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獸們強大,甚至不遜於幾位王上,只是因爲他們孤家寡人沒有部下,所以無法成爲王上,現在他們卻不約而同的飛快而去。
花虺王上和鎮玄王上在明,九岐王上在暗,他們同時一愣:古獸們這是在……逃跑?
大堰王上在戰,心無旁騖,意識到了不妙。宋徵反倒是一鬆,知道神海眼中不知已經發揮了作用,從這些巨獸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得手了。
於是他自然想要更進一步,能不能抓住大堰王上心神微亂的機會,憑藉一己之力將他擊敗。
但是他仔細觀察,卻沒有找到什麼機會,也不由得暗中讚歎:果然是飛昇強者級別的存在,總結經驗教訓的能力非常強,剛纔一時大意,被自己的無雙劍魂所乘,斬的他吃了個大虧,馬上就能調整過來,面對這樣大事,卻心身不動不給自己更進一步的機會。
大堰王上當然也是暗暗焦急,關心大帝那邊的情況,可是更擔心自己。眼前這頭水兕好凶狠,若是不小心應付,只怕就要隕落在這比自己低了一個層次的對手手中。
除了宋徵之外,雙方其實都不肯定神海眼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鮎魚不肯相信失敗,古獸們雖然逃跑了,但是它們的速度太快,神海眼之中的波動還沒有傳遞出來,老鮎魚和幾位王上沒有感應到。
原本是場中焦點的宋徵和大堰王上之戰,現在反倒是顯得並不引人注目了,他們全都轉向了神海眼的方向。
而這個時候,如果老鮎魚真的是一位合格的宰相的話,他會暗中留意發現在內陸水族轉向神海眼的時候,汪洋水族們竟然也全都在朝着那個方向看去——他們似乎也在期待着神海眼中有什麼變故。
僅憑這一點,就可以確定這些汪洋水族的嫌疑了,但是老鮎魚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宰相,他現在心神已經大亂。
他的一切權勢、榮耀和所謂的力量,都來自於大帝,如果大帝那邊出了什麼問題,他就會變成一座空中樓閣,瞬間垮塌。
雞犬升天的,可不只是這些王上,老鮎魚纔是真正的“雞犬”。
神海眼之中,大帝虛幻的身影不斷震動,看着自己苦心扶植的獸巫飛快崩潰,最終身外那些光芒圖標完全破碎,在燃燒的光火之中,徹底化爲了灰燼!
他的身影之中,傳來一陣震驚和暴怒之意,又帶着幾分難以置信,緩緩說道:“神罰法文?!”
如果不是神罰法文,那怕是真的殺進來一位飛昇強者,他也有信心一面擊退敵人,一面完成拜巫儀式。
可是這些神罰法文,徹底毀了他的計劃!
局面已經不可挽回,他的獸巫身上氣息飛快低落下去,他的控制輕輕一鬆,獸巫的身軀打着轉,很快被神海眼中狂暴的水流撕成了碎片,然後化作了最爲純粹的天地元能,混入了周圍的虛空之中。
大帝非同一般,他凝固在神海眼之中,絲毫不受周圍越來越狂暴的天地元能影響,反而陷入了一種沉思,喃喃自語聲迴盪在周圍的虛空:“爲什麼會選擇神罰法文,難道……他們猜到了一些什麼?”
大帝謹慎起來,他準備了數萬年,就爲了今日。可是既然已經等待了數萬年,那麼他就不介意再多等數萬年,局面不在自己控制之下,就絕不冒險嘗試——他並非無路可退。
大帝一聲聲冷笑,身軀虛影徹底變得虛幻起來,如同風中的雲霧一般,越來越淡薄,裡面的獸神夔龍紋反而因此變得清晰。
當笑聲響絕,大帝的身影徹底消失,那一道獸神夔龍紋在神海眼之中,顯得凌厲而猙獰,忽然雙眼動了一下,宛如活物一般看向了神海眼外的宋徵,帶着恨意和冷笑!
然後,獸神夔龍紋瞬間凝成了一顆流星,嗖的一聲射出了靈河內海,射向了天外,轉瞬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神海眼中,一切狂暴逐漸平靜下來,彷彿什麼也不曾經發生過一樣。
老鮎魚有些莫名其妙,還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猶豫了一下,暗中傳音九岐王上:“隨老夫去神海眼外看一看。”
九岐王上早就想去了,立刻現身出來——也顧不上什麼顏面了——匯合了老鮎魚,也不管大堰王上了,飛快的朝着神海眼而去。
連招呼也沒有跟汪洋水族們打。
一旁的花虺王上眼神中閃過一絲冷芒,低聲對身邊的鎮玄王上說道:“老東西這是徹底不信任我們了,寧願喚出暗中的九岐陪他過去,也不招呼我們。”
鎮玄王上默不作聲,平靜如水,深邃如淵,讓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花虺王上也不再過多的挑唆,而是盤坐在王座上,催動了自己的戰艦,飛快的往神海眼去了。
鎮玄王上當然不甘落後,搬運了自己的水下古城,也跟着趕往神海眼。事關重大,王上們也不矯情,都想要儘快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大堰王上一愣:自己被拋棄了?
