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蛻變

躺在巨大的鐵扇樹葉上,仰望夜空,劉亦凡思緒就如同那漫天星辰一般紛亂。

劉亦凡已經漸漸習慣這個反反覆覆的噩夢了,畢竟他受傷沾過血,同時這段時間在鎮獄山脈的叢林裡出生入死的經歷,早就將他對這個夢的恐懼感消滅。現在他每次再做這個夢,反而會思索探尋一番,想從中找出些許真相。

今夜之夢,勾起了劉亦凡的思念之情,“家”,“親人”,這兩個詞在他腦海中一出現,便再也揮不去。

因爲今夜之夢的結尾,劉亦凡夢到自己變成一個小嬰兒躺在一個絕世佳人的懷裡,不過這位女子神情憔悴而又冰冷。

這女子身邊站着一位英武的男子,雖然劉亦凡從未見過父親乾淨整潔的面容,但從這男子的眼神、身形和一舉一動,劉亦凡第一時間就認定這是父親劉無憂。

劉亦凡將噩夢中發生的一切當作上一世,夢隨無聲,但他能夠百分百肯定,那些死相慘烈的人都是上一世的親人。

在這一世,劉亦凡曾經的家已經被毀滅,除了素未謀面又不知生死的母親,他現在沒有一個親人。

不過他眼前隨即又突然浮現出南水靜雯的嬌美身影,“或許,小姐現在算是我的半個親人吧。”

念及南水靜雯,他的臉上掠過一抹溫馨的笑,每到夜深人靜不眠時,他都會回味那個浪漫的月夜。

“哎,此生若能常伴你左右,便是我劉亦凡之萬幸,若能相守一生,更是極致之幸。”

一想到立在兩人面前的巨大障礙和前路的渺茫未知,劉亦凡就是一陣無奈。

他現在一窮二白,而天朝帝國子女婚嫁極其將就門第,按照天朝帝國世家大族的慣例,如果沒有意外,南水靜雯在成年之時,也就是明年年底,會由家族定下一門親事。

在這件事上,劉亦凡也只能乾着急,一年,就算他拼地死去活來又活來死去,也沒辦法達到南水世家的嫁女標準,尤其是嫁南水靜雯的標準。

至於說個人實力這塊,確實,如果劉亦凡能以讓人恐懼的迅速將實力提升到高等境界,能夠與南水家的頂級高手對話,也是可以想南水家提親的。

不過這幾乎不可能實現,除非他敢一口氣將九凝丹吞了。

本來服用九凝丹能起到飛速提升實力的奇效,但失去丹靈的九凝丹有一個巨大的缺陷:藥性失控,只能一點一點地服用,否則必會九死一生,死則爆體而亡,生,也最可能是殘廢而生。這也是小貂的提升計劃長達三年的根本原因。

再就是,雖然個人實力也是一個重要考慮因素,但在注重修煉的蒼溟東陸,門第好的子弟又有幾個庸才呢?就算平庸,也能用丹藥把實力堆積上去。

又沉思了好一陣子,劉亦凡翻身而起,不管怎麼說,現在都必須儘可能將實力提升上去,如果到時候真的沒有別的辦法,說不得要冒那幾近十死無生的危險一次性服下九凝丹了。

且說劉亦凡,躍上鐵扇樹最頂端的一片巨葉,執劍而立,閉目凝神,從識海深處將一段信息提了出來:

“道狂宇空塵,法道大成,永生永世,戰諸界,所謂神魔皆束手,縱橫億萬世,無敵寰宇間!

然,千歲之後盡虛寞,獨悲呼!何謂永生?生生死死,生則死也!

吾煉一生所學所創爲《寰宇真義》,傳與諸界有緣人,而後以身合道,化爲一方大宇宙,是爲銀河!”

每每念及這段《寰宇真義》的序章,劉亦凡都會無限神往,只覺這位空無塵前輩“縱橫億萬世,無敵寰宇間”,令人爲之萬分驚羨。出了一會神,便將寰宇真義與破霄劍法結合起來,劍隨身動,修煉起來。

《寰宇真義》是劉亦凡從噩夢中得來的,他從夢境中發生的一切推斷,前世自己十有八九因它而家破人亡,悽慘死去。

這是一部極法與極道的無上秘笈,與蒼溟世界的“天書”和“典”一樣,每次現世都會引發一場血雨腥風。顯然,前世的劉亦凡是那場血雨腥風中的失敗者。

寰宇真義玄奧無比,除了要求有足夠的力量外,更多的是依賴修煉者的靈悟。劉亦凡也僅僅領悟了寥寥幾句而已,但這寥寥幾句就已讓他受用無數,他將之與太水心經和破霄劍法相結合,竟大大提升了修煉速度,令他狂喜不已。

破霄劍法是劉逍遙據畢生所學而創,以劈、崩、撩、格、截、刺、攪、壓、掃爲主,含有九招一心訣,心訣共九重,劍招與心訣緊密結合,一招一重,缺一不可再進。

九招變幻多端,其中第三、第六、第九這三招是由前兩面招融合而成。而心訣所練內力,竟是水金雙屬性,正好讓劉亦凡以前的內力沒有白費,若是換成其他屬性的,恐怕也只能散去一身內力重新修煉了。

此劍法剛烈中帶三成柔韌,一經劉亦凡使出,狂風四起,迅如閃電,勢如破竹,威風凜凜,剛猛無雙。

但使到極處又突轉爲慢,如行雲流水般,飄逸若仙,在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後,又讓人心曠神怡,端是妙不可言。

