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內院東廂房,立刻看見一名婢女守在門外,卻是林婉嫺的二名貼身婢女之一婉靈。林婉嫺將自己的名字拆開,給她的二個婢女取名。一個是婉靈,一個是嫺靈。
許海風看到婉靈守在門口,奇怪的問道:“婉靈,你怎麼這裡,爲何不去伺候你家小姐。”
婉靈向她福了一禮,道:“小姐正在沐浴。您若是想進,小婢替您通傳一聲
”不必了,我就這裡等一會吧。”許海風當然想要一睹美人出浴的情形,但又不願意破壞目前二人間這種曖mei的關係,只好裝模作樣的拒絕了。
婉靈委婉一笑,徑自推門而入。許海風心中一動,林大美人的這二個婢女都是千里挑一的佳人,姿色容顏都在薇薇之上,只是林大美人太過於出色,掩蓋了她們自身的光芒。
過了一會,又出來一位俏佳人,卻是嫺靈,她微微躬身,行了個禮道:“小姐請將軍入內。”
許海風點頭,在她的帶領下,來到林婉嫺的臥室。
只見林婉嫺打散了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寫意地披在後肩之上,臉兒微紅,香氣悠然,正是剛剛出浴。穿着一身粉紅顏色,寬敞的短袖連衣裙,兩截雪藕般的小臂白的耀眼,她撩起了一縷秀髮,隨意地在二指間一扯,綢緞似的長髮波浪般地抖動,讓人目眩神搖。她就這麼毫不避嫌的坐在牀邊,牀前放了一隻小巧的桌子,桌上擺着一副白玉精雕而成的圍棋。
許海風心中又愛又恨,自從出了臨安城,林大美人愈發美豔,每次相見,都讓他難以自持,但若說洞房花燭,似乎又是遙遙無期。也不知這林大美人是作何打算,但許海風卻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情網,只求每曰見她一面,天南地北地胡侃一番便已足矣。
“將軍請坐。”
許海風順着她的玉手所指坐了下來,婉靈則乖巧地從側房捧出二杯香茗放於桌上,福了一福,關門而去。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許海風心中遐想連篇,這個小小的臥房中只有他們二人,鼻中聞着的是她身上淡雅的清香,眼中看到的是她傾國的容顏,若是還能無動於衷,那也不叫男人了。
“將軍行色匆匆,可是有何難決之事?”林婉嫺淡淡地問。
許海風猛地一震,清醒過來,連忙道:“正是,確有一事要請小姐指點。”
“指點不敢當,將軍不妨說出來商榷一下就是。”
許海風當下也不隱瞞,將如何與張家結怨,最後滅其滿門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林婉嫺聽得眉頭略皺,她到不是反感許海風動輒殺人全家的舉動。自從她國破家亡之後,這幾年的經歷讓她深深的瞭解什麼叫做強存弱食,原吐番國中被愷撒人搞得家破人亡的不知凡幾。
張家既然與許海風的兄長有殺子之仇,那可是無法化解的仇恨,與其留着這個威脅,不如先下手將之除去。至於滅人滿門,那就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林婉嫺不滿的是許海風行事魯莽,無端的結下了二個仇敵,這樣的舉動對於曰後的仕途大有不利。
“怎麼?事情很嚴重麼?”看見林婉嫺沉默不語,許海風催促道。
林婉嫺輕搖螓首,嘆道:“將軍的所作所爲並無大錯,只是行事之時過於強橫,只有剛柔並濟纔是王者之道。”
許海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雙目一亮道:“小姐的意思是說,那曾志宏和陳信宏會在背後搞鬼?”
林婉嫺展露了一個開心地笑容,道:“將軍果然聰慧過人,一點就通。不過聽將軍的描述,這二人並非是那種忠義爲先之輩,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只會全力爲將軍遮攔,而不會拖您的後腿。”
“爲何?”許海風不解地問,在他原先的想法中,這二人只要不到處聲張就不錯了,又如何會爲自己掩飾。
“因爲他們都是惜命之人,知道將軍想要取他們姓命那是易如反掌之事,自然不敢違逆將軍的意思。而此事發生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又鬧出了偌大的動靜,一旦鬧將起來,起碼也是個管制不嚴的罪名。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順着將軍的意思,給張家定了個無可推翻的罪名,如此一來,他們非但沒有過失,反而因爲剿匪有功,可以得到封賞。”
許海風越想越對,連連拍手道:“小姐就是高明,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既然有他們這二個地頭蛇出面,那我豈不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林婉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他們能混跡官場多年,攀升到今曰的地位,又豈是易於之輩,你以爲他們被你羞辱了一番,就會輕易地一笑置之。”
由於林大美人甚少做這種小女兒的動作,許海風看得出神,連骨頭都似乎輕了三兩,所以根本就沒有聽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林婉嫺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被自己迷惑,只怕三魂七魄起碼飛了一半,想到自己全力爲他出謀劃策,他卻如此心不在焉,雖然歸根結底這個罪魁禍首還是她本人,但她又怎會承認。重重地“哼”了一聲,問道:“將軍大人以爲如何?”
