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亦凡前腳剛走,一個面相陰冷的瘦高中年男子便出現在他剛纔站的地方。中年男子閉着眼睛,用鼻子嗅了嗅,然後一路追到天心廣場,踏進遠行陣,來到天水羣島的門戶——歸去來廣場。
站在一座對外運營的遠行陣旁,瘦高中年男子氣得直跺腳。
一般的遠行陣傳送距離都在萬里之內,而且只有一個空間座標,只能單獨的點對點傳送。
而對外運營的一般都是高級遠行陣,分兩個檔次,遠行三萬裡一個檔次,三到九萬里一個檔次,可設置多個空間座標,傳送到多個地方。
要想通過一座多座標且人來人往的遠行陣找到一個剛剛離去的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那中年男子也只得憤恨地去向他背後的主子報告這個不幸的消息了。
就在劉亦凡消失在歸去來廣場的那一刻,作客天水學院的司預靈月立馬就察覺到了他的離開。
司預靈月先是一愣,旋即咬牙切齒道:“想跑?哼,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本小姐也能把你找出來,你給我等着。”因爲她發現,劉亦凡不但離開,而且還遠離了她對天緣的感知範圍。
房間裡的寒氏姐妹和寒無心一陣莫名其妙。
寒如玥好奇地問道:“念凡,哦不,靈月,你說誰想跑啊?”叫習慣了司預靈月的化名,她一時還難以改過來。
“呃,沒,沒什麼。我們……繼續說剛纔的事。”司預靈月紅着臉,支吾着。
寒如玥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突然道:“靈月,你不會是在想某個大壞蛋吧?”
司預靈月當即否定:“我怎麼可能在想他,如玥姐可不要瞎猜。”她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雙頰上的紅暈出賣了她。
寒如玥一臉奸笑,“嘿嘿,靈月啊,我都還沒有說是誰,你就說到他了,還嘴硬。”
“魔陵禁地中發生的一切,還存在我深深地的腦海裡哦。我們的念凡,哦不,是靈月,英姿勃勃,豪放直爽,真乃天下第一奇女子,絕對是我輩女子之楷模。”
見司預靈月羞得地下了頭,寒如玥不再取笑她,湊到她面前小聲道:“對了,靈月,你還把你們倆的故事告訴大家呢。來,說給這裡的兩位姐姐聽聽,我們好給你出謀劃策。”她那樣子,分明就是好奇心過剩的小女孩。
司預靈月輕輕推了寒如玥一把,細語道:“瞎說什麼啊,有長輩在,如玥姐正經點。”
不遠處的寒無心耳朵很靈敏,兩女的對話全都被他聽到了。他面露尷尬,清咳了兩聲,道:“那啥,三個小丫頭啊,老頭子我突然想起還有寫事要處理,剛纔我們說的事也不急,等明天在說吧,老頭子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寒無心起身,帶着尷尬匆忙離開,一方面是以他的身份確實不好去聽女兒家的那些事,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害怕沾染劉亦凡和司預靈月的因果。
作爲寒無道的弟弟,他對司預靈月的身份一清二楚,知道這絕對是一個妖孽般的存在,比侄孫女寒若菲這個寒家的絕世天才都要強上不少。
尤其是這次見面後,寒無心更是有種感覺:司預靈月的天賦恐怕比他那個當年讓無數天才黯然失色的寶貝妹妹寒無情還要強。
追求平靜生活的寒無心,這些年一直奉行一個原則:儘可能不沾染那種特殊之人的因果。當年他就是與某個特殊人物沾染了一段因果,才與人結仇,遭遇仇殺。若不是大哥寒無道及時趕到,恐怕他和兒子寒念雨早已飲恨多年。
兩個侄孫女在魔陵禁地中的經歷,寒無心也知道了個大概,不用直說,他也能猜到兩個小丫頭口中的他是誰,更何況寒如玥那聲大壞蛋提示地再明顯不過了。
劉亦凡和司預靈月,都是他不想沾染因果的那種人,兩個湊到一起,更是要敬而遠之了。至於兩個侄孫女,就讓年輕人瞎折騰去吧,反正這倆小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
待寒無心一離開,寒如玥的話匣子就大開,一個勁的從司預靈月那裡套話。
司預靈月被弄得羞赧難耐,別看她平時雲淡風輕,甚至說氣質超凡脫俗、飄逸如仙,其實在男女之事上也是有女孩子的矜持的。
在魔陵禁地中,司預靈月之所以那樣反常是有深層次原因的。
一方面,她的性格中本來就隱藏着豪放直爽的一面。
另一方面,她從南水靜雯那裡感受到了“威脅”,而且南水靜雯似乎正是她預言中的那個女子,隨着自己慢慢長大,她早就發現自己不是當年預言中的那個女子了。其實,南水靜雯何嘗不是因她才做出異常大膽的舉動呢?
寒如玥死纏爛打,很快就將司預靈月與劉亦凡之間的那點故事給套了個七七八八,不過這兩人之間其實也沒多少可說之事。
“不會吧靈月,你跟他才第二次見面就那樣?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你到底是怎樣喜歡上他的啊?” 寒如玥驚訝不已。
另一邊,冰冷着臉、對男女之事一向排斥的寒若菲,也忍不住看着司預靈月,等待答案。她很好奇,那個看起來再平常不過的小子,怎麼就把這個同齡人中唯一將她打敗的天之嬌女給深深吸引了?
