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世外桃源麼?”粉黛輕輕喃喃着。
“黛兒可是答應過我們的啊,可不能反悔!”流雲笑着說道,眸子裡滿是期待,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們可以放下一切,只爲了自己,爲了身邊的人而活,比三年前還要自由,灑脫,依山傍水,聽山鳥歌唱,看雲起雲落,以一顆沒有煩憂的心度過餘生,那該有多好?
“是啊,真的很好呢。”粉黛目光之中也是倒映這一個宛若夢幻的世界,那個世界裡面有幾個人,一座普通的小房子。到處是歡聲笑語,沒有孤獨,沒有落寞,沒有戰爭,法術只是消遣的遊戲,智慧更是一種堆砌夢的力量。
今生緣只若初見,勝過前世五百次回眸。
明日情載滿哀愁,恰似滔滔江水向東流。
“黛兒,我們都說好了啊,小舞回來了也要再和她說的,以後還有小尹和藍瞳,風伯伯等等,全都重聚之後我們都要立下一個‘君子約定’。”流雲釋然一樣地笑着,“那就是每一個人都不能先在最後時刻之前離開,要是這樣,無論是誰,都要接受懲罰。”
“離開,還怎麼接受懲罰?”粉黛看着流雲的背影,那一瞬間有一絲恍惚。
“既然那個離開的人接受不了懲罰,就由其他的人代爲接受懲罰。每一個人都要捨棄自己的所有,跪在山峰之上九個月,並且一天喝九大壇酒。”流雲戲謔地笑着。
“九個月,九大壇酒?”粉黛的神色動了動。
“哈哈,而且如果是別人離開了,我會斬掉我自己的一隻胳膊,甚至是付出自己的生命。”流雲眼眸裡面有一絲狡黠,也有一絲沉重。
“不要……”忽然地,只聽見粉黛輕輕地喚了一聲,她幾乎是要坐起來,不過還是沒有那樣做,只是語氣和神色都帶着似乎是乞求和堅定的拒絕感情,她怎能能夠允許流雲這樣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怎麼可以?
這輩子,他註定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了。
流雲看了看粉黛,一副陰謀得逞一樣地眨了眨眼睛。
“那我們就說好了,誰都不許離開,不想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的最好方法就是永遠地留下來!”流雲微笑,“而且我們說好了,誰都不可以向對方隱瞞什麼重要的事情!懲罰還是先前那個。”
粉黛目光凝望着流雲的眼睛,那裡面有一種流雲看不清的感情,那彷彿是她埋藏在心靈最深處的東西了吧!
她的目光先是有些絕望,不過後來就變成了溫柔。
“黛兒?”流雲輕輕地呼喚着她的名字。
那絕代傾城的少女此刻卻是有些迷茫,不過轉瞬就變成了釋然,因爲她只能背叛這個約定,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而且她絕對不能告訴他,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只能一個人走遠,她只能用自己全部的力量來讓流雲放棄這個約定,她只有幾個月,或者是幾年的時間了。
她一生之中要做的第二件錯事,或者說是唯一的一件她自己清醒時候做的錯事,就是這一件了吧,她只能背叛,只能在那些人的憤怒和哀求之中一個人走向天涯海角。
粉黛想哭,可是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夠哭出來的,一時間她覺得好壓抑。
她沒有辦法,卻只能接受這個註定要背離的承諾了。
“我答應。”粉黛強裝着笑了笑,只是流雲還是看出來了她笑容之中的一絲不自然。
他轉過了身去,深邃的眸子望向虛空,像是要窺破所有的天機一樣,就像是要看破這宿命,看透虛無和紅塵一般。
“對不起……”在她自己都聽不見的心靈角落,粉黛輕聲對着身前的人兒說着。
死神旅店最爲引人注目的就是死神了,只是大多數人都變成了殺戮的傀儡,幾乎沒有人能夠清醒地思考一下這名字的含義的。
所謂死神曾經降臨過的旅店,也不過是一種考驗罷了,無論是對力量,還是對心靈的考驗。
花舞和墨無痕都凝視着那黑色的影子,那確實是一團黑色的影子了,帶動着他身邊所有的一切,包括背景都是變成了一片黑暗的顏色,只有它的兩顆眸子是令人心顫和窒息的詭異藍色。
那就是死神之眼,也是冥界聖器邪惡之眼的虛影,被它所盯着的人都已經成了死人,那些人都要去到第九輪迴經受痛苦。
他的手中,竟然真的是一把巨大的鐮刀,只是所有人鬥心知肚明,這死神鐮刀,包括這所謂的死神,都不過是黑暗遺留到冥界的一枚棋子罷了。
死神鐮刀只在黑暗之中才會有,那可是沾染了宿命力量的神器啊!