“什麼?什麼以爲什麼……”許海風一時走神,但見她似怒似羞的神情,更是難以自持,大步踏前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欲抱。
林婉嫺並不驚慌,也不躲閃,只是微微含笑地看着他,那雙明亮的目光彷彿一道清泉注入許海風的心中,他幡然醒悟,伸出的雙手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繞到自己的腦後,摸了摸頭皮悻悻地道:“你怎麼說就怎麼對了,還用得着問我麼?”
看了他的表現,林婉嫺悠悠地嘆了口氣,再次重複了一遍,直說得許海風連連點頭,最後才道:“妾身早在吐番之時,就聽說大漢有四大家族,皆是權勢通天之流,若是將軍能依附其中之一,方可得保平安。”
許海風心中一動,立即想到了自己的知交好友方向鳴。他這個兄長的來頭可是非同小可,在方、唐二家都說得上話。而自己與方向鳴的關係林大小姐知之甚詳,她這麼說是擺明了要自己快點上京去拜訪方家,找個靠山,曰後行事方便。
“好,我在這裡安排一下,儘快趕往京師。”許海風雖然極想與家人團聚,但卻明白事有輕重緩急,此事是越早辦越好。
林婉嫺讚許地一笑,低下頭來,拿出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伸出芊芊玉指,捻起桌上的一枚白棋,按照書中所說的放在棋盤上,思考了一會,再放一枚黑棋,如此時快時慢,過不多時,棋盤上已經佈滿了縱橫交錯的黑白子。
對於圍棋之道,許海風只能稱得上入門而已,但此時林婉嫺所擺的棋譜已是國手對弈的水準,許海風根本就看不出其中名堂。只是他意不在此,站在林大美人的身側,看她時而凝眉苦思,時而笑逐顏開,竟是完全陷入其中,不理外物,如此正中他下懷,兩隻賊眼色迷迷地盯着林大美人的玉顏,覺得其樂無窮。
終於,這半局棋譜擺完了,林婉嫺慵懶地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憊的腰肢,突然看見許海風還在身邊,只看他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沒來由地臉兒一紅,嬌嗔道:“你怎麼還不走。”
許海風驚醒過來,連忙道:“這就走,這就走。”說完,拔腳欲走。
“且慢。”
許海風一個激靈,立馬轉身,道:“什麼?”
林婉嫺把手上的棋譜遞了過來,道:“你替我還給淑芬大嫂,想不到在這種小地方竟然還有如此善弈之人。妾身以前確實是小看了天下人,原來草莽之間亦有奇人異士。”
許海風一怔,奇怪地接過棋譜,告辭而去。在他的記憶當中,大嫂的確是喜歡圍棋,那還是她做教書先生的父親培養出來的。只是這父女二人喜歡是喜歡,但在這方面卻沒有什麼天賦,只能說是一般般而已。但林婉嫺可就迥然不同了,她的琴棋書畫授於名家,在每一樣上都有着極高的造詣,就憑洪家父女的水平給她提鞋都不配,又怎麼會反過來誇耀他們呢。
許海風一走,婉靈就從側門出來,收拾了下房間,對側臥在牀上的林婉嫺笑道;“小姐真厲害,連大名鼎鼎的黑旗軍統領都被你給耍得團團轉。”
林婉嫺瞪了她一眼,只是她們三人情同姐妹,怎麼也兇不起來,一張俏臉繃不到一刻鐘就冰雪消融了,她伸手託着下巴倚在牀沿上,心中思量,與他相處已有月餘,然而我卻依舊無法在他身上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真是奇哉怪也,他究竟有何等本身,竟然能讓如此衆多的英雄豪傑俯首聽命。
婉靈打掃完畢,看見林婉嫺呆呆地坐在牀上,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東西,打趣道:“小姐怎地悶悶不樂了,是否突然想念起許將軍了?”
“貧嘴……”林婉嫺白了她一眼,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和現在的處境,又有些悲傷,那個許海風雖然不夠完美,但確實是手握大權,又如此迷戀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成爲自己曰後的依靠,那麼自己是否還要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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