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徵退出了混亂虛空,請兩位老祖封閉了門戶,然後取出同音骨符,給扈明堂傳令:“將之前看守此地的幾個校尉帶來,馬上!”
扈明堂另有任務,沒有跟隨宋徵去禺州,大半夜的接到宋大人的命令,扈明堂嚇了一跳,而且宋大人口氣嚴厲,他不敢怠慢立刻帶着人最快速度趕往黑蟒嶺。
不管宋徵會不會卸任五州巡察使,至少他現在還在位置上。
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在通海衛供奉老祖的裹挾下,來到了黑蟒嶺上。
宋徵看到了幾個校尉,正是前幾天他們趕來黑蟒嶺的時候,被西門弘狼狽趕出來的那幾人。
宋徵目光掃來,隱有探尋質問之意,他的陰神何等強大?幾個只是脈河境的校尉頓時感覺到頭頂壓上了一座神山,不由自主的渾身一軟,撲通撲通的跪下去。
扈明堂上前見禮問道:“大人,發現了什麼線索?”
宋徵問道:“此地,是誰最先發現的?”
扈明堂指着跪着的一人說道:“是衛中小旗莊騰。”
宋徵問他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莊騰叩拜:“大人發下命令之後,我們這些校尉、小旗就在全州境內巡查,發現此地實屬無意,當時屬下帶着手下幾個兄弟以十里外的天井峰爲中心,開始搜索周圍。
是手下校尉巫遠首先發現了此地,我們一看虛空異動強烈,便立刻向千戶報告,千戶讓我們原地留守,等待大人決定。”
衆人立刻又將目光集中在了一旁跪着的巫遠身上,巫遠全身發抖,隱約意識到自己攤上了大事兒。他連連叩首:“大人,屬下真的是無意發現此地的,絕無虛言。”
宋徵卻看也沒有看巫遠一眼,只是盯着莊騰,道:“那麼來天應山巡邏,是你的決定吧。”
莊騰遲疑了一下,叩首道:“是的。”
“你在此地佈置陷阱,然後帶着手下的校尉來天應山巡邏,在天井峰停留,手下校尉必定會發十里內的黑蟒嶺。”
莊騰立刻喊冤:“大人,屬下身爲龍儀衛,對大人忠心耿耿,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宋徵嘆息道:“本官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方法削薄了此地的虛空壁壘,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方法引來了混沌天魔,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你破壞虛空壁壘,會有細微的虛空元能殘留在身上,只過去了三四天的時間,這些虛空元能還沒有徹底散去,我能夠從你身上看到!”
莊騰臉色一變,扈明堂咬牙喝道:“拿下!”
他身後的校尉立刻衝出,將正要騰空而起的莊騰壓住,立刻上了法器枷鎖。
宋徵在混亂虛空中,以天道真雷檢查那些抓撓痕跡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幕後黑手佈置了這個陷阱,陷阱的殺傷力在於混沌天魔。沒有人能夠控制混沌天魔,也就是說這個陷阱一旦佈下了,最多三天混沌天魔就會衝出來,他們怎麼能夠保證宋徵在三天之內抵達這裡?
若是通海衛恰好沒有發現此地,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番心血?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有辦法讓通海衛及時發現此地,那麼首先發現這裡的通海衛校尉,身上的嫌疑就很大了。
他讓扈明堂把人帶過來,以虛空神鎮一照,就看到了莊騰身上殘留的細微空間元能痕跡。
莊騰卻仍不死心,想要將目標轉移到倒黴的手下巫遠身上,如果沒有宋徵,他可能就真的成功了,畢竟這裡的確是巫遠發現的,當時除了莊騰,其他的校尉也可以作證。
可惜他遇到了宋徵。
看到被拿下的莊騰,宋徵淡淡道:“招供吧。”
莊騰此時顯得極爲硬氣,緊閉着嘴一言不發。扈明堂怒罵道:“我通海衛可曾虧待過你?竟然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你還不從實招來,一定要見識一下本衛的各種手段嗎!”
莊騰看了他一眼,道:“通海衛沒有虧待過我,但我和宋徵有仇!”
宋徵意外,他之前根本不曾見過莊騰。
莊騰道:“我出身京師緹營。”
宋徵明白了:“劉震。”
“十一年前,渾河大水,我爹孃都死在了水災當中。我帶着六歲的妹妹,跟着幾十萬難民一起往京師逃難。
大家都說去了京師,朝廷肯定得管我們。可笑的是,到了京師外兩百里,就有大軍阻攔,不準難民再靠近京師!
