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仙擡起了頭,還是那種冷豔高貴的氣質:“李師兄,你年紀比我大,武功也強過我一點,只有我們二人獨處的時候不用那麼拘束,叫我瑤仙就可以了。”
李滄行搖了搖頭:“這樣真的可以嗎?給別的師姐妹們看到我這樣叫你,恐怕對你不太好,畢竟你是掌門之尊。”
林瑤仙的嘴角微微一勾:“這個樹林是幫裡的練功禁地,入口處有人值守的,一般不會讓人看到。而且你也應該明白,我雖是掌門,但具體幫裡的事情還是由師祖來決定,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練功,來守護住峨眉。”
“明白了,瑤仙,那我們就開始吧。”李滄行邊說着邊擺開了柔雲劍法的架式。
林瑤仙青霜劍出手,也是一陣清澈的劍吟聲,沉聲道:“李師兄,得罪了。”隨即一招仙人指路便攻了上來。
林瑤仙先後使出了玉女劍十九式與越女劍法,中間也夾雜着一些紫青劍法,李滄行以前見過她跟屈綵鳳的交手,對她的武功招數有一定的瞭解,知她招數很精妙,但畢竟修爲尚有不足,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與剛纔的了因師太不可同日而語。
李滄行經過這幾年的歷練,功力已經大有進展,兩年多前林瑤仙如果使出今天的劍法,自己是看不清她的身形的,而剛纔即使與了因對決時,其實以他的眼力,也能看清了因的身形,只是手上的反應與速度還來不及作出合理的應對。
李滄行擋了林瑤仙一百餘招後,開始有意識地按照了因剛纔所說,腳下試着踏一些玉環步法,他驚喜地發現了因說得並沒錯。這步法並不是非要配鴛鴦腿法,即使使出的是柔雲劍法,在特定的場合裡使出來也能收到奇效。
對面的林瑤仙是個極好的練功對象,功力高到需要自己全力應對,但速度與力量又在自己能掌控的範圍內。
林瑤仙的玉女劍法可以根據對手的劍法來路作出合理精妙的應對,並無固定的常式,李滄行連使出了五六種劍法都能被林瑤仙化解,兩人拆了四五百招後,仍是不勝不敗的局面。
但李滄行通過劍刃相交時的力量變化與林瑤仙的呼吸,能感覺到她畢竟是女子。體力上不如自己,如此再打四五百招,她終歸還是會難以爲繼,眼看日頭開始西沉,李滄行跳出了圈子。說道:“瑤仙,你的劍法果然精妙。今天就到此爲止吧。先坐下歇歇。”
林瑤仙早已香汗淋漓,但似乎興頭並不減,她在峨眉也從沒有遇到地過這樣功力相當,可以拆上千招的對手,若不是李滄行出聲喊停,她還想繼續打下去。一停下來,才感覺剛纔全身心地投入,有些疲勞,便坐了下來。
林瑤仙從地上拾起兩個竹筒。看了一下後遞了一個給李滄行,自己則打開另一個喝了起來。
李滄行一喝那水,感覺鹹鹹的,知道里面放了鹽,水是潭中的深水,入口清冽,喝下去後說不出的暢快,他打了半天,也是口乾舌燥,幾下就把一筒水全喝完了。
林瑤仙說道:“師兄儘管喝,後面就是水潭,我這裡帶了鹽巴,灌滿水後可以加一點,練武時喝了可以補充汗水裡流失的鹽份,這是師父從小教的。”
李滄行點了點頭,伸手去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原來如此,那看來以後我要一直用這竹筒喝水了,不會跟你的搞混吧。”
林瑤仙的嬌顏微微一紅:“這個自然不會,師兄看竹筒身上。”
李滄行依言看去,看到自己這個筒上刻了一個人臉,留了個道士頭,臉圓圓的,與自己頗有幾分相似,下面刻了一個李字。而林瑤仙的那個筒上刻了個女子頭像,下面寫了個林字。自己的那個竹筒也明顯比林瑤仙的大上了一圈,李滄行啞然失笑,心想林瑤仙果然心思縝密,連這也想得到。
林瑤仙雙眼中光芒閃爍,一邊掏出一塊手帕擦汗,一邊問道:“李師兄,我見你剛纔有幾招使得如喝醉了酒一樣,這就是那玉環步嗎?”
李滄行點了點頭:“沒錯,剛纔和你切磋也是我第一次使出來。”
林瑤仙的眼中閃過一絲崇拜:“師兄果然天資過人,師祖剛纔只是那麼一說,你馬上就能用起來了,這點我不如你。雖然我自幼練功,有時候也會有些自己的想法,不是死搬師父所授的招式,但還做不到你這樣劍隨意動。就是師祖怕是也做不到你這樣。”
李滄行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種天馬行空,不拘一格的思維方式是在g三清觀養成的:“我以前在武當時也做不到這些,去了三清觀後,雲涯子前輩總是鼓勵我練功時可以自由發揮,不必拘泥形式,剛纔聽師太的提醒,我也纔想到把這步法融入到劍法之中。這是跟你切磋我纔敢用,真要是與強敵對戰,我未必能使得出來。”
林瑤仙的眼神變得憂鬱起來:“其實我師妹楊瓊花也是和你一樣,聰穎過人,師父教的一學就會,還能獨出心裁地把不同的劍法串在一起,從小我就羨慕她,唉,落月峽一戰後,楊師妹就去了恆山,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李滄行突然想起楊瓊花與展慕白的事,問道:“楊師妹是因爲跟華山的展師弟交往,那戰中兩人在一起殺出重圍,後來才留在恆山的吧。她爲何一直不回峨眉呢?”
林瑤仙嘆了口氣:“師兄有所不知,恆山本是我峨嵋的下院所在,曉淨師太你應該知道,她便是恆山的住持,落月峽一戰中,楊師妹一直跟着曉淨師太她們那組活動,後來和華山的師兄們碰到了一起,聯手殺了出來。”
“但曉淨師太卻爲了保護楊師妹和展師兄,中了巫山派的毒針,回恆山後就不行了,而且恆山的同門在那戰中幾乎傷亡殆盡,我們這裡也人手不足,派不出多少人去重建恆山,所以楊師妹就留在了那裡。”
“華山新收了很多原衡山派的男女弟子,就把所有女弟子都派到了恆山,嶽掌門的千金嶽靈素現在也在那裡幫楊師妹的忙。”
李滄行這才弄明白恆山派的事,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些江湖上有關展慕白和楊瓊花的傳言,問道:“原來如此,那爲何展師弟不去恆山呢?”
林瑤仙秀眉微蹙:“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以前我還寫信問過楊師妹這事,她沒有回答,我也不好多問。”
“其實這兩年見過幾次展師兄,總感覺有點怪怪的,跟落月峽之戰前好象換了一個人。”
李滄行也有這種感覺:“我也有這種感覺,以前展師弟雖然沉默寡言,象個白面書生,但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現在的展師弟,武功固然高絕,但整個人變得有些陰森森,看了感覺怪怪的。”
林瑤仙無奈地搖了搖頭:“唉,我也是這樣想的,可能是悲傷過度,練功太狠的原因吧,你看司馬大俠,以前多爽朗的一個人,現在也變得很可怕。”
李滄行總感覺展慕白的情況和司馬鴻完全不一樣:“不,不是一回事,司馬兄是變得狠辣了,但那是爲報仇,不是整個人變了。展師弟的情況總讓我感覺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李滄行也不想再繼續多提落月峽的傷心往事,看了看天色,才發覺已近黃昏:“天色不早了,今天我們各自回吧,以後每天都是下午練功嗎?”全本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