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林正不知拿什麼對西魂說的時候,忽然外面兵荒馬亂,吵雜聲大起,緊接着打鬥聲四處涌來,痛叫聲也不少。
“他孃的,原來是赤凰教那幫婆娘。”
“殺她的臭婆娘片甲不留,既然連我們東龍堂也敢惹,殺……”
“無恥狂徒,休得呈口舌之利,有能耐衝你姑奶奶來。”
……
段一林和西魂還在惘然不知之間,週週圍圍早就大動干戈,法力橫行,殃及車馬。“嘭”一聲大響,馬車的斗篷被法力打了個洞,光線太明。段一林轉眼一看,人影在周圍亂竄,有很大一幫都是身穿紅衣的女子,應該就是所謂的赤凰教裡的人物。
西魂難掩心中的喜慶,道:“主人,是不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段一林乾笑了一下,道:“現在祈求沒人來殺我們已是最好。”
西魂驚愕道:“爲什麼他們要殺我們?”
段一林沉吟道:“可能因爲我,也可能因爲你,總之你以後不要輕信任何人就是。”
西魂認真地點了點頭。
猝然間,“咔嚓”大響,馬車被一道強勢的紅色法力劈開了一半,差點把段一林的身體都劈掉一邊,實在令他驚恐。他還沒來得及多想,馬車整個傾斜,而他和西魂也像皮球一般滾了下來,摔得西魂呀呀叫疼。
正當頭暈腦轉之際,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持劍朝段一林和西魂飄來,看樣子是要劫持他們倆,可惜還沒實現,一道青黑色的力量早就從旁邊劃出。紅衣女子急忙收勢,硬生生撤回好幾步。
而這時候,段一林和西魂身邊落下了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嘴角還帶着冷笑。
那紅衣女子大抵三十左右,成熟丰韻,實在也算得上是美女,不過在她臉上絲毫看不出點滴的婦人之態。她定眼一看,宛然而笑,道:“原來是青衣姑娘,實在失禮!”
青衣淡淡冷笑,嘲諷道:“想不到朱凰教的副夏教主也在行伏擊他人的苟且之事,實在令人大開眼界。”
眼前鮮紅耀眼的夏教主咯咯一笑,道:“我夏白卉沒什麼能耐,就懂半路偷襲而已。”
青衣眼露寒光,齒冷道:“找死!”說着“錚”一聲大響,一把長劍已然握在玉手,劍身成四方形,劍鋒鈍而不利,樣子倒是很少見。
夏白卉微微一笑,道:“聽說青衣姑娘的冷凝寶鐗令人聞風喪膽,今天能夠見之,即使死在此鐗之下也值得。”
青衣剛強的表情一變,道:“那你就去死吧。”話還沒說完,寶鐗和身形早就化成一道光芒朝夏白卉衝去。
夏白卉雙手一揚,人已輕輕挑起,袖口飛出兩條紅衣袖,靈活多變地朝青衣打來,紅光耀眼,一看並非凡物,頃刻間化爲數不清的袖影,把她籠罩,煞是好看。
而青衣手持冷凝寶鐗,打法非常剛烈,竟能勇往直前,“唦唦……”揮斷了不少紅衣袖,散出了漫天的碎紅。
這時,傳來了夏白卉自得的取笑,道:“多好的冷凝寶鐗,可惜啊……”
“哼!囂張的婆娘,讓你好看!”
話音一落,一道青黑的光芒從紛飛的袖影裡劃出,直取夏白卉聲音傳來的反方向。“噝……”一聲長響,有如破竹一般,令人心生驚恐。
夏白卉“呀”一聲驚叫,急忙收回漫天的袖影,節節後退了幾步,原來自己左手那一條長長的衣袖被青衣砍了小段,好生令她心痛,氣得她潤紅的臉上布上了怒氣。
青衣少不了冷嘲道:“多好的紅娟袖,可惜了……”
自己說過的風涼話被自己敵人反着來說,一下子把夏白卉氣得七竅生煙,怒道:“休得囂張,看你姑奶奶怎麼教訓你。”
青衣冷哼:“以姑奶奶自居,本姑娘還嫌你老了點。”
夏白卉早已舞着兩條紅袖,化成無數的袖影纏向青衣,而青衣也不甘落後,手握冷凝寶鐗,翩翩然然地舞了起來,一下子兩人便打得難分難解。
西魂已久沒覺得這般熱鬧,即使自己還躺在地上,也忍不住東張西望,周圍的殘殺對她來說彷彿如沐春風。不過她忽然覺得奇怪,道:“主人,他們幹嘛都只站在地面上廝殺?”
