兆。驚訝之餘他們冒了一身冷汗,又想起林峰正的話,於是對他的仇視轉化爲感激,都道:“果然是高見啊!”
這時決亦子仰頭長嘆一聲,將手上的棋子猛地砸在地面,閉眼說道:“對啊,老夫深陷其中,竟然不差,當真是道心不穩。也罷,即日起我就不再下棋,鑽研大道、天書去了!”話落他拂袖轉身離去。
看着他的背影,林峰正輕輕嘆口氣,剛纔他所說的話完全是胡謅,無非是爲了逃避二人的責罰並爭取令道孤子將百花殿的位置告訴自己,沒想到決亦子竟然真能從中得到體悟,真令人唏噓。
這時道孤子輕輕笑了一聲,道:“小友,剛纔你那番話是臨時起意,胡說八道的吧?”
林峰正心裡一驚,面色微微一變,擡頭看着他,道:“……是。”
“果然。”道孤子滿意點頭,道,“你很聰明,老夫喜歡。”話落他從身上取出一塊玉璧,道,“這塊‘紫雲璧’我留在身上也沒多少用處,看你順眼,就送給你了。”
“這——”林峰正遲疑一下,那紫雲璧便已落在手中,於是嘆口氣後他點頭道,“謝謝。”
“呵呵,不用謝,你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我這是給你的報酬。”道孤子笑道。
“大忙?”林峰正眨眼,不知他話中之意。
道孤子便道:“老夫早就不想和這蠢人下棋了,只是礙於面子不好對他說,幸好你出現了老夫才逃離這暗無天日的棋局,所以才說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呵呵,這‘峰正子’不是你真名吧,告訴我你真名叫什麼,回頭我向雅仙子推薦你。”
聞言林峰正輕輕搖頭,道:“我不是神仙,不用老神仙你推薦。”
“呵呵,果然如我所料。罷了,你不是要去找百花仙子嗎?反正老夫我現在也無事,就帶你們去找她吧。”
“這……萬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