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劉亦凡房門緊鎖，整個白天都沒出現，語若厚着臉敲了三次門，也不見有反應。
依着語若對劉亦凡的瞭解，他雖然略有些孤僻，但堅強不屈，最多因被北庭鎮雨所傷難過一下，絕不會想不開做傻事，所以也就沒怎麼在意。
南水靜雯則一個人勤奮修煉了一整天。
傍晚時分，北庭渙渙主動來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渙渙姐，小妹還打算今早去造訪姐姐，沒想到一時沉於修煉，錯過了時辰，反倒是渙渙姐先光臨小妹這裡，真是慚愧。” 北庭渙渙一進門，南水靜雯便迎上來歉然道。
“靜雯，修煉爲重，不用見外。姐姐正是來約請你們一起去家香居用晚餐的。嗯？對了，亦凡呢？”北庭渙渙問道。
南水靜雯看向語若，語若撇嘴道：“他？在臥室裡一整天都沒出來，連午飯都沒吃。不就是被一個小人打了嗎，有什麼想不開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努力修煉，過幾年虐待回去不就得了。”
北庭渙渙和南水靜雯一聽，頓時都擔心起來。
南水靜雯親自去敲門。
“亦凡……亦凡，你在裡面嗎？渙渙姐來邀請我們吃晚飯了。”
幾女在門外站了許久，屋裡卻毫無迴應。
北庭渙渙心一慌，不待旁人反應，擡手一掌便將房門劈飛，閃身進入房內。南水靜雯和語若來不及多想，趕緊跟進。
只見，劉亦凡倒在聚元陣裡，全身溼透，神情憔悴，臉色蒼白，掛着一抹在她們看來煞是詭異的笑。
“難道是修煉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幾女心底同時冒出這一念頭。
北庭渙渙急掠上前查探。
片刻後，她緊張的神情緩下來，取出一枚回覆丹給劉亦凡喂下，將他抱上牀，轉身對焦急的三女道：“還好，不是走火入魔。亦凡應該是修煉過度，身體嚴重透支，又未及時服用回覆丹，一時氣血太虛，從而昏迷。”
三女一聽，長舒一口氣。
北庭渙渙接着道：“我已給他服下回復丹，稍事休息便能醒來。”
果然如北庭渙渙所言，一刻鐘後，劉亦凡便悠悠醒來。
“嗯？小姐，渙渙姐，你們這是？”看着牀邊四女的關切神情，劉亦凡渾身不自在，他想要爬起來，卻一點勁也使不出。
南水靜雯輕輕按住他的肩膀道：“好好躺着別動！”
不待劉亦凡回話，北庭渙渙便略帶責問道：“亦凡，你怎可如此冒進？修文重在‘悟’，心靜如水方能悟，急功近利不但勞神傷身，還易走火入魔。如果今天沒有我們及時趕到，此次你恐怕就算不死，也會大傷根本。”
北庭渙渙說的是實話。
修士剛破入新境界時，識海或身體因爲質變，會迅速滋生念力或吸收天地靈氣來補充用於突破的消耗。
但劉亦凡那般透支體力修煉，突破一次後仍在繼續，最終卡在再次突破的關口，又未及時服用回覆丹，端是危險至極，一旦身體的這種巨大消耗長時間得不到補充，便會傷及根本，甚至危及生命。
劉亦凡稍一思索，便一陣後怕，這次冒險雖然收穫不小，但也確實太過魯莽，對危險的預測不足，險些釀成大禍。
他無力地自責道：“小姐，渙渙姐，小弟此次愚魯衝動了，今後定會腳踏實地，步步爲營。”
北庭渙渙見他態度誠懇，也不便過多苛責，道：“好了，你先休息。今晚我親自下廚，讓你們嚐嚐我這個大姐的手藝。”說完，領着林曉彤走了出去。
“亦凡，你好好休息，待會我們再來看你。”南水靜雯和語若也離開了房間。
待幾女走後，劉亦凡在心裡總結這次的經驗，發現很多地方被自己疏忽了，比如沒有預留餘力服用回覆丹，畢竟修煉經驗還很不足。
他警告自己：以後若是準備不充分，絕不可再冒昨晚那麼的險。
大廳裡，語若對南水靜雯竊竊道：“小姐，你有沒有發現，渙渙姐對劉小子很不一般。從昨天第一次見面起就這樣了。”
南水靜雯沒有回話，她反覆回想這兩日北庭渙渙的舉動，做了某些大膽的猜測，但並沒有說出來。
自此，劉亦凡再沒行那冒險之事，但更加勤於修煉了。他認爲：既然不能冒險，又缺乏足夠的經驗，便要用勤奮來補足。
他每日僅休息兩個時辰，除了上課和必要應酬，便窩在凌霄樓修煉《太水心經》，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
南水靜雯倒是由着他，反正他也幫不了忙，北庭渙渙也會時不時來探望和指點他。