他堂堂王上,飛昇級別的強者,這個時候心頭卻涌起一股幽怨,酸澀幹苦。
神荒枯微微一笑上前,問道:“小友可要幫忙?”
宋徵求之不得,他纔不會有什麼執念,自己的戰鬥一定要用自己的劍來解決,現在局面僵持,繼續下去,他肯定耗不過大堰王上,對方畢竟境界更高,神荒枯一開口,他忙不吃跌的道:“辛苦前輩……”
大堰王上萬千牛毛一起大叫:“勝之不武……”
神荒枯已經哈哈一笑,把手張開來,一片神通當空籠罩下來,便將大堰王上的全部牛毛拘禁起來——他若是正常狀態下,還能夠和神荒枯較量一番,雖然最後多半沒什麼好下場,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抗之力。
但是現在,輕而易舉的就被神荒枯給收了。
神荒枯笑眯眯的取出第二隻正方體牢籠,將大堰王上丟了進去,然後將那口小鐘放出來,將這第二個囚籠也丟了進去,和荒鱗作伴去了,慢慢煉化。
神荒枯神清氣爽,對宋徵點點頭道:“老夫這輩子,從未如此輕易地戰勝兩位飛昇強者,哈哈哈!”
他爽朗大笑,覺得宋徵這小子真不錯,跟他合作總有好事情。
笑聲未絕,他身後的巫睚妖尊臊眉耷眼的上來,怯生生的跟神荒枯商量:“閣下,能不能分我一個,我還沒有研究過飛昇強者呢。”
神荒枯雙目閃爍着冷光,低喝道:“滾——”
你還想研究飛昇強者?本座也是飛昇強者!你怎麼不上天呢!
巫睚妖尊捱了一聲毫不客氣地呵斥,撇撇嘴灰溜溜的退下去,但是雙眼中紅光閃閃爍爍,顯然還沒有死心。
宋徵收了無雙劍魂,在身外環繞護衛,說道:“咱們也過去吧。”他又笑着看向巫睚妖尊道:“此次,巫睚妖尊功不可沒,前輩總還是要給她一些賞賜的。”
巫睚妖尊忍不住就想要跟宋徵商量:你讓我研究一下就行。
但是宋徵早有預見,提前說道:“你想都別想。”巫睚妖尊頓時蔫了。
想要混進神海眼很不容易,守護在神海眼外面的那些巨獸都是王上的水準,他們一旦發現了異常,哪怕是自己無力阻止,也能夠提前告知神海眼中的大帝,大帝提前做好準備的話,哪怕是神荒枯親自殺進去,恐怕也難以阻止對方的儀式。
宋徵判斷,大帝應該是一位陸上半神。
基於這個猜測,他又有了許多關聯的猜測,最終決定使用神罰法文偷襲。
想要出其不意,就要無聲無息的混進去。但是怎麼樣才能夠在巨獸們的嚴密監視下,無聲無息的混進去?宋徵的寶藍分神可以隨意寄生在水族體內,但是巨獸們十分警惕,寧錯殺無放過,宋徵先控制着一條小魚,混在大片的魚羣之中,結果還沒靠近就被碾殺了。
第一次嘗試失敗之後,宋徵就明白需要另想辦法。
在靈河內海中,什麼最不起眼?什麼才能騙過巨獸們的感知?
毫無疑問是:水。
但是宋徵的寶藍分神無法化爲普通的水流——這個時候巫睚妖尊獻上了一種秘法。
她喜歡鑽研一些齊齊古怪的玩意兒,這種稀奇古怪的秘法,也只有她拿得出來。
宋徵以兩團寶藍分神,分別施展了這種名爲“水秘”的法術,然後悄然潛伏在神海眼外。
儘管這個時候,已經有把握騙過那些古獸混進神海眼,但是宋徵還是覺得並不算是“萬無一失”。所以他和神荒枯暗中商議:儘量拖延時間,等到拜巫儀式即將完成,靈河水族一定會受到“感召”,它們會循着本能往神海眼衝去。
這個時候,是神海眼周圍最混亂的時候,巨獸們一定忙於應付,纔是混進神海眼的最佳時機。
所以他早就看出來老鮎魚在拖延時間,卻仍舊陪着他演戲,不急不忙。
等到了最後關頭,天巫將成,水族們瘋狂涌向神海眼,宋徵才暗中控制兩團寶藍分神所化的水流,進入了神海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