一經西魂說起,段一林也覺得奇怪,以往的打鬥都是上天入地的,於是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其實他們倆人都不知道,他們此時正好身在通往五千高原的途中,而這地方剛好是高可擎天的高原地帶的必經之路,名曰經天梯。
經天梯地形險峻,而且高度聳天立地,加之上空經常出現致命的高原風暴,法力再高者遇上也會葬身其中。也正因爲這樣,東龍堂才動用馬車人力帶着段一林和西魂一路回五千高原的總壇,不然的話早就飛天而去,何用如此折磨人呢?當然,他們都深知經天梯的峻險,所以大打出手時也不敢上天,只能入地,不然還沒殺死敵人,自己就一命嗚呼了。
西魂扭頭看了看正在忙於混戰的兩派人物,靈機一動,道:“主人,不如我們趁機逃跑好不好?”
段一林立即覺得是好主意,不過立即又犯難道:“我們現在這樣綁着怎麼逃?
”
西魂輕然笑道:“就像剛纔一樣,滾着跑。”
段一林沒好聲氣地道:“一派胡言!”
說完不理會西魂,接着運起法力,想掙脫環繞在身旁不知命的繩子,誰知一動法力,繩子馬上散出了閃閃的灰光,似乎被下了深厚的禁錮。段一林掙扎得滿頭汗水,絲毫沒起作用,反而覺得越來越緊,綁得自己連氣都透不過來。
西魂難得現出了一派平靜的表情道:“主人,不用掙扎了,這繩子可能是寶物,非一般人能解開的。”
段一林無奈,只好收回了內心的希望,無奈地嘆氣。
西魂這時揚了揚下巴,道:“主人,你身後好像是一個下坡,我們一滾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下去了,你說是不是?”
段一林轉頭看了看,沉吟了一下,點點頭,道:“那這次聽你的。”
西魂湛然一笑,身體一發力,兩人朝那邊的下坡滾去。誰知滾了十米八米,段一林慌忙驚恐道:“快停!”
西魂急忙停住,原來兩人滾到了萬丈深淵的邊上,就差那麼一小步,兩個人可能粉身碎骨都不定。西魂壓在段一林的上面,朝盡在咫尺的懸崖,眼睛也是一大,暗暗抽了口涼氣。
其實這條經天梯是在高原的邊上開鑿的人工天路,一共才兩馬車並排而過的寬度,一邊是高可接天的高原山壁,另一邊則是懸崖之底,而段一林和西魂滾向的便是懸崖之底,千鈞一髮之際虧好兩人默契停住,不然就只有粉身碎骨的結果。
聽着懸崖底下吹上來的冷風在自己的耳畔呼呼而叫,段一林有點劫後餘生的慶幸,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西魂,苦笑了起來,這也是千年難得的笑容。
西魂似乎也懂得了愧疚,如履薄冰道:“主人,你在笑什麼呢?”
段一林擺起臉道:“以後還是少聽點你的餿主意。”
“噗哧”西魂笑了起來,雪白的玉齒整齊地露了出來,那張臉像一朵盛開的牡丹,美麗自然,段一林內心的火氣頓消,急忙轉開眼睛不去看她。
“不好,魚妖逃走啦!”
