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豔裝婦人見狀,略一皺眉,轉念想到淩氏三霸的兇名,登時雲開霧散,眉開眼笑,道:“還是老爺深謀遠慮,不過齊夢涵那丫頭至今未曾找到,更有宋樑兩家虎視眈眈,待兩家得了齊家一半家產,我們必然式微,到時老爺縱使成了家主,也得看那兩家眼色?”語罷,眉宇間愁雲再起。
中年男子神秘一笑,道:“明天我便放出風聲,說三日之後便是我繼承齊府家主之位,不愁那丫頭不上鉤。至於宋、樑兩家,本就是與虎謀皮之計,最終還是看誰的拳頭大。待我奪得家主之位,自有妙計對付他們,夫人大可放心。”
豔婦抓住男子的手臂,搖來晃去,道:“老爺,你還對杏兒有保留嗎?”
中年男子淫笑一聲,擡起婦人的下巴,道:“當然沒有啦,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疼你都來不及呢,現在我們就好好坦誠相見吧。”說完,伸手一拉,將婦人腰間的繫帶褪去,露出上身雪白的酥胸。婦人借勢軟倒在中年男子的懷裡,任由男子上下齊手,很快屋裡春光一片,淫靡聲聲不斷。莫天行對此絲毫沒有興趣,見沒有消息可得,翻身迴轉,悄然離去。
三宗堡,朋來客棧。
齊夢涵雙手託着下巴,肘在窗邊,看着伸手不見五指的街道,心裡忐忑不安,憂心忡忡,默默祈求上蒼保佑莫天行。
朋來客棧斜對面有家豆腐店,莫天行穿着夜行衣,背靠木樁,遠遠望着閣樓上亮着燈的房間,將齊夢涵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低聲道:“看樣子該回去了,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輕手輕腳掠過街道,腳尖微微一點,飛上閣樓。
齊夢涵靠着窗戶,目不轉睛的盯着遠處的岔路口,突然門外響起叩門聲。她猛然一驚,喜上心頭,一個箭步跑向門邊,便欲打開房門。突然想到剛纔明明沒喲聽到腳步聲,若是天行哥哥回來了,肯定會出聲提醒我。難道是天行哥哥出事了,被三叔的人抓了去,三叔派人來殺我了?齊夢涵登時心亂如麻,沒有絲毫主意,躊躇半晌。就在這時,門外的敲
門聲也不見了,似乎一切都是幻覺。齊夢涵的心裡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就在此時,耳邊幽幽的飄來一句“怎麼不開門呢?”登時把齊夢涵嚇得魂不附體,驚叫一聲,霍然轉身。莫天行本意是微微嚇唬嚇唬她,開個玩笑,哪知齊夢涵是驚弓之鳥,反應如此強烈,正巧與她來了個四脣相接,雙目相對。待齊夢涵看清來人,又出現眼前的一幕,登時愣住了,片刻之後,方纔反應過來,雙頰生花,紅雲密佈,羞怒道:“你,你,你佔我便宜,你流氓,你無恥,你大色狼。”
莫天行閃身欺近,用手捂住齊夢涵的櫻桃小口。兩人身軀緊貼,更讓她誤會加深,眼中懼意更甚,神色慌亂,身子微微發顫,道:“你想幹嘛?你瘋啦!”
“好啦,我的大小姐,我剛纔是無意的,哪知你這麼大聲,萬一隔牆有耳聽了去,我們就露餡了,所以不得不封住你的嘴巴。”莫天行頗有些無奈,出言解釋。
齊夢涵看着一臉歉意的莫天行,臉色稍霽,推開捂在嘴上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在他的腳背上使勁一跺,鼻孔輕哼一聲。
莫天行忍不住“哎呦”呼痛,捂住嘴巴,強忍着不出聲。過了一小會兒,自言自語道:“最毒婦人心,真是不假。”
齊夢涵雙手叉腰,看到莫天行這般模樣,心裡早就樂開花,臉上卻佯裝兇巴巴的樣子,道:“你在說什麼?”
莫天行低着頭,目光有些遊離,道:“沒什麼,沒什麼。哦,對了,我今晚探聽到一個很重要的消息。”隨後扯開話題,避免齊夢涵再次發飆。
“你聽到什麼了?”齊夢涵神色一轉,沒了嬉笑,多了些許慎重。當下莫天行一五一十將自己夜探齊府聽來的消息告訴了齊夢涵,齊夢涵聽完後,沒有覺得任何意外,只是心裡仍舊隱藏着一絲失落,低聲道:“天行哥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奔波了一個晚上,好好休息吧。”她慢慢走到牀邊,坐在牀邊發呆。
莫天行見此,張了張嘴,無數的安慰化作一聲長嘆,自己的叔叔爲了家產,竟然不惜勾結外人害死自己的親哥哥,換做其他人,心裡也是十分難過的。他找到自己的牀,脫掉身上的夜行衣,沒有弄出絲毫聲響,靜靜的睡去。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溜進屋內,爬上莫天行的雙眼。樓下街道的叫賣聲競相奔放,震得窗戶隆隆作響,莫天行打了一個哈欠,睜開雙眼,扭頭朝左側一瞧,只見齊夢涵一動不動,眼珠里布滿紅絲,保持着昨晚的坐姿。他連忙下牀,走到齊夢涵的身旁,道:“你昨晚一夜沒睡?”
