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陣後,冬雨冷笑道:“他們本以爲把我送到這裡便可以把我置於死地,可他們卻萬萬想不到,我練的《天蠶決》武功有別於其它功夫,破而後立反而能更上一層樓。而且這些年的戰場殺戮,早已讓我進入殺道,一般先天高手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只要能感悟天人之境,我便能進入先天之列。到那個時候,在江湖之中能勝我的屈指可數,我的誓言也就更進了一步。”
嶽凡目光一閃,驚歎道:“先天高手,武學的顛峰!”
冬雨不屑道:“這只是世俗之人坐井觀天而已,真正的顛峰乃是天道,而且在這之上還有……呃……”自知失言,連忙轉移話題道:“反正還有很多隱士高人,我的武功便是得自那種高人傳授的。”
嶽凡當然能聽出語氣不對勁,但他也沒有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冬雨嘆了口氣道:“三年的生活、三年的殺戮,我早已從稚嫩中成熟起來,只是付出的代價卻是太大了。當初的冬雨早已經死去,現在的我以‘鐵血’之名活着。
嘿嘿!這樣的日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老徐和振風他們與我是同時進這裡的,若是這三年沒有他們,我想我也早就瘋掉了……”
“有人來了!”嶽凡突然聽到陌生的腳步靠近,心中警覺道。
“哈哈……小兄弟果然厲害,我與振風已經放輕腳步,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說話間,兩個身着白衣的囚犯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虎背熊腰,方正的臉上掛着一對如鈴的雙目,雙臂粗大有力,手中肩上還扛着一把血跡斑斑的長槍。另一人則與冬雨年齡相近,臉色蒼白,瘦弱纖細,背上彆着一把弓箭,二人站在一起說不出的彆扭。這正是嶽凡上次在較場之上見到的另外兩個白衣囚犯。
“鐵血剛纔那話說的有點像娘們兒了,這幾年我們同生死、共患難,還在說這些幹嘛,找揍不是?”徐傑大大方方的走上來道。
“老徐說的沒錯。”黃振風也走了上來,說着二人便往地上一坐。
見徐傑二人到來,冬雨高興道:“你們怎麼來了!”連忙向嶽凡介紹道:“這二個便是‘長槍’徐傑和‘快箭’黃振風。”
徐傑怪笑道:“見你剛回來就往外跑,還以爲出了什麼大事,當然得跟過來看看。嘿嘿!小兄弟你好,我就是徐傑,叫我老徐好了,他們都習慣這麼叫我。”
黃振風點頭道:“我是黃振風。”
嶽凡還禮道:“李嶽凡。”
……
經過一夜長談,嶽凡對冬雨三人的瞭解又加深了一層。由於他們在戰場上相互配合,出生入死,所以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這讓嶽凡在“死役營”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但令冬雨三人驚訝的是,經過深談,他們發現嶽凡對戰場的認識,一點都不比他們生疏,甚至在排兵佈陣上更是遠勝他們。
不過冬雨三人畢竟參加過無數次殺陣,在戰場上的實戰技巧更是讓嶽凡受益不淺。若說厲雲以前傳授的是經驗,那在冬雨三人身上,他卻學到更多實際的東西。
……
翌日。
數千囚犯站在營地中央的空地上,眼神中滿是疲憊,但他們挺拔的身軀告訴着別人,他們還活着。
嶽凡等人雖然一夜沒有休息,但他們卻顯得精神翼翼。
等人都集合完畢後,營衛長才慢悠悠地走出來道:“現在清理人數!大家開始報到……”
經過一番清點後,嶽凡駭然發現,原本出發的七千多人,一仗下來,死了近兩千人,而重傷不治的兩百多人全被坑殺。如此大的死亡率、如此殘忍的手段,難怪從來沒有人活着離開這“死役營”。
清點完畢後,營衛長笑吟吟的道:“還不錯,才死兩千人不到,看來大家都很努力啊,呵呵……”笑聲過後,接着道:“今天大家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大軍就到了,嘿嘿!那時候真正的戰鬥纔剛剛開始,不知道又有幾個人能活下來。好了,解散回營,明天辰時集合。”
……
回到營帳後,嶽凡並沒有休息,而是一邊修煉,一邊靜靜思考昨日戰場上領悟的刀法……
經過腦海中的回憶、理解和整理,嶽凡覺得,昨日所創的刀法並不能算是一套完整的刀法,或許把它當作刀法中的一招更爲恰當。如果自己能把幾個動作變化着使出來,裡面再融入一些連貫的動作,也許能創出更多的招式,到那時,這纔算一套完整的刀法,心中越想就越覺得興奮。
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早已經超出武林的禁忌。武功在傳承中隨意的改變,是武林中的大忌。因爲在江湖中,門派偏見尤爲惡劣,若是偷學別派武功或是隨意的串改本派的武功招式,輕則逐出師門,重則廢其武功,懲罰可謂相當的嚴厲。不過還是有少部份人獨立於門派體系之外,他們取長補短,自成一派,甚至成爲一代奇俠。
嶽凡從小便沒接觸過武功,自然不受江湖慣性的約束,所以思維開闊沒有羈絆。再加上他那堅實的身體基礎,自然很容易便成功,當然,若是失敗,付出的代價則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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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雷鼓響起,“死役營”五千多人快速地集合到營地中央,真正的戰鬥就要開始了……
沙城關外五十里,浩浩蕩蕩的三十萬大明軍隊向着沙城進軍,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則是餘樑率領的“死役營”。後面則是大明正規軍,領頭之人便是這次征戰的主帥莫徵。
……
“攻城!”一聲令下,“死役營”的人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
“殺啊!”……
叛軍不甘示弱,打開城門迎了上去。
“衝啊”……
戰場上,兩片黑壓壓的人流撞在了一起。沒有任何戰術,沒有任何取巧的撕殺,簡單卻血腥……
戰場上的殺氣,伴隨着無數兵器的撞擊聲不斷上升。沙城關外,五里之內,整片土地都被染成了紅色,沙地上殘肢斷臂,像是在描繪着一幅絢麗而慘烈的畫面。
無數生命的逝去彷彿滑過的流沙般淡泊,一片死氣直衝雲霄。天地間只聽到無數憤怒的吼叫與哀鳴。
染血紅塵刀不停,輪迴殺劫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