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那一道巨大的陣環降落下來,與封天劍陣融合,組成了一道巨大的牢籠,牢籠不斷收縮,旱魃在其中,發出了一聲聲不甘心的怒吼,奮力對抗。
何半山把手一指,封天劍陣演化出無窮劍光,在牢籠之中來回穿梭,將旱魃的身軀切割得粉碎。
旱魃再次重生,力量更加衰弱,終於無力對抗,被徹底封鎮。
嗖——
劍陣和陣環化作了一枚小小的飛劍,落入了何半山手中。何半山微吐濁氣,到了宋徵身邊,問道:“這魔物要如何處置?”
和劫孽一樣,雖然旱魃被他封鎮了,但是想要徹底殺滅仍舊很困難,只是比劫孽好對付一些罷了。
宋徵卻忽然警惕看了看四周,飛快說道:“前輩看着處理吧,既然華唐玉國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洪武那邊有重要的事情發生,晚輩這就告辭了!”
他一拱手,然後迅速把衣袖一捲,裹挾了手下的天尊親衛隊,踏開虛空瞬間不見!
何半山還想要問,洪武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要老夫幫忙,宋徵已經不見了。畢竟這一次華唐玉國能夠渡過這兩場劫難,全靠了宋徵。
他立刻下令:“半火,去調查一下,洪武境內可有什麼劫難發生。”
何半火還沒來得及答應,就感覺到大地微微震動起來,很快震動加劇,何半山臉色一變,將那一枚小劍收好了,負手而立,迎向那大地之上滾滾而來的灰龍。
噌!
申屠血出現,矗立在大地上,一身煞氣:“那豎子去哪兒了?!”
何半山皺眉,道:“申屠血,你也是華唐一員,對我華唐的恩人,要尊重一些,張口閉口豎子,成何體統!”
申屠血心中憋悶之極,從劫孽黏須出現的那一剎那,他就知道自己被宋徵給陰了。
那種情況下他別無選擇,只能跟劫孽黏須死磕——他不封印了黏須,黏須就要同化他。
他是半瘋半魔,可也不會找死呀。將劫孽封印在自己身體內,風險之大他一清二楚。他不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找宋徵麻煩有什麼不對,他就是個瘋子。他就覺得宋徵把自己陰了,那豎子不對,老子跟你死磕到底。
也正是因爲他是這種瘋子,華唐玉國上下才不願意請他出手,寧願付出巨大的代價請來宋徵相助。
何半山一聲叱喝,申屠血卻混不在意,四處看了看,道:“那豎子跑了?”
他也不跟何半山囉嗦,鼻子在虛空之中嗅了嗅,就要追過去。何半山厲聲喝道:“申屠血!你要是追去了洪武,必定引發兩國大戰,你可想明白了!”
申屠血不屑的一笑:“迂腐的老廢物!”他轉身狂奔,往洪武追去。
何半山勃然大怒,一揮手,那一道巨大的鎮碑轟然落下,地面上的申屠血卻把身軀拐了個彎,躲開了鎮碑的擊殺,然後一頭撞進了虛空之中不見了!
何半山氣的渾身發抖:“國有妖孽,華唐不幸啊!”
何半火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兄長,還要不要調查洪武那邊?”
“不用了。”
宋徵顯然是察覺到申屠血這瘋子追來了,所以提前走了。何半山感慨:同樣是資深鎮國,宋徵更加年輕,卻識大體、知輕重,爲了兩國邦交,爲了人族大業,避開申屠血不引起衝突。
再看看自己的資深鎮國,申屠血這個瘋子,還以爲人家怕你不成?