司預靈月搖搖頭,道:“如玥姐,這個就不能說了。不過……不過我可以偷偷告訴你們一件事,其實亦凡弟弟很厲害的,這麼多年來,他是唯一讓我無法預言的人,所有關於他的事,在我這裡都是盲點。”
“啊?”
寒氏姐妹同是發出一聲驚疑。
她們從爺爺那裡知道,司預靈月乃萬年難得一見的神預師,擁有上品綠級預言天賦,是神預師家族司預世家的未來之星。但劉亦凡這個小小的下品文師,竟能逃過她的預言之眼,太不可思議了。
寒如玥感到難以置信,問道:“大壞蛋有那麼厲害嗎?他只是個下品文師,命格不可能比那些絕世高手一樣還強啊。”
正如她所說,每個人,或者說每個智慧生靈,都有自己的命格,實力越強者,命格也越強,其命運也越難預測。
當然了,有一點是寒如玥和其他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世界上總有一些特殊的存在,他們的命運從始至終都不可輕易預測。
所以在洛蘭古鎮中,蒼無雙說司預靈月是不該出現於世間的人時,周圍所有學生都以爲他那是因實力不及司預靈月而說的氣話。
司預靈月一臉自信,道:“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肯定,雖然亦凡弟弟現在看起來不怎麼樣,但是不久的將來,他必會一鳴驚人,一飛沖天。”
她心裡想着:亦凡弟弟有那麼厲害的師傅,以後能差嗎?而且能被那種絕世高手看上,本身就說明亦凡弟弟是不凡的。
“不過,你們千萬要替他保守這個秘密,不然他會倒大黴的。”她提醒道。
她將這個秘密告訴寒氏姐妹,也是因爲大家都同生共死過,寒氏姐妹是信得過的那種人,而且寒如玥與劉亦凡的關係似乎也沒那麼簡單,還有一點就是,怎麼着也不能讓自己最好的兩個姐妹把自己心愛的男子看扁嘍。
寒如玥信誓旦旦道:“我和姐姐絕不會亂說。嗯……連爺爺和二爺爺也不說,這樣你放心了吧。不過,後天上課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大壞蛋,仔細查探一下他到底有何不凡之處。”
她卻不知,下次再見劉亦凡,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而且也不是在天水學院見到的。
說完關於劉亦凡的事,寒如玥又拉着司預靈月聊起其他東西來。好不容易來個聊得來閨蜜,就得抓緊時間多說點,過兩天司預靈月離開了,她又要很長一段時間當一個被動悶葫蘆了。而寒若菲則捧着一本古籍看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裡,幾則消息將天水學院鬧地沸沸揚揚。
第一則,天水學院的幾位老前輩從魔陵禁地趕回來。
他們帶回來不少魔陵禁地的一手消息。不過,在對抗禁地魔氣的過程中,有三四爲老前輩受了重傷,其中一位前輩受的是致命傷,已經命不久矣。
第二則,天水學院在這次學生歷練中,折損了五名老師和七名學生,失蹤了兩名學生。
這個消息是學院高層想掩也掩不住的,死去的學生幾乎都是世家大族的重要子弟,天水學院不但不能遮掩這個消息,還要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
因此,天水衛大統領文一刀引咎辭職。而意圖殺人越貨,之後殺人逃路的原天武閣閣主張君武,不但因其罪行遭到天水學院的通緝,還背上了蠱惑大統領作出錯誤決策的罪,這口黑鍋他怎麼都丟都丟不掉了,誰讓他殺人逃路了呢。
天武閣學生中的風雲學生北庭鎮雨,因爲作了張君武企圖殺人越貨的幫兇而被開除。天水學院還向北庭家發出警告,讓其不要收留罪人張君武,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當然,此事之後不了了之。
院長趙澤南也發表了一封態度懇切的道歉信。其實也有極少數人知道,這次災禍的發生與趙澤南脫不了關係,但這事他們不會或者不敢亂說。反正,真相就這樣被掩蓋住了重要的一角。
第三則,寒如玥帶着司預靈月在整個天水學院逛了一圈,在廣大學生中,尤其是男學生中,引起了一場驚濤駭浪般的騷動。
但司預靈月只給衆人留下驚鴻一瞥,次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些騷動難安的少年和青年們,甚至連一點點關於司預靈月的信息都不知道,只有幾個身份特殊的人查到她是太蒼大學的風雲學生,實力高得可怕。
然而,這些消息劉亦凡暫時都無法知曉了,因爲他此時已身處幾十萬裡之外。
他先是到了八萬裡外的天朝帝國東城郡,然後途徑帝都朝京城、北庭郡、西川郡,最後進入天朝西北的不歸郡。
三天後,劉亦凡出現在了天朝西北不歸郡的郡府屠魔堡。
這一路上,劉亦凡每到一個地方,便立馬就近住進一間客棧,不久後就改頭換面重新出現,然後馬上趕赴下一個地方,對途經的幾個享譽天朝的繁華大都市根本來不及流連片刻。
來到屠魔堡後,劉亦凡先是進入了三家普通的武器店,買了三套廉價的武客裝備,然後選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將三套裝備打散重組,又經過一番易容,趁傍晚吃飯的時間,帶上一頂遮臉的帷帽悄悄離開客棧。
劉亦凡繞了小半個屠魔堡,甩開了幾批地痞流氓,在小二打烊前住進了城西一家別緻優雅的客棧——月靜居。
在這裡,劉亦凡踏上了歷練之路,也開啓了騰飛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