如此時光飛逝，悠悠而過，不覺已翻了一年。
這一年，劉亦凡長到十七歲，不知是因勤於修煉還是伙食太好之緣故，個頭突突直長，原先只比林曉彤高一些，一年時間竟比四女中最高的北庭渙渙還高出一小截，身體雖然依舊消瘦，卻壯實了許多，俊秀的容貌中也多了一絲英氣。
唯一不足的是，勤奮了一年，他竟然沒有突破。
四女中，北庭渙渙的氣質走向成熟，逐漸形成了剛柔相濟的女強人形象。
而其餘三女則競相上演女大十八變。
南水靜雯的容貌越發清麗脫俗，眼澄似水，一席藍衣，瀟灑飄逸，三分英氣七分嬌柔；在劉亦凡和其他三女面前她嬌媚可愛，在外則舉止盡顯大方端莊，舉手投足間，那柔中帶剛的大家閨秀之氣便偷走了無數少年和青年的心。
語若身高竟也超過北庭渙渙，直逼劉亦凡，面容嬌美十足，還長出了一副魔鬼身材，嫵媚動人，正如一年前她所說的那樣：她這朵花骨朵已經綻放。
林曉彤相貌依舊清純可愛，身材比之語若卻毫不遜色，竟是小仙女與小魔女的結合體。
這可苦了劉亦凡。
他成日與四女同來同去，實力在別人眼淚又低得可憐，自然而然的，他成了聽水閣衆位男同學的公敵。若不是他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恐怕會被無數挑戰給淹沒。但他卻博來了一個“白臉小生”的諷號！
這日清晨，悠揚的鐘聲響徹聽水閣，與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的鐘聲多了三道，因爲，今天是學院一年一度的考覈日。
“呼！”
氣一收，劉亦凡從一夜的修煉中醒來，昨夜他再次衝擊下一個小境界，結果還是失敗了。
他心裡難免一陣失落，但伸手撫住胸口，想到因救他而重傷沉睡的天羽，便瞬間釋然了。
這一年，劉亦凡修煉的成果並不低，他明顯感覺都自己修煉速度不斷加快，而且體質也越來越好，但他修煉得來的成果，幾乎全被天羽吸收了。不過他與天羽心靈間的聯繫越來越強，如此看來，應是天羽在加快復甦，這讓他欣喜無比。
他隨意整理了一番，走出房門，四女已在樓下大廳裡等着他了。五人並肩而行，很快便來到東區的試練場。
這裡已經擠滿了學生，幾個小試練場被圍得水泄不通。由於天水學院的各閣院的考覈並不在同一天，所以也有其他閣院的學生來此觀摩。
他們剛一出現，無數眼神化成的利箭便射向劉亦凡，劉亦凡頓感大不自在，這樣的眼神平時也常常收到，但今天實在太多。
不知是有意無意，劉亦凡被安排在第一個考覈，四女陪着他來到考覈地點，人羣竟自熱分出一條道來，彷彿是在“恭迎”劉亦凡。
司徒贇薰站在試練場中間高高的平臺上大聲宣佈：“考覈開始！”
“劉亦凡，你準備好了嗎？”她對臺下的劉亦凡問道，語氣有些冷淡。
劉亦凡沉默不語，語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劉小子，別怕，我們相信你沒問題的。”
天水學院年度考覈的及格標準是比上一年提升一個小境界，並且成績在前百分之九十。
劉亦凡是以文士零起點的身份進入聽水閣的，現在是下品文徒，幾個標準的第一條他是滿足了，但那第二條，明顯是一座他現在難以逾越的大山。
劉亦凡默默地嘆了口氣，然後走上臺來到司徒贇薰的旁邊。
在他面前，有一豎排箭靶。那靶子是由特殊材料製成，每一道箭靶代表了一個小境界。他需要凝聚出一道水箭射向箭靶，水箭射得越準，射穿的靶子越多，射出的距離越遠，成績便越好。這是低階水系文士最常用的等級測試方式。
只見，劉亦凡心念一動，面前漸漸凝聚出一道小水箭，臺下衆人一見那小水箭，頓時爆出一陣笑聲。
劉亦凡置若罔聞，手一揮，小水箭直射而出，正中第一道靶子的靶心，但它射穿第一道靶心後，飛出一段距離，撞在第二道靶心的正中便碎裂開來，第二道靶子沒被射穿。
周圍頓時一陣寂靜，臺下衆人盯着司徒贇薰，等待着她公佈結果。
司徒贇薰看了劉亦凡一眼，淡淡道：“準頭還不錯。”
她手裡將評出的成績記錄在冊，頓了頓，對下面高聲宣佈道：“聽水閣一學年文侍劉亦凡……下品巔峰文徒！”
臺下頓時爆發出喧鬧的唏噓聲。
劉亦凡一言不發，面不改色，轉身下臺。沒人注意到他衣袖遮掩下的雙拳捏得發白，十指指甲深深陷入掌肉裡。
看着劉亦凡下臺的背影，司徒贇薰牙直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