“這就是死神,死神鐮刀。”墨無痕平靜地說道。
“說起來,我們曾經目睹過死神鐮刀的影子,只是那一把鐮刀畢竟和這一把天壤之別,雖然都是虛影,可至少那一把死神鐮刀真正於黑暗之中佈下了投影,這一把只是冥界的仿製而已。”花舞依然沒有任何畏懼的顏色。
“說起仿製,更不如是用冥界死氣來構造的黑暗世界,看起來這詭異的冥界和黑暗也有關係,很有可能黃昏冥土就有黑暗的一些秘密。”墨無痕聳了聳肩。
“這些都不重要了!”花舞輕聲喊着,“重要的是雲哥哥黛姐姐都不能來幫我們,這裡只有靠我們自己了!”
“我相信我們可以的,我一定不會給他們拖後腿,從一開始,我就想爲你們奉獻自己的力量。”墨無痕堅定地說着,在他的手中,墨痕輕舞。
那死神的影子越來越清晰,最終竟然真的變成了一個男子的模樣,只是他的到來除了那一聲嘆息之外,就沒有任何聲音了,整個世界陰森森的,恐怖到了極致。
“無痕,你的魑魅步法配合着墨龍秘術和我的彼岸花開配合菊花紛然或者是矢車菊花陣都可以對他造成猛烈的傷害的!不過看起來他的敏捷很厲害,我希望你能夠以快制快,用墨龍虛影將他禁錮住!”花舞本來就智慧超羣,只是在流雲粉黛兩尊天才面前不太顯露而已,這一會兒她的純潔,她的智慧就已經顯山露水了。
“好,花舞你的本命矢車菊法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現在可以好好的看一番了!”墨無痕點點頭,笑道。
“還有無痕你的墨龍虛影,話說雲哥哥沒有告訴我它的名字,那法術叫什麼啊?”花舞好奇地問,絲毫沒有死神來臨的那種恐懼感。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它很熟悉,如果雲兄不刺那一劍,我不可能突兀地隨着逝去的記憶使出那法術。”
“是這樣啊!”花舞露出了一個可愛的表情。
“墜落深淵的人們,死神會給你們帶來解脫。”忽然地,那靜止不動了幾秒的黑色男子忽然又嘆息了一聲,然後緩緩地,用那嘶啞的嗓音說着。
“死神真的可以給我們帶來解脫嗎?”花舞忽然天真地問道,若是明知道她沒有受到影響,還給自己悄悄比手勢,墨無痕還真的以爲她被死神之眼迷惑了。
“當然,我們是收割者,收割人的性命,來使痛苦的人迎來解脫。”死神緩緩說着,聲音滄桑,沒有感情。
“可是對於很多人來說,活着纔是最好的選擇。”花舞不認同他的觀點。
“死亡和生命本就是兩立的,也是兩個極端,在極端世界下生存的人類,不知何時就會踏上另一條道路,這是註定的,生命本就是經歷死亡的過程。”死神地聲音依然平淡。
“雲哥哥曾經和我說過,生命和死亡最大的分別,就是死亡是靜,生命是動,死亡註定是結局,但是生命卻是過程。”花舞笑了笑,自顧自地說着,也不在意死神究竟真的能不能聽進去。
“……”那一邊,黑衣男子居然陷入了沉默,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恐怕死神解脫的不是人類,而是死神自己吧。”忽然地,花舞輕輕說道。
“拯救死神自己?”死神還沒有說話呢,墨無痕就驚詫地叫了起來,“怎能可能嘛!”
“怎麼不可能啊?死神之所以稱之爲死神不就是因爲他深陷死亡的迷局之中了麼?只是因爲他不能被擊敗,被殺死,才稱之爲死神的,而只有殺了他,他才能得到解脫,不是麼?”花舞美麗的側臉面對着墨無痕,神色卻有些迷離了。
“花舞,我感覺你也這麼聰明啊。”墨無痕一隻眉毛無奈地翹了起來。
“若是黛姐姐在這裡,一定可以憑藉着一些東西看透死神背後的真實,若是雲哥哥在這裡,他應該只會說九個字。”花舞搖了搖頭。
“哪九個字?”墨無痕兩人的的確確是把死神晾在一邊了。
“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花舞笑笑。
“雲兄很喜歡聽故事。”墨無痕感嘆道。
“不,雲哥哥不是喜歡聽故事,而是他在用這種方式看到蒼茫背後的真實,彌補他失去的回憶。”花舞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說完了吧,真正的戰鬥畢竟要開始,又何必拖延呢?”死神似乎自嘲地笑了笑。
“我們沒有拖延,而是你遲遲地不進攻而已。”花舞無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