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辦法,只能繼續跑。
地上雖然還算平坦,不過都是石子,一個不留神很可能踢到比較大的石塊或者踩到滑一個跟頭,所以我們就算想快跑都不可能,這更讓我心急了起來,後面那類似老鼠的叫聲越來越尖銳了,很可能距離我們已經不遠,我都不敢往後看,生怕一哆嗦再跑不動。
蛇這個東西,在民間有很深遠的影響,據說它是地仙,所以很多人都敬畏蛇,古代的時候更有少數民族將它們作爲圖騰,比如華夏的龍圖騰就是根據蛇和熊演變過來的,可以說從古代到現代,蛇被冠以了無數種神秘的特質,幾乎都和鬼神牽扯到了一起,這主要是由於蛇的形態,畢竟那東西沒長腳,從古至今都被認爲是異類。
可是蛇的叫聲應該都是嘶啞的,這般像老鼠的叫聲我還真沒聽說過,經陳姝這麼一說更顯得詭異,他孃的不會是成了精吧?在我們過來的這段期間的確沒有什麼生物的蹤跡,我越想越疑惑,這東西到底是從哪爬出來的?難道還有其他的什麼洞穴之類的?應該不可能,這一路下來我都仔細的觀察過,根本沒有存在其他洞穴的可能,唯一沒有觀察到的地方就是洞頂。
洞頂?難道是我們頭上有可以供蛇出入的洞穴?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手電筒沒在我身上,也看不清洞頂是什麼樣的,不過這一刻我突然有了種不想的預感,洞頂越來越低了,而且……我有看了眼周圍,河的寬度似乎也正在減小,而且連帶着四周都縮小了一大圈,周圍雖然是天然的岩石,可已經變得十分中規中矩,更像是墓道。
不對!我突然想到了這一點,如果是水流的話,那麼應該會在漲水的時候把整個洞穴都掩蓋,也就是說,水會沖刷整個洞穴,使其變得和天然的一樣,這裡也不知道存在多長時間了,這麼久遠的歲月,就算是可以雕刻出來的石頭也會被沖刷的無比光滑。難道這真的是經過雕刻的墓道?越想越有這種可能,要不然不可能這麼規矩。
突然,我頓感驚悚,就在前方,突然串出來一聲“吱吱”的叫聲,而且聲音奇大,似乎就近在眼前。
難道我的推斷成真了?在我們之前來的人被這東西追過,現在返回來正好來個兩面夾擊?!想着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生平最怕蛇這東西,他孃的沒想到還真給遇上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一顆心怦怦直跳,猛地停下來,這一剎那,我腦袋瞬間陷入了空白。
三人都已經停下來了,前面出現了個障礙物,是個倒掛着的蛇頭!果然沒錯,我一直都注意四周的狀況,卻忘了洞頂,就算觀察也只是偶爾掃一下,沒想到這洞頂果然有洞穴,我不禁生出了不好的聯想,我們的上面,會不會是個蛇窩?而且這顆露出來的舌頭,是我生平見過最大的蛇頭,就算是在電視上看人與自然的時候也沒見過這麼大的蛇頭,足有我的腦袋大,陳川的手電筒正好照在上面,那舌頭還吐着信子,更顯得可怕,尤其這舌頭還是白色的,更有種妖異的感覺。
我當時就軟了下來,雙腿差點站立不住趴在地上,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蛇,不會也這麼大個兒吧?我們躲過了離鬼官,避過了女煞,他孃的要死在這裡?之前如果都是陰謀的話,那這次呢?會不會也是陰謀?估計不可能了,蛇這東西不是誰都能控制的了的,更何況是這麼大的蛇,光看着蛇頭就陣陣靜心,他孃的估計活了幾百年了都,這讓我突然想起了《狂蟒之災》心裡當時就涼了個透,不會真的有那麼大的蛇吧?這古墓裡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還真說不定。
“守墓鬼蛇!”陳姝驚叫了一聲,手電筒就沒挪動個地方,我心說這時候還看個什麼勁兒,逃命要緊,終於鼓起了一點勇氣看了眼前面黑暗的地方,雖然看不清,不過估計也不能再出現蛇了,想到這裡我趕緊捅咕了一下前面的陳川,急忙說了一聲:“我去引開蛇的注意力,到時候你們就趁着空氣鑽過去繼續跑。”說着我掏出手裡的槍,沒有絲毫猶豫,灌足了力氣朝着舌頭砸去,這個時候,根本容不得一點閃失,時間就是生命,別說這麼一個蛇我們對付不了,就算能對付後面還他孃的有那麼多蛇呢!