我帶着妹妹,想要靠着人小機靈,鑽過大軍的防線,結果最後關頭還是被人抓住了。那幾個軍士看我們兄妹可憐,把我們放過去了。
可是進了京師,我和妹妹也只能乞討。她年紀小,路上得了重病,我沒錢給她治病,只能抱着她坐在藥鋪門口,靠着藥鋪掌櫃好心每天施捨一碗藥湯吊着命!
如果不是劉大人路過看到了我們,將我招募進了龍儀衛,我妹妹活不過那個冬天。
像我這樣的人,劉大人應該是救過很多,所以他根本不記得我了,但我不會忘了他,這種大恩,義士當以死相報!”
他說的很平靜,對於曾經悲慘的過去,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只有在最後一句的時候,忽然流露出了堅定無比的意志。
宋徵暗歎,他能夠想象當時的情景,劉震看到乞兒,自然會想起當年的自己,於是伸出援手,不在乎什麼回報。
他壓下了心中各種情緒,無論如何莊騰乃是重犯,情有可原卻罪無可恕!
“你是怎麼削薄虛空,引來混沌天魔的?你區區一個小旗,沒有這個本事。”
莊騰冷笑,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爲我會告訴你?”
宋徵一嘆,反問:“你以爲我查不出來?”
莊騰不再言語。
……
天亮之後,扈明堂已經查出來了。
莊騰的人際關係很簡單,只有一個妹妹,那是他的寶貝疙瘩。他在京師緹營的時候,花了很多心思,給妹妹找了個好人家,對方是某個王府外門管家的兒子。
他調任通海衛,也經常和妹妹書信往來。
五天前,從京師來了一個“親戚”,一直住在莊騰家裡。
昨夜正好莊騰當值,他是在衙門裡直接被扈明堂喊走的,沒有來得及往家裡傳遞消息。扈明堂帶人過去的時候,那個“親戚”還在睡覺,一舉拿獲。
這一次運氣不錯。
一番審訊,口供就擺在了宋徵面前。
“西雍王府上的人,得知大人要留意虛空異動,於是向上稟告,第二天就拿到了從京師以陣法傳送過來的一應寶物,一套‘燃空符’、三百萬元玉和一枚玉牌。”
宋徵點了點頭,燃空符可以用來削薄虛空,和大虛錘相比,它的作用緩慢,更適合佈置這種陷阱。
三百萬元玉乃是燃空符的消耗。
“玉牌是什麼用途?”
“他們也不知道,只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將玉牌提前送入混亂虛空。”
宋徵摸了摸下巴,猜測那玉牌是引來混沌天魔的關鍵。
但這事情仍舊有些不合情理:自己和西雍王他們的利益集團,在前往禺州之前並無衝突。西雍王爲什麼會提前派人來福州,處心積慮的暗算自己?
從時間上算,王府的人是先來找莊騰,然後得知自己在查找虛空異動,覺得有機可乘,上報之後佈置的陷阱。
“難道也是因爲劉震?”他暗自嘀咕,私下裡聯繫了肖震,肖震否定了他這個猜測:“不可能,西雍王和我們沒什麼往來。
他深受皇帝信任,在京師中乃是皇黨的重要成員,和我們、和閣臣們關係一向冷淡,井水不犯河水。”
宋徵猜不到了,又問道:“那一枚靈文有結果了嗎。”
“我正要跟你說,”肖震道:“那是三百年前著名天驕‘落日羿王’高逸的標記,世上只有他懂得如何使用這枚靈文。他當年橫空出世,以擅長空間天條,穿越虛空狩獵混沌天魔而名噪一時。
但他崛起的迅速,消失的也很突然,僅僅十年時間,就在人世間銷聲匿跡了。有傳說他死於強大的混沌天魔王者口中,也有人說他於狩獵過程中,忽然有所感悟,拋卻虛名,閉關潛修去了。”
宋徵道:“這麼說來,那玉牌乃是高逸的東西,用擁有高逸氣息的玉牌,引來被高逸追殺過的混沌天魔。”
“混亂虛空廣闊無邊,僅憑一枚玉牌就能引來不知身在何處的混沌天魔?這玉牌恐怕也不簡單。”肖震說道。
“嗯,我會着重調查一下這玉牌。”
肖震又道:“西雍王和東陽公主今日還要進宮,向陛下諫言,我不知道還能攔住幾次,你也快想辦法。”
“是。”宋徵答應這,卻也覺得棘手:他遠在江南,能有什麼辦法?
……
寒九江索性花錢僱了一百個人排隊,耗上一整天,也要完成石中荷的條件。
不過昨天那一隻三黃雞,他自己吃了,覺得確實是人間美味,今日再來,看着這破破爛爛的古爐燒雞鋪子,也覺得順眼了很多。
下個周有個大推薦,我預感又有一波黑子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