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隨風已經不是當年只知道修煉的懵懂少年,他代蘇陽執掌無極魔宗這麼多年,久居高位,見慣風雨,已是或多或少猜測到蘇陽的良苦用心。
爲什麼蘇陽要讓杜隨風當無極魔宗的代掌教,則不是真正的傳位於他,讓其成爲真正的無極魔宗掌教。
因爲當時杜隨風還年輕?因爲當時杜隨風的修爲還弱?
若是真的如此,那麼這次蘇陽回來,完全可以直接宣佈讓杜隨風爲無極魔宗的掌教,畢竟蘇陽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杜隨風始終兢兢業業,一手把無極魔宗締造的更盛往昔,並且修爲也已經達到元嬰後期,絕對有資格做無極魔宗真正的掌教。
可是蘇陽始終緘口不提此事,難道是因爲他還想霸者着這個權利之位嗎?
不,以蘇陽在南玄州的名望,在無極魔宗的名望,就算他不做無極魔宗的掌教,也可以做無極魔宗的太上皇,說一不二,絕對沒有任何人敢反駁他。
那麼蘇陽不真正的傳位給杜隨風的原因,答案可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杜隨風仍然還不夠資格。
是的,杜隨風雖然乾的不錯,實力也具備了,但是以蘇陽嚴苛的程度,仍然覺得還不夠。
所以杜隨風必須做一件大事,一件讓蘇陽也挑不出毛病的事,讓他真真正正放心的把無極魔宗傳位於他,拿掉那一個“代”字。
就比如這一次,以杜隨風對蘇陽的瞭解,遠走西疆州會一會那位絕星海化神初期大能,其實不過是一個恰當的藉口。
因此在這件事的基礎之上,蘇陽還放手給杜隨風一個考驗,若是能夠通過這場考驗,乾的足夠漂亮,那麼就是蘇陽真正傳位給杜隨風的時刻。
“師尊,我不會讓你失望,我要讓你親口宣佈我爲無極魔宗掌教,併爲我自豪。”杜隨風在心中唸叨一句,鬥志高昂,正式決定放手一搏。
由於杜隨風是蘇陽欽點的總指揮,自然沒有人反駁他的戰略指揮,更沒有人露出畏懼之色,甚至還有人爲此蠢蠢欲動。
比如說邢無法這樣的主戰派,聞言已是迫不及待的獰笑道:“這纔對嘛,早就應該殺出去迎頭痛擊這羣滿身海腥味的臭蟲們。”
說完,邢無法狠狠一下拍在杜隨風的肩膀上,拍的他一個踉蹌,已是忍不住露出苦笑。
“無極魔宗的兒郎們,隨我殺出去,痛宰這羣海腥子!”邢無法已是急不可耐,當場就是一聲吆喝,氣勢洶洶的就要提斧出戰。
“喏!”無極魔宗乃是邪修門派,當然不乏好戰份子,聽聞邢無法一聲吆喝,當場就有許多無極魔宗修士興奮的張牙舞爪,士氣大漲。
“慢!”杜隨風卻在這時候忽然斷喝一聲,制止住準備出征的邢無法,微微笑道:“邢師叔,我知道你手中戰斧已經急不可耐,但爲今之計仍然不是最好的時機,還請你再忍耐片刻,算是師侄我求你了。”
邢無法瞪着銅鈴大眼,不爽的怒喝道:“杜小子,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要決戰的是你,現在不願意戰的人也是你,當我邢無法是三歲小孩,耍着玩嗎?”
杜隨風哭笑不得道:“郉師叔,再等等,我保證到時候讓你殺個過癮。”
邢無法多少還是有些不爽和猶豫,但鑑於杜隨風是蘇陽欽點的戰時總指揮,名義上也是無極魔宗的代掌教,所以儘管他一百個不情願,最後還是強忍下來,喝道:“到時候我若是殺不過癮,就只能在你身上找找感覺。”
杜隨風抱拳道:“邢師叔放心,若是不能讓你老滿意,隨風一定奉陪到底。”
邢無法這纔沒有多說什麼,只能暫時罷戰,吆喝着在杜隨風的要求之下,返回無極島上休整。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杜隨風也是偃旗息鼓,擺出一副想要跟絕星海修士耗下去的架勢,沒有任何再戰的意思。
不過杜隨風也不是什麼事都不做,他派出十幾位伶牙俐齒的修士,站在法陣防禦光幕保護的範圍內,手持各種擴音設備,不停的對絕星海修士進行叫罵,各種不堪入耳的污穢之言,硬是把一位位絕星海修士罵的心浮氣躁。
一時間,絕星海修士大軍的陣營之中,主動邀戰的修士比比皆是,但是絕星海修士大軍的高層們,卻意見高度統一,那就是——堅決不戰。
也難怪絕星海的修士大軍高層們會有如此想法,皆因他們全體接收到一個錯誤的信息,被杜隨風完全的誤導了。
罵的越兇,證明越缺乏戰意,否則就會主動出戰了。
反正絕星海修士也是準備耗時間,無極魔宗不願意出站,那就乾脆一路耗下去,到時候看看誰會爲此更焦急不安。
就這樣,戰鬥進入到完全無意義的拉鋸階段,絕星海修士的戰意一降再降,士氣也沒有先前那麼氣勢如虹,最後甚至開始變的有些散漫,更有部分修士直接離隊,跑到一邊去玩,或者繞過無極島,深入南玄州找樂子。
看到這樣一個情況,邢無法當場就是勃然大怒,一天至少往杜隨風那裡跑三次,每一次都要拍碎幾張桌子,把杜隨風給罵的狗血淋頭。
對此,杜隨風只能報以苦笑,終於在三日後,再次被邢無法噴了一臉口水之後,纔開口說道:“邢師叔,既然你想戰,那便戰吧。”
“呃!”罵聲正歡的邢無法,當場就被掐住脖子,聲音當場嘎然而止,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失聲說道:“你說什麼,你同意我出戰了?”