我距離蛇頭的位置並不長,所以根本不用擔心瞄準的問題,空槍殼子剛甩出去,陳川就在同一時間跑了起來,因爲洞穴的空間並不大,舌頭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陳川正好跑了兩步,空槍殼子就砸上蛇頭,這時候突然傳來了一聲“吱吱”的聲音,離得這麼近,聽的更清晰了,這不是蛇叫的,更像是什麼東西相互摩擦發出的聲音,就在這瞬間,陳川打了一個滾翻了過去,陳姝馬上也反映了過來,緊隨着陳川翻了過去,這幾個人不但不是傻子,而且一個賽着一個精,都明白這是逃跑的最佳時機,而且個個伸手不錯,就算是道士,也有兩把刷子,雖然有些奇怪道士爲什麼反映這麼敏捷,但也沒功夫想這麼多了,我在扔槍的同一時間就跑了出去,第三個翻了過去,地上全是石子,咯的全身想散了架一樣,鑽心的疼,還沾上了一身的水,這個時候舊疾復發不是要我的老命麼。
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忍着疼痛使勁跑了起來,根本沒停頓一下,道士在最後,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過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回頭,我立馬就停下了,差點把我的魂嚇飛。
道士沒跟上來。
要不要回去?
這一瞬間我矛盾至極,不知道是繼續逃命還是回去救道士,如果放着道士不管,肯定得出事兒,保衛人民是刑警的天職,我一直都記着,可是回去,我能救得了他嗎?那蛇明顯不是普通的蛇,說不定真的成了精,我們幾個肯定對付不了,就那麼龐大的蛇頭,身子也不會多小,估計輕輕勒一下就能把我的骨頭勒斷,更別提那嘴了,咬一口就算沒有劇毒,是個人也受不了,差不多能一口把我吞進去,再說蛇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我根本沒有能力營救。
可是,不救不行。
我剛想往回跑,心說道士你個智障,這時候給我掉鏈子,就算死了進陰曹地府我也得好好罵你一通,可還沒等拔開腿,一道光束從後面掃了過來,還傳來了陳姝的喊聲:“趕緊走!”
就這麼一掃,我的冷汗跟着流了下來,隱隱約約的,我看見了道士的半個身子,和那條蛇的腦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那條蛇正在吞道士。
我停住了腳步,一時間恐懼佔據了整個內心,倒是希望自己看錯了,或許是道士的下半身子和舌頭重疊在一起,光束又是一瞬間消失的,所以給我了這麼個錯覺,可是……能騙得了自己嗎?
我突然感到了莫大的悲哀,同伴都不去救,還配當人麼?
“道士!”我歇斯底里的喊了一聲,拔腿就要衝過去,雖然心裡恐慌到了幾點,可還是有一種義無反顧的衝動,雖然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都琢磨不透道士這個人,可也還是有感情的,畢竟同生共死過,這個理由,就算要我給他陪葬,也足夠了。
“走!”
突然的一聲怒喝讓我全身的血液迅速冷靜了下來,是道士的聲音!
我腳下沒停,反而速度更快了,道士沒死,那就說明我剛纔看見的只是錯覺,如果真給他吞了,道士應該說不出話纔對,況且就算是要吃了道士,這麼短的時間也應該做不到,頂多只是咬傷一口的功夫。
只跑了一步,我又被道士的喊聲驚得停了下來。
“我很安全,走!”
道士的聲音很難得的聽出了一絲內疚,這讓我多少放了一下心,可是就這麼走,道士豈不還是要死?就算是死也不能不救,我把心一橫,心裡的那股子狠勁兒也上來了,他孃的要死一起死,這麼想着,我又要往前跑,卻突然感覺後面有人拉了我一把,隨後手電筒的光芒照了過來。
我沒看後面,只看見了一副不可思議的場面,愣了好久。
道士此刻正和一條巨蟒站在一起,那巨蟒顯得很溫順,每一次扭動腦袋都會發出“吱吱”的聲音,我離得並不遠,也就五六米左右,正看見蛇的七寸處有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要在意的,道士竟然和蛇在一起,而且還相安無事,這……簡直不可思議!