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觸動了齊夢涵的心絃。齊夢涵猛然抱緊他的肩膀,嚎啕大哭起來。莫天行一動不動,過了半個時辰,待齊夢涵情緒平靜下來,輕聲道:“沒事的,沒事的,你還有我呢。”
齊夢涵紅着雙眼,看着莫天行,聲音微微有些嘶啞,道:“天行哥哥,我要報仇,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三叔將爹爹辛苦創下的基業拱手送人,你會幫我嗎?”
莫天行看着眼前這張似曾相識的面孔,無聲的點了點頭。
齊府,門前人來人往,各路豪紳顯貴紛紛登門。齊家乃是三宗堡赫赫有名的氏族,齊家更換家主,事關三宗堡格局。無數駐紮在三宗堡的勢力紛紛攜禮拜訪,想要拉攏這位新任的家主,爲保全自身現有的地位與權勢。齊玉寒,齊府的三當家,也是今日齊府聚會的主角,一身紫袍,威勢頗足,在一羣護院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來到大廳。廳內高朋滿座,賓客如雲,宋樑兩家的家主赫然在列。那二人對視一眼,會意一笑,分開衆人,大踏步走上前,道“恭喜齊兄接手家主之位,今後我等精誠合作,齊兄可得多加配合。”宋南辰刻意加重配合二字,弦外之音已然明瞭。
齊玉寒心底暗暗發狠,臉上卻不露絲毫,仿若沒有聽懂話外之意,腳下沒有絲毫停留,雙手抱拳,笑着道:“有宋兄和樑兄相助,必能促使我三宗堡日益興盛,來來來,二位請上座。”
宋南辰看了看身旁的樑雲鶴,樑雲鶴呵呵一笑,二人並排走上臺前,與齊玉寒分賓主坐下。坐定,齊玉寒端起桌前的酒盞,朗聲道:“今日承蒙各位不棄,見證我齊玉寒承襲家主之位,齊某感激在心,齊某在此承諾,今日凡是齊府名下產業來此慶賀的業主免其一年的業租。”
臺下衆多賓客都與齊府有生意上的往來,爲的就是保住眼前的利益。本來齊府大老爺和二爺莫名其妙的失去音訊讓衆人生疑,議論紛紛。齊玉寒一上場便做出承諾,免去衆人一年的業租,登時贏得不少人的好感。宋南辰聞言,臉色微沉,暗思:之前我以爲齊老大和齊老二已死,齊家便是一盤散沙。如今看來,齊老三並非傳言中的庸才,反而比齊老大更上一籌。想歸想,宋南辰能夠成爲宋氏家族的家主,心思深沉,遠非常人可比,臉上仍舊笑意盈盈,乍一看,絲毫看不出內心的算盤。
齊玉寒餘光一瞥,早將宋南辰的神色盡收眼底,暗哼一聲,心道:“宋樑兩個老兒,待我繼承家主之位,一定要你們好看。”一念至此,嘴上打着哈哈,親熱的拉着宋南辰的手,大笑道:“宋老哥,來來來,您請上座,三宗堡裡就屬您最大了。”
宋南辰一聽,心裡自是十分受用,忍不住有些洋洋自得,也不推辭,直接越過樑雲鶴,走到當中,老神在在的坐在**。齊玉寒這一舉動看似毫無心機,實則暗暗挑起了樑宋兩位家主的爭鬥之意,逐漸分化兩家的合作關係。此計果然十分巧妙,樑雲鶴鼻孔冷哼一聲,也不理睬旁人,徑直走到**左下方,盤膝坐定,神色十分難看。
齊玉寒見此,心裡大感快慰,連忙上走到**上的另一個空位,與宋南辰並排,無形之中便將樑雲鶴排除在外。樑雲鶴見此,臉色越加難看,只是席間不好發作,強自忍耐。
三宗堡三大家族的主事人坐定,臺下賓客漸漸停止喧譁。齊玉寒直起身,神色淡然,看不出絲毫喜怒,站在廳堂首席,道:“近日齊府家主突發疾病身故,二當家深入天府山脈音信全無,家主之女離家月餘,也不見其蹤跡,齊府上下人心浮動。齊家作爲三宗堡的主事人,家主之位關係着三宗堡的穩定,不可一日無主。我齊玉寒乃是齊府三當家,面臨當今困境,挑起重擔義不容辭。俗話說名不正則言不順,我齊某人雖是主事人,卻不是家主,貿然行事勢必讓世人有所誤解。因此,我特邀三宗堡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來我齊府,讓諸位爲我齊玉寒繼承家主之位做個見證。在此,我齊某人謝過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