杜隨風淡定的摸一下滿臉的口水,說道:“爲什麼不同意?現在敵人已經完全鬆懈,正是前所未有的好時機,自然該出手時就出手。”
邢無法立刻滿臉亢奮的說道:“成,我可不管你究竟打着什麼主意,只要你願意主動出戰便可。”
“那就有勞邢師叔了!”杜隨風站起來微微一禮,笑道:“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此戰必須打的猶如閃電一樣快,且只許勝不許敗,明白嗎?”
邢無法猙獰一笑:“杜小子,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此戰我若是拿不下絕星海的修士大軍,老子提頭來見你!”
話音落下,滿臉殺意的邢無法,立刻無比亢奮的開始點起兵馬,浩浩蕩蕩的揮戈出征。
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無極魔宗從上到下,從蘇陽、邢無法開始,一個個都是熱衷戰鬥的狂人,只要聽到有架可以打,那絕對是可以奮不顧身的忘記一切。
這在修行者的世界裡,絕對是一件十分罕見的事情,畢竟修行是爲了長生,若不是需要大量的修行資源,一般情況下能避免的戰鬥都會盡量避免。
故,無極魔宗這個完全與衆不同的好戰宗門,在邢無法一聲吆喝下,立刻就集結的七七八八,猶如一團怒吼的旋風,狂嘯而出。
另一邊,絕星海修士大軍正處於倦怠期,錯以爲無極魔宗根本就不敢戰,所以就連應該做好的防禦,也是馬馬虎虎,甚至某些區域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守。
而邢無法謹記杜隨風的要求,此戰必須打的像閃電一樣快,所以邢無法點起人馬之後,就立刻彷彿一陣狂風吹過大地,只不過短短十數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衝出無極島,離開陣法防禦光幕,直接逼近絕星海修士大軍的陣前。
“殺!”邢無法一身殺意驚天動地,單手一擲,一絲法則之力融入單手戰斧之中,便見這柄單手戰斧劃出一道絃樂般弧光,所過之處皆是秒殺,屍橫遍野,鮮血淋漓。
“殺!”邢無法身後的無極魔宗弟子們,皆無法遏制的發出一聲聲狂吼,殺意驚天動地,動作流暢無比,擡手祭起神通、法寶,就像是割麥子般,當場就對絕星海修士大軍展開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敵襲!”直至這個時候,絕星海的修士才遲遲反應過來,一個個驚慌膽顫的開始迎戰。
只可惜已經爲時已晚,邢無法本身實力就不弱,更是憋着一股子勁,現在終於可以放開手腳大戰一場,自然要狠狠的殺一個過癮。
無極魔宗弟子本身也都是各個精通戰鬥的好勇鬥狠之輩,不說以一當百,隨便一個打兩三個還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故,三千無極魔宗弟子在邢無法的率領之下,殺的那叫一個興高采烈,幾乎可以說人人血染戰袍,沒多久就好像屍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魔鬼。
“卑鄙!膽敢偷襲我軍,給道爺死吧!”正當邢無法殺的酣暢淋漓之際,忽然一位絕星海的元嬰後期大修士出現,正是先前在陣前叫肆的定海上人,抓住機會出手偷襲邢無法。
說時遲,那時快,邢無法正準備迴應和反擊,忽然一條靈蛇從天而降,張口就吞向定海上人,速度又快又急,根本不待對方做出反應,僅一擊就把對方重傷。
就在這時候,一羣身穿綵衣的西疆修士突然出現,彩靈妙曼的嬌笑道:“邢長老,不介意我們西疆修士報個小仇吧?”
邢無法立刻酣暢淋漓的大笑道:“儘管放手殺便是,反正這羣滿身海腥味的臭蟲多的是。”
西疆修士姍姍來遲,但是在仇恨的推動下,他們的殺戮也相當不俗,畢竟他們都是在西疆州那場慘烈的戰鬥之中存活下來的精銳,每一位都有着過人的本領。
一時間,無極魔宗和西疆州修士聯軍,硬是殺的絕星海修士大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或者說,一招錯步步錯,當絕星海修士大軍錯誤判斷無極魔宗的真正目的,放鬆警惕,爲此倦怠之際,就註定會有今日的滅亡。
而杜隨風合理又正確的戰術運用,註定要爲南玄州帶來一場盛況空前的大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