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徵拿了高矢野的芥指,和那一面掉在一旁的楔形古鑑。別的東西都留給了孟天九兩人。這樣的分配宋徵略吃點小虧,但安撫了兩位強兵。
收好了戰利品,三人悄然融入黑夜,各自返回住處。
他們離開後,半空中光影晃動,浮現出兩道身影。一位玄通境,一位明見境!
玄通境是一位宮裝美婦:“那人可是宋徵?”
“正是。”
玄通境微一頷首:“他殺了高矢野也好,免得我們平白浪費精力去招攬這樣的廢物。對封爵者的評定要再高看幾分。你回去後立刻安排一下,抓進將他招攬到咱們會中。”
“遵命。”
……
高矢野的那一面楔形古鑑是個好寶貝,六階法器。宋徵回來之後,史乙幾個還在閉關,他檢查了一下高矢野的芥指,裡面居然還有不少好東西。
幾乎全套的古淵門的修煉道典,另外有三隻拳頭大小的水晶小鼎,一隻裡面裝着數百道人族冤魂,另外兩個分別是獸魂和蟲魄。
這是古淵門用來增進修爲的“補品”,不論人獸蟲,都在死前受到了極爲酷烈的折磨,死後它們的魂魄仍舊在小鼎中被“煎熬”,是以冥冥中有淒厲可怕的慘叫傳來——越是痛苦的魂魄,對於古淵門來說越是大補。
宋徵看到這些,不由得暗自搖頭,對殺了古淵門一衆人更是毫不後悔。但是如何處理這些魂魄卻成了一個難題:這樣放出去,恐怕會成爲一片禍患。
他不懂得超渡冤魂的法門,只能暫且收起來,調整了水晶小鼎,不再對它們進行煎熬減輕痛苦。
除了這些,還有幾件法器:飛劍九柄,四階五階的。對於現在的宋徵來說,只能算是普通貨色。
還有一柄沉重的巨斧,斧面光可鑑人,斧柄上雕刻着繁複的雲紋,代表着某一種神通。這柄“落雲斧”乃是六階,但宋徵不喜歡這種沉又硬,準備丟給土匪玩耍。
倒是有一枚兩指寬的玄鐵令牌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件寶物正面是一片特殊的圖畫,不知用什麼手法雕刻其上,竟然隱隱有種“朦朦朧朧”的感覺,讓人看不真切,只感覺似乎是幽冥之下,閻羅地所在,有陰司官衙、有森嚴冥差、也有桀驁大鬼。
多看幾眼,似乎整個畫面是活的一般,裡面的圖影都在活動。
而背面,是一片蚊足一般細小的銘文,宋徵只看了一眼,就訝然發現,所有的文字瞬間衝入腦海,一枚枚在“眼前”閃過,瞬間就明白了整篇銘文的含義。
“赦魂令!七階法器。
背後一篇赦魂引專門用來煉化此寶,但是所需要的代價太大,連高矢野也湊不齊,所以一直珍藏沒有使用,不過從描述來看,此寶邪異狠辣、直殺陰神,威力在七階當中冠絕羣雄。”
宋徵在心中自言自語,同時也在斟酌。
這一枚“赦魂令”背後的銘文就是修煉法門,同時也有一些對於寶物的介紹。只是這些介紹文字顯得言而未盡,似乎還藏着很多秘密。
這寶物不知道是高矢野從何處得來。他隨意翻了幾頁古淵門的道典,顯然跟古淵門不是同一個路數。
高矢野一直沒有煉製,是因爲這枚“赦魂令”需要用大量高階魂魄進行“祭煉”。高矢野的那三隻水晶小鼎中,都只是低階冤魂,生前不夠強大。
但宋徵手裡有。
梟桀魔樹的那些果實,每一枚裡面都包含有數百道強大冤魂的力量,而且毫無疑問都是高階。
三枚食魂朱果就能湊夠第一步祭煉赦魂令所需要的“千道強魂”。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試一試。如果成功了,他就又多了一種壓箱底的法門,失敗了也就是損失三枚食魂朱果的代價。
這是他第一次親自祭煉法器,之前都是拿來就用,和自己不算本命相連,法器受損對他沒什麼影響。
但赦魂鐵令明顯有些不同,宛如死物,不親自祭煉無法使用。
他心中帶着幾分忐忑,先將房屋中史乙佈置的奇陣封閉了,以免外界打擾,然後端坐房中,一手赦魂鐵令,一手三枚食魂朱果,心念一動,靈元滾滾而出,送入了赦魂鐵令中。
泥牛入海,赦魂鐵令沒有半點反應。
宋徵也很耐心,知道這是一個漫長艱苦的過程。
祭煉各種法寶的手法不同,像赦魂鐵令這種法器,如果是古淵門那種修煉陰魂的宗門修士,只需要將靈元化爲“陰魂之火”進行灼燒,很快就能得到“迴應”,然後再將食魂朱果當中的高階冤魂力量送進去就行了。
五行屬性相同,就會極爲便利。
恰恰宋徵是最不便利的那一種,他修的乃是雷法,天生剋制各種陰冥,生髮陽物。所以宋徵只能老老實實注入靈元,還要控制好,不能過於猛烈,否則一不小心可能就毀掉了寶物內部的陣法結構。
他一點點的注入,恍恍惚惚的感覺自己已經將十六枚大穴當中的靈元都輸送過去,可是赦魂鐵令仍舊沒有半點反應。
宋徵吃了一驚:七階法器已經如此可怕了嗎?
他的大穴當中寬廣如海,每一枚容納的靈元都十分龐大,十六枚大穴的靈元可是十分恐怖的。
到了這一步,他也只能堅持下去,又是二十枚大穴之後,赦魂鐵令終於輕輕一個顫抖,有了一絲最細微的反應了。
宋徵心中道了一聲“還好”,再沒反應,他都沒有信心繼續下去了。現在,可以準備將食魂朱果當中的高階冤魂之力注入進去了……
……
一夜悄然而去,財神廟裡的屍體肯定有人發現,但在如今的情勢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更何況古淵門本就臭名昭著。
皇臺堡前後,顯得格外空曠冷清。市集內街道上,一陣寒風吹過,幾棵枯草隨風打着卷,越過了一道荒蕪的矮牆。
這附近有人要“辦事”,又專門清理了一遍,幾條街道上,連個人影也見不到。
一名修士身後揹着兩隻十字交叉的劍盒,一臉冷峻,飛快的穿過了街道,出現在了趙京倫面前,他躬身一禮:“先生,一切準備就緒了。”
趙京倫微微一點頭:“好,你們做的不錯。”
他抖了抖文士白衫,把玩着手中的牙骨折扇,施施然朝着那座不大的釀酒作坊走去。隨着他的腳步落下,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