“趕緊走!”
這時候道士又喊了一聲,我纔回過神來,感覺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陳川,遠處,陳姝正站在那裡拿着手電筒像這頭張望。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看了眼道士,心中五味陳雜,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會和這種妖異的蛇相安無事,而且看起來那蛇很溫順,似乎被馴服了一樣,道士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一想起他來這裡的目的,我就感覺這人不簡單,但沒想到厲害到這種地步,竟然會……
“志天,我們快走!”身後的陳川又催促我道,我看了眼道士,終於下了決心,道了聲保重之後,掉頭往洞穴深處跑去。
“剛纔那瞬間真是驚險,幸虧志天你機靈,要不然我們可能全都得葬送在蛇吻下。”由於道士的緣故,巨蟒並沒有追過來,我們走的雖然快樂很多,但還不至於拼命跑,陳川說着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又道:“道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幾天下來,我沒看出來他有什麼特別之處,但總感覺這人深不可測。”
我的神經有些恍惚,道士這人絕對不簡單,我和陳川有一樣的感覺,平時見他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危急時刻會來這麼一手,從一開始,他就好像知道這裡的佈局似地,給我的感覺就好像道士來過這裡,後來尋思着是他出於對陰曹地府的瞭解,也就沒往別的地方想,可沒想到,道士這人竟然會這麼厲害,在短時間內馴服一條巨蟒,沒幾個人能做得到,況且還是在那麼短短的一瞬間,簡直可以說不可思議,而且蛇這種生物完全靠本能行事,腦袋除了食物裝不下什麼東西,是個冷血殺手,所以想要馴服一條蛇,更是難如登天。
“你說的對,道士這人的確深不可測。”我應了一聲,總覺得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可是道士就這麼走了,真真切切,似乎隨着他的離開,空氣中開始瀰漫起厚重的死氣,壓抑的人喘不過氣。
“你們還記得那條蛇嗎?”這時候陳姝突然開口說起了那條巨蟒,聲音似乎有些凝重,這讓我心裡也好奇,畢竟陳姝是盜墓賊,對這鬼東西瞭解得很多,忍不住問道:“知道,那條蛇有什麼問題嗎?”我總覺得,普通的蛇根本不會被馴服。
“那條蛇的七寸處,你們看見了什麼?”陳姝沒有回答,反問道。
“什麼……當時還真沒注意,蛇的七寸處能有什麼?”陳川說着,突然讓我的心裡猛地一驚,順口說道:“是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對!”陳姝拿着手電筒一邊走一邊道:“你們也聽見‘吱吱’的聲音了吧?那不是叫聲,而是蛇的鱗片相互摩擦的聲音。”
“相互摩擦?”我不明所以。
“我的眼睛是泡着藥水長大的,就算離得比你們遠,也看的十分清楚,那黑乎乎的東西是一片逆鱗。”陳姝道。
這一刻我心裡像是炸開了驚雷,怪不得聽見的聲音像是相互摩擦,原來真的是這樣,逆鱗這兩個字讓我第一個想到了一種生物,頭皮一陣發麻:傳說中的龍!俗語有龍有逆鱗,觸之必怒,難道那蛇不是蛇,而真的是一條龍?!
“你說的確切點?”我不確定陳姝的意思,龍這種生物根本只是傳說,難不成還真的有?
“你是說那是龍嗎?!”陳川驚叫了起來,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那的確是一條蛇,不過離龍也不遠了。”陳姝的聲音還是那麼凝重,我能想像得到,這絕對是處在深深的震驚中還沒反應過來的結果。
“我曾經聽陳老頭說過,蛇這東西及其具有靈性,尤其是墓裡常見的守墓鬼蛇,只要長到夠大,吃了墓主人的屍體之後,在特定的條件下會長出一片黑色的逆鱗,等到這逆鱗脫落之日,就離成龍不遠了。”
“這世界上……真的有龍嗎?”我感到了深深的震驚,回想起古代關於龍的來歷,那不是古代先民臆想出來的形象嗎?怎麼可能會真的有這種生物。
“這絕對不可能!”陳川依舊站在唯物主義的觀點上,對陳姝吼道:“龍的由來是古代先民利用蛇和熊創造的結果,怎麼可能會真的有這種生物?”
