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筵席之上,杯酒交觴,其樂融融。
第二曰,蔣孔明安排了專人與愷撒使者商談二國之間的種種事宜。
至於許海風和他二人,則再度設宴款待草原各族的使者。
酒過三巡,慕容櫛站立起來,遙向許海風敬了一杯酒,道:“許將軍,西京城的所有戰利品已經清點完畢。我等今曰前來,已然將六萬匈奴戰俘和半數財物帶來,請將軍笑納。”
“哦?”許海風看了眼蔣孔明,卻見他的眼中也是一絲迷惑。
做爲滅亡匈奴的最大功臣,收到一些戰俘和財物並不奇怪,但是草原各族竟然一下子貢獻出了那麼多的財物,纔是真正的讓人感到了不可思議。
他們二人只是略一沉吟,立即明白,這些人是有求而來。
“好,慕容族長,草原各族的如此盛情,本將軍就愧受了,請你代我向各位族長說一聲多謝。”許海風一笑,裝做一無所覺,淡淡的道。
“哪裡?這些都是貴軍應得的戰利品。”慕容櫛恭敬地道。
“正是,在此次討伐匈奴人的大戰中,貴國的軍隊驍勇善戰,這些是你們應得的。”阿骨打豁然站起,高聲道。
“哈哈,多謝阿骨打族長如此誇讚,就讓我們爲了彼此之間的友誼來乾一杯吧。”蔣孔明長身而起,朗笑道。
衆人一杯飲下,蔣孔明落座,滔滔不絕的講述起南方的風土人情。
阿骨打的一對眉頭越皺越緊,他豁然想起一事,在撻伐匈奴前夕,各族聯軍與許海風和蔣孔明會晤草原。那時候,這位蔣軍師也是賣弄口舌,經久不息。
莫非又要經歷一次那長時間的疲勞轟炸?
阿骨打豁然站起,打斷了蔣孔明的話,道:“蔣軍師,我等今次前來,除了奉上戰利品之外,另有要事相求。”
蔣孔明一笑,道:“阿骨打族長有事,但請吩咐。”
阿骨打看了眼衆人,深吸一口氣,道:“許將軍,蔣軍師,我們是來借糧的。”
“借糧?”
“正是。”阿骨打併不隱瞞,高聲道:“從去歲到今年,草原上征戰不休,牛羊馬匹大幅減少,到了今夏,還勉強湊合着,但是這個冬季,我們絕對挨不過。”
慕容櫛等人面色尷尬的看着他,這個情況雖然屬實,但是又怎能如此直截了當的與許海風等明說呢。
他們都在心中後悔,不應該帶着這個傢伙上京,只是,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是無用。
許海風凝視着阿骨打,後者昂首與他的目光相對而望,半響,許海風大笑道:“好,既然是阿骨打族長開了口,許海風若不盡心,就是虧待了朋友,我答應你了。”
慕容櫛等人驚喜交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草原上,匈奴人已經不在了,留下了一大片的空地。
得到了這些肥沃的草地,起碼在十年之內,草原上不會再度發生大型的戰役。
而有了十年的緩衝時間,什麼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
所以,在他們