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跟這面前的使槍漢子一戰,更是讓他身上多了二處擦傷,腿上前幾天的傷處還被踢了一腳,這會兒金創迸裂又在向外冒血了。
確認了四周還算安全,暫無別人向自己出手時,李滄行跌坐在地不住地喘息,感覺自己的力量隨着汗水一起急速地流逝。
李滄行一轉眼,發現那躺在地上等死黑衣漢子正盯着自己,咬着牙從嘴裡迸出最後一句話:“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李滄行順着他的話擡頭一看,只見空中飄過來上百個氣球,氣球下都有一吊籃,裡面坐着一人。
那些氣球緩緩地飄向谷口,守在那裡的數百名少林僧人與受了重傷撤到那裡歇息的傷員們都跟李滄行一樣,擡頭看着這些氣球,慢慢地飄到自己的頭頂。
突然間氣球上方扔下了數百個黑球,李滄行聽到師父的聲音:“不好,震天雷!”
幾百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天而降,隨着一陣硫黃味與火藥味,跟澄光的話音與李滄行的心一起落到了地上。
驚天動地的一陣巨響,李滄行感覺整個大地都在搖晃,緊接着是一陣灼熱的氣浪伴隨着刺鼻的血腥味一起撲面而來,前方所有正在打鬥的人都被這巨響震得肝膽欲裂,全都棄了眼前的對手,就地趴下。
煙塵過後,李滄行看到谷口多出了一個十丈見方的大坑,斷肢殘臂和散亂的兵器堆滿了整個大坑。
谷口的數百傷員,連同那五百名少林精銳的棍僧,就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除了二十幾個氣息奄奄,在坑邊蠕動着血肉模糊的軀體外,全部都變成了這坑中的亡魂,甚至連慘叫聲都幾乎來不及發出。
李滄行擡頭看了看山頂高處的見性,只見此刻他那乾瘦的身體在山風中搖搖欲墜,周圍的人一動不動地看着他,而他滿臉的花白長鬚在風中飄動,人卻一言不發,象是石化了一樣。
李滄行突然覺得身下的土地有個氣流在運動,轉念一想,驚得全身汗毛直豎起來,雙掌向地下一拍,直接身體騰空飛起。
說時遲那時快,一支閃着綠光的雪亮槍尖破土而出,隨着李滄行身體上升的趨勢同步,直接頂到了他的小腹,李滄行甚至可以感覺到那槍尖頂端絲絲的寒意。
在空中時,李滄行迅速右手抓住槍尖,運氣於小腹,身體就勢一個橫滾,向右側翻去。
只見地裡突然現出一個黑衣人,咬牙切齒地頂着一杆晃眼的銀槍向上飛去,而那槍尖正是頂着自己的小腹。
這一瞬間真是生死兩判,李滄行虧得提前起身,又有護身軟甲和真氣,這才免了這一腸穿肚爛之禍。
他在空中右手運氣一擰,大喝一聲斷,那槍尖應手而折,這時候李滄行才發現槍尖是綠油油的,顯然塗了劇毒。李滄行來不及細想,手腕一抖,以八步趕蟾的手法將那槍尖當暗器擲出。
土裡那人並非高手,這一招潛地飛槍乃是全力而發,當下避無可避,槍尖直接紮在那人頭頂百會穴上,他怪叫了一聲,落地而亡。
李滄行落地時,只見此人的臉上已經完全變成了烏黑色,可見其槍尖之毒何其霸道,不由嚇出一身冷汗,落地時特地用腳踩了踩地,感覺不到周圍有土遁者,這才放下心來。
轉眼四顧,李滄行幾乎暈倒,四周的地上躺倒了一片藍色的武當弟子,足有二三百人,剩下還站着的武當弟子們,無不在與地裡鑽出的數百個黑衣人搏鬥。
李滄行感覺地上有人在拉自己,一看正是李冰,一柄長槍已經從他的後背直接穿到胸前,眼見是不活了,他的右手正按在一個黑衣人的頭頂上,那人腦骨四裂,顯然是被其最後的雷霆一擊拍死,而黑衣人的左手正拉着李滄行的褲腳。
李滄行眼淚奪眶奪出,立馬跪倒在地,抱起李冰,李冰艱難地擡了擡手後,腦袋一歪,就此長逝,嘴裡流出的血已經是全黑。
李滄行紅了雙眼,一下拔出李冰身上的長槍,發了瘋地向周圍每一個遇到的黑衣人出手,此前雖然是生死戰,但李滄行畢竟是名門弟子,出手從未上手即殺着,多少也留有餘地。
可現在卻是悲痛欲絕,出手絕不留情,左手毒槍右手長劍,同時揮舞起來。那些遁地者的厲害就在於其能鑽地之術出其不意,面對面的廝殺哪會是這些高手的對手,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被砍倒二百多人,連李滄行這一陣都刺倒了十餘人。
冷天雄站在原處,嘴角掛着一絲邪惡的笑容,對身邊的東方亮道:“東方,你帶總堂衛隊上前先把上官和司徒換回來。”東方亮領命而去。
片刻後,渾身是血的上官武拎着一把齊胸高的斬馬大刀,帶了數百人奔了回來:“主上爲何此時撤我回來,我跟那公孫豪還沒打夠呢。”
“是呀,我也一直在找機會給那曉風尼姑下毒呢,快要得手了卻叫我回來,主上做事一向果決,眼下正是擊潰他們的好機會,爲何要我等回來?”司徒嬌倒提着金蛇劍,一邊在嬌喘一邊抹着頭上的汗水。
冷天雄笑了笑:“因爲我不想我最好的兄弟有啥閃失。上官,命令烈火宮衆向混戰的人羣發動火箭烈。主要射後面武當的人。”
上官武一下子愣住了:“可我教地堂的兄弟們還在和他們死戰啊,還沒分開。這樣做會殺到我軍的。而且東方還在那裡呢,他若是知道了,會不會?”
冷天雄收起了笑容,眼神凌厲,狠狠地看了上官武一眼,嚇得他把到嘴邊的話都嚥了回去:“本座知道,但如此一來同樣也會殺到敵軍啊,用些二三流貨色換他們的一流高手,我們還是有的賺。快去!”
“是。”上官武知道冷天雄心狠手辣言出必行,再勸亦是無用,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