周圍異常昏暗,已經沒有了鬼火的蹤跡,只有陳姝手裡的手電筒散發着唯一的光芒,還有的就是我們的腳步聲和潺潺流水,似乎一不留神就會從黑暗中竄出來個鬼東西幹掉我們,讓我不由得集中了全部的精神,氣氛壓抑的讓人窒息。
“無風不起浪。”陳姝只是說了這一句,之後只是默默地走着,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我明白她的意思,龍似乎並不是古代先民臆想出來的結果,或者更遙遠的年代,真的有這種生物也說不定,就像是恐龍,也是根據一些蛛絲馬跡才被人類發現的,它們在幾百萬年前就已經滅亡了,可是恐龍有化石作爲證據,真正的龍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我向陳姝要了手電筒,主動在前面帶路,一邊尋找着蛛絲馬跡,看在我們之前來的人有沒有再留下什麼線索,這回特別注意了洞頂上是否有窟窿,別再突然鑽出個巨蟒,那我們真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路下來,我越來越感到不安,石洞越來越規矩了,可以音樂的看到四邊的棱角,那絕對是人工雕刻出來的,而後被水流沖刷漸漸磨去,要單純的水流沖刷,這個洞穴起碼也是圓形的,不可能四四方方。
水流也越來越小了,但是很清澈,期間我喝了幾口,又把礦泉水瓶灌滿了,好作爲儲備糧食。
又走了半晌,周圍只有兩米的寬度了,我可以確定這一定是人工雕刻的,前面的水流聲突然大了起來,似乎已經走到盡頭了。
果不其然,等走到盡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獸頭。
這是一個石頭雕刻的蛇頭,蛇嘴張開着,露出兩個尖牙,足能站下一個站立着的人,那水就是從蛇嘴裡吐出來的,距離地面約莫有三十釐米,地上都被沖刷出了一個凹坑,年代絕對不短。我走上前去,仔細照了照蛇嘴裡,一片漆黑,彷彿沒有盡頭,應該是要進到蛇嘴裡才能繼續走下去,我一直沒有忽略之前的人留下的蹤跡,在這個蛇頭上找了找,果然,蛇頭的上頜上有一個標記,盜指留下的標記。
“這不是破壞文物嘛!”陳川摸着盜指留下的標記罵道。
“有能耐你也破壞個。”陳姝針鋒相對。
“有能耐我也不幹這個。”盜指的功夫沒幾個人能練到這種地步,這可是石頭,就算是我兩根手指杵上去也得骨折,石頭上還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真難想象那人的指力和手指的硬度有多強悍。
“我們進去嗎?”陳川轉頭問道。
“等會吧,道士可能會脫困過來尋找我們,別走散了。”我心裡還擔心着道士,不可否認他的能耐的確勝過我,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還能馴服一條蛇,這一點估計沒人能做到,不過心裡還是擔心他的安危。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把自己當作領導者看待了,不禁感慨,我有這個資格麼?
“不能等,我們資源匱乏,如果就這麼幹坐着,離死也不遠了。”陳姝反對。
“是啊。這點的確行不通。”陳川也持反對意見,又道:“應該給他留下線索,好能找到我們,這樣做兩全其美。”
我猶豫着到底怎麼做,的確像陳姝所說的,我們資源匱乏,坐吃山空的話肯定離死不遠了,可是要先走,給道士留下線索,那麼他一個人,能應付得來嗎?
不過一回想起道士的奇異本領,我突然來了信心,這人或許比我們三個人都厲害,不由得安下心來,改了主意。
“我們走吧。”我撕下來一塊布料,系在了蛇雕像的牙齒上,這樣的線索明顯一點,就算是漆黑一片,估計道士也不能看不見。
做完這些之後,我當先走進了蛇嘴裡,腳下全是水,冰涼冰涼的,我的鞋一瞬間就溼了。
“沒辦法了,這裡全是水,不過只能沒到腳腕,沒什麼大礙。”我回頭說了一句,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