藉助寰宇真義,劉亦凡更是將破霄劍法的前三招使得淋漓盡致,若是劉逍遙此刻見之,定會爲之驚歎。

僅就招式而言,破霄劍法的前三招劉亦凡竟然已使得有劉逍遙的七成之功,劉逍遙浸淫此道無數年,而劉亦凡才練了兩個來月,這簡直就是奇蹟中的奇蹟。

若是此事傳開,劉亦凡必會成爲名震蒼溟的天才,可惜劉逍遙的存在不能爲外人所知,身懷無上秘笈《寰宇真義》更是隻字不能透露,否則還沒成長起來的他就會被人無情“捏死”。這三年內,他必須將自己藏在劍鞘中。

在領略了寰宇真義的無上效果後,劉亦凡更是決定,要將寰宇真義和前世的瑣碎記憶深藏於心,除了自己,絕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不但是保護自己,也是保護親近之人。

練得有三個時辰出頭,天色已然大亮。

這時的劉亦凡已不復先前的剛猛或是飄逸,汗流浹背,疲憊不堪,連拿劍的手都顫抖着差點鬆開。他又用上了窮竭法修煉。

“嘿,臭小子,早上好啊。”小貂假裝打了個哈欠,招呼道。其實沒有身體的它雖然會睡覺,但絕不會打哈欠。

劉亦凡累躺在樹葉上,一言不發,服下回復丹後抓緊恢復着身體狀態。

小貂見劉亦凡不理它,不爽道:“臭小子,在貂爺的幫助下,你那窮竭法已神奇蛻變,可是這幾下子就把你累成這樣,只能說明你很沒用啊。嗯,說說看,這次堅持了幾個時辰,有沒有超過兩個半時辰啊?”

最初知道劉亦凡自己弄出個窮竭法之時,小貂也是驚歎了好一陣。少數修士也有類似於窮竭法這種特殊的快速提升法門,不過那些無一不是蓋世強者。

正如小貂所說,窮竭法在劉亦凡與小貂的共同專研下得到了巨大的提高,效果已與以前不能同日而語。當然了,這個專研,小貂只出腦力,劉亦凡不但要出腦力,還要以身試法,現在這套窮竭法,是他冒險試驗了六七次的結果。

以現在這套窮竭法修煉,速度提升了好幾倍,不過每次能堅持使用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了,畢竟劉亦凡的小身板還不夠強大。

休息了半個時辰,劉亦凡才緩緩站起來,回道:“這次三個時辰多一點。”

小貂略有些驚訝,“哇,長進不少嘛。不錯不錯,真不愧是貂爺帶的小弟。”

劉亦凡懶得理這貨,躍身而起,向樹下飄去,他又要開始新一天的歷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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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復一日,山中無歲月,不知不覺間劉亦凡已入山修煉了半年時間。

這半年裡,劉亦凡離開九魔山一路西行,邊走邊修煉,實力大進。

境界上,他竟然已經穩穩地立身在下品文侯和中品武侯的境界。

招式上,他不但領悟了破霄劍法的第四重,還將天水心經的《四心訣》全部領悟,使出的一招一式精妙老練,彷彿一個成名多年的修士。

劉亦凡的進步讓小貂暗地裡驚歎了好幾次。境界上的進步可以理解,有九凝丹作爲底蘊,想不提升都難,但這招式上還能在這麼段的時間取得如此成績,就已經不是天才兩個字能夠形容的了。當然,它不知道寰宇真義的存在。

就連劉亦凡自己都會時長感到像在做夢一般,實力就這樣噌噌噌地飛長上去。現在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的精神狀態,那就是:意氣風發。

小貂私下裡評估,劉亦凡現在的戰鬥力幾乎可在所有候境修士中立於不敗之地,就在昨天,劉亦凡還獨自反殺了一頭偷襲他的八階魔獸。

這一日傍晚,劉亦凡來到一處山谷,此谷東西寬約十里,谷中林木繁茂,灌木叢生,沒有任何人類造訪的痕跡。

劉亦凡本想繞道而行,但小貂賣力攛掇,同時實力大進也給他了足夠的自信,於是腦門一發熱,進入了這處山谷。

谷中漆黑無比,行在谷中,彷彿行走在黑夜一般,如果不是偶爾透下來的一兩束陽光,恐怕伸手都看不到五指。

才走了半個時辰,劉亦凡就後悔了,因爲他不但迷路了,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不但有魔獸的,還有人的。

是的,有人血的氣味,雖然他的手只沾過一次人血,但這僅有的一次已足以讓他終生不忘,他永遠忘不了那讓他吐了七天、做了一個月噩夢的殺戮和血腥。

同時,劉亦凡發現這片森林裡瀰漫着一股詭異的死寂。

一切,讓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的危機感也愈來愈強。

突然,前方想起一聲悽慘的嘶叫。

那聲音讓劉亦凡毛髮直立,同時還有一股惑人心的效果,劉亦凡雙眼漸紅,眼前劃過一幕幕血腥的畫面。還沒等他回神,前方就傳來一片樹木倒下的巨響,其間夾雜着沉重無比的腳步聲。與此同時,一股極端危險的氣機鎖定了劉亦凡。

小貂大吼道:“還愣着幹嘛,快逃命啊!”聲音中用上了神念之力。

劉亦凡頓時醒來,二話不說,轉身亡命飛逃。從小貂的語氣中,他知道這次真的遇到危險了,那絕對是連小貂都難以對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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