……
宋徵沒有直接返回京師,而是直奔同州大本營。
半路上,他從華胥古國的境內穿過,卻被攔了下來。
一位巔峰老祖手持節杖,躬身拜倒在路邊:“宋大人請留步,陛下有請。”
宋徵其實沒什麼緊要的事情,的確是躲着申屠血。兩國邦交只是他考慮的一個方向,避開申屠血,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確有些心虛。
他用劫孽狠狠地陰了申屠血一把——他甚至可以猜到,申屠血怎麼樣才能將劫孽封鎮。
他不着急回洪武,而華胥現在的天子,乃是靈河東岸目前唯一能夠發揮出飛昇強者戰力的存在,他要見自己,這個面子得給。
“前面帶路。”
他過境的位置,在華胥古國的北方,和七殺部、天叱部交界之處。往南去往華胥古國的國都還有萬里之遙。
宋徵進入華胥古國之後,就不大在意申屠血了。申屠血可能不會在乎隻身闖入洪武,但他應該不會傻到直接進入華胥古國。
他去洪武可以直接穿越虛空,華胥方面就算是感應到了,也只會暗中不滿一下,不會真的引發衝突。
他要是追來了華胥,華胥新天子可是飛昇強者的真實戰力,他是找死。
不過讓宋徵意外的是,華胥天子並沒有坐在國都中等着他,而是北上三千里,在華胥北方著名的“立道城”等候他。
而天子這一次出行,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帶上皇帝的儀仗,他只帶了一支一千兩百人的御林修軍,現在天子本人就是華胥最強大的戰力。
兩人一見面,宋徵要依禮拜見卻被華胥天子攔住了,他有些追思,感嘆道:“閣下不必如此,您對朕是有恩的。”
宋徵知道他想到了劍冢仙子,仙子恐怕已經是下定了決心,此生絕不再回華胥了,他也是有些黯然,恭謹道:“謝陛下。”
“賜座。”華胥天子吩咐了一聲,太監上前送上木椅,兩人坐下來,天子道:“讓閣下跑一趟,朕也是無奈。這件事情朕想來想去,國中實在沒有人能夠勝任。
朕本來打算親自前往,但是聽說閣下去華唐玉國相助,就想着若是來得及,正好請閣下過來商議一番。
本來以爲華唐的事情很棘手,閣下看來是無法抽身了,卻沒想到閣下的能力還是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解決了噩魘之災和旱魃之禍。看來也是上蒼眷戀我華胥。”
宋徵問道:“陛下,到底是什麼事情?”
華胥天子一揮手,周圍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兩位巔峰老祖在外面升起靈陣,保證兩人交談不會泄露。
華胥天子道:“最近,皇陵中時有異動傳來。”
宋徵一愣:“皇陵?”
“我朝自太祖時候起,便立下了規矩:不得大肆修建陵墓,以免耗費國力。所以太祖當真是世間豪傑,把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他臨終之前,在三千里魂墮山之中,選定了地方,劃爲帝王墓地。我華胥之後歷代皇帝皇后,都埋葬在這一片墓地之中——不需要大興土木,就在前代皇帝的陵墓旁邊,另外在擴展一塊就可以了。
而且當時我華胥剛剛立國,天下尚不安穩。三千里魂墮山那個時候,乃是最爲著名的絕域險境,而且不知道爲何,山中強大的荒獸時常衝出來爲禍人間。
太祖將陵墓落在了這裡,其中更有精巧的陣法佈置,傳說整個帝王陵墓的核心陣法,乃是一座絕陣!
這些陣法的作用,一直到數百年之後才流傳出來,簡單來說就是:天子守民。
將皇者強大的福緣和氣運凝聚逼入魂魄之中,凝聚強大的皇魄,坐鎮魂墮山,約束那些強大的荒獸,使得它們心存畏懼,不敢出山爲禍。
我華胥前幾代皇帝都格外強大,他們的皇魄很快就將魂墮山徹底鎮壓,魂墮山中再也沒有強大的荒獸衝出來。
到了第六代的敬帝時,更是立下了對魂墮山三十年一狩的制度,由鎮國強者出手,三十年一次,清剿魂墮山中強大的荒獸,以減輕帝王陵墓的壓力,於是魂墮山再也不能爲禍。”
宋徵也是肅然起敬。
先賢們擁有着巨大的犧牲精神,就比如華胥太祖,當真是死而不已,寧願魂魄永遠被拘束在大地上,也要爲子民守護一方平安,爲後世子孫的皇圖霸業貢獻力量。
他詢問道:“那陛下所說,皇陵異動,又是怎麼回事?”
“帝王陵墓原本只是震懾,不會去真的干涉周圍魂墮山中的荒獸。但是最近守陵人卻發現皇魄似乎有主動出擊的跡象,魂墮山中先後已經有六頭靈獸失蹤。”
宋徵不由得皺眉,問道:“陛下是擔心,皇陵之中受到世間大劫的影響,發生了變化?”
天子凝重的點了點頭:“說實話,換做是別的資深鎮國,朕絕不放心。但是朕相信閣下,您是整個人族唯一一位能夠做到一心爲公的人。”
宋徵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華胥的皇陵,能夠應到華胥的國運,萬萬不能准許外國強者進入,否則人家只要心有歹念,就可以影響到華胥的國運。
最合適的當然是皇族的鎮國進去查看,只是華胥現在衰落,鎮國強者也沒幾個。唯一的資深鎮國劍冢仙子不願回國。
天子可以自己去,但那就是孤注一擲了。
“朕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時常夢迴,有大難臨頭的徵兆!皇陵中的變化,只怕非同小可。朕有種感覺:一般的鎮國強者去了,只怕無法解決必須是資深。”
“我華胥比不上華唐玉國富強,但是也有些皇室密寶。只要閣下願意相助,朕的回報一定會讓閣下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