這時,不知道那個王八蛋忽然惟恐天下不知地叫了起來,使得正在生死相鬥的兩派人都稍稍停了下來,四處找尋段一林和西魂。
“咦,真的耶,他們不見了。”
“你們看,他們就在懸崖邊。”
“是啊……”話還沒說完,大家一股腦爭先恐後往懸崖衝去,個個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沛公”。
段一林內心一涼,大叫:“大家不要擠過來,快……快……”
段一林的話還沒說完,崖邊由於太多人的擠壓,土塊鬆動,“嗖”聲大響,段一林和西魂身處的地方裂開,兩人往懸崖邊上掉去,驚呼從崖底傳來,形成了迴響。
青衣驚怒交加,大叱道:“壞我大事,回頭饒你不得!”說話間*退夏白卉,轉身朝懸崖邊上撲去。
夏白卉冷笑道:“我饒不得你纔是!”說着向青衣追來。
青衣這時已怒不可歇,氣沖沖地飛身撲向懸崖,擋在她身前的,無論是東龍堂的還是朱凰教的,一概被她法力掀開,打下了萬丈深淵,冤枉送了性命。
青衣剛想朝崖邊跳去,夏白卉早已奔來,嘴角冷笑,全力一擊而出,打向青衣的後背。青衣感到背後來襲,急忙凌空扭轉,冷凝寶鐗朝夏白卉的紅衣袖打來,一道青黑的光芒與紅衣袖對碰而上。
“嘣……”
青衣這次大大吃虧,想不到夏白卉這一招狠下命來,真是夠陰的。但她也是一出招後方知雙方的力量玄虛,對方的紅衣袖暗藏着無窮的法力,一下子反擊而來,後勁非常足,轉眼間把自己打成內傷,零落地落向懸崖。
這時旁邊爆出幾聲怒喝:“大事不好,朱凰教那婆娘打傷了二小姐,大家快上!”
稀里嘩啦,一行人又大打出手,死傷復增。而東龍堂的大多數人還是關心落下懸崖底處的二小姐,於是朝懸崖底處慢慢落去。而朱凰教意在段一林和西魂,也不可能丟失這樣的好機會,邊與東龍堂的人馬對鬥着,邊往崖底落去。
隨着高度的越來越低,高原壁上略略出現了頑強的千年的古樹,而其間也朦朧着厚厚的瘴氣,目力根本無法知道懸崖低谷有何東西。兩派人因爲谷底的瘴氣太濃,而且崖底還隱約颳着暗風,不得不運起法力抗拒,也不曉得底下是什麼情況,爲了自保,打鬥越來越少,最後乾脆停止,每人心裡都只想儘快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
段一林段一林與西魂往崖底掉去之時,兩人的重量似乎增加了自由落體的速度一般,呼呼而下,就在東龍堂兩位護法想半途接住他們之時,忽然崖底掀起了一陣大風,混夾着濃濃的瘴氣刮來,一下子把段一林和西魂捲去。兩位護法爲了自保,只得遠遠避開大風,但等他們定眼再看之時,兩人早不見了蹤影。
段一林被大風捲入瘴氣之內,一股毒性很快侵進自己的神經,一陣麻痹,他急忙運功抵制,接着對西魂喊道:“快運功!”
西魂可不是笨人,她天生對大自然有着靈敏的感知,段一林還沒說之時她就運起了法
力,當段一林說後,她卻燦爛地笑了起來。
“嗖……”段一林直覺得背後大響,他的身體朝一棵崖壁上的古樹摔下,堅硬的樹枝打得他辣辣疼痛。而段一林大喜,急忙伸出雙手緊緊抓住了崖壁上的樹枝,一陣減速的墜落後,兩人的身體終於停止了往下掉。
段一林大舒口氣,只覺得緊抓住樹枝的雙手辣辣作痛,肩膀都有點發酸,大汗淋淋而下。不過這也難怪,一人的手臂要承受兩人的重量,這是理所當然的。
西魂生平沒試過這般驚險的旅程,彷彿身體內潛伏的刺激感得到了昇華,嘻嘻地笑了起來,看到段一林緊迫時刻抓住了大樹,有驚無險,更是讚美道:“主人,你真棒!”
段一林掃了眼興致勃勃的西魂,只見她雙手緊摟住自己的上背,感覺不知道有多佳,差點氣得半死,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可不可以也用手拉拉上面的樹枝?”
西魂嘿嘿地笑了笑,臉上的表情非常即興地展露了出來,急忙依言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段一林手旁的樹枝。一下子段一林頓感輕鬆,憋住的那口氣終於完全透了出來。
西魂看着汗流浹背的段一林,忍不住鬆開一隻玉手幫他擦汗,手掌寒冷如冰,舉止着實嚇了段一林一跳。
段一林急忙避了避,急道:“你、你不用幫我擦汗。”
西魂哦了聲,抽回了自己觸摸到段一林臉上的玉手,片刻又笑道:“主人,我覺得這樣掉下來真好玩!”
“好玩?差點我們都去見閻羅王了。”段一林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西魂咬咬脣邊,喜着慶幸道:“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段一林又呼了口氣,道:“現在只是暫時不死而已,說不定天災人禍呢。”
西魂微微詫異,急忙看了看上面,道:“你說等一下會天災人禍?”
段一林只覺得一經此事,西魂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富豐,稍感奇怪之際,“呼”的大響,一個黑影從面砸下。西魂和段一林對視一眼,不由大呼。
“啊……”
“咔吧……”
“呯嘭!”
世間清靜了,耳邊裡只有“啵啵……”的細微的氣泡聲在響着。
俄而,有一人動了動,似乎要伸個懶腰,可她背後卻也壓着一個人,怎麼也不能動。自己的臉上也沾滿了泥漿,一股沼澤的泥土味衝進了自己的鼻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個噴嚏過後,她彷彿記起了什麼,急忙呼道:“主人,主人,你在哪呢?”毋庸多說,這人就是西魂。
西魂混亂地往自己身下的泥漿挖了挖,終於觸到段一林的身體,原來他已被壓到了泥漿下面了。西魂急忙用力抖開負在自己背上的負擔,把段一林挪了開來,一個深深的人坑就在自己的旁邊。
西魂慌忙地清理開段一林頭臉上的泥漿,六神無主地呼叫道:“主人,主人,你醒醒。”說着快要哭了出來,一副憂愁嬌滴的模樣。
這時,有如你人的段一林“咳咳”地咳嗽了一下,嘴裡的泥漿噴到了西魂玉白的臉上,而她絲毫不顧,雙手捧住段一林的雙臉歡天喜地道:“主人,你原來沒死啊!呵呵……”
段一林好一會才緩過神,透過氣,睜開明亮的眼睛,白白的牙齒,道:“差點就被你壓死了。”
西魂看到段一林醒來,喜從天降,同時又見段一林像個泥人,說話時眼睛和嘴巴格外一動一動,格外滑稽,哈哈地笑了起來,心裡有了滿足感。
段一林沒理由批評西魂的喜悅,眨着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整個崖底也不知有多大,濃濃的迷霧與瘴氣籠罩着,目力看不到面前的十米處,只朦朧的知道自己摔下來的地方應該是一個沼澤。
段一林試着動了動,只覺得胸間痛苦異常,內傷唯恐傷得不輕,幾乎用不了力量那般。他也知道,自己連番惡戰,內傷已是不輕,何況加上這次從高處摔下來,被壓得傷上加傷,一時間也癒合不了。
西魂瞧見段一林痛苦地緊皺眉頭,不由急切道:“主人,你受傷了嗎?”
段一林點點頭,眼光一掃,竟然看到旁邊有一把劍把在旁邊。段一林伸手去拔那把劍,可是一用力胸間作痛,使不出力量。
西魂伸手過去,道:“主人,讓我來。”說着輕鬆地拔出了深入沼澤的長劍,劍身被泥漿掩蓋,但形樣卻是四方。
段一林一驚,他想到了青衣的冷凝寶鐗。
西魂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長劍,道:“主人,這把劍不是那位青衣姑娘的嗎?”
段一林點點頭,道:“不錯!不過,她的寶鐗怎麼會掉到這裡?”
西魂忽然憶起什麼,朝自己身後看去,那裡赫然躺着一位與自己身材不相上下的人,當下指着道:“主人,你說是不是她?”
段一林至此方知有另一號人在西魂的背後,看她全身青衣,多少應是那位名叫所謂青衣的女子,也是她把自己砸下了沼澤。不過令人不解的是,她怎麼會一個人掉下了崖底,那位朱凰教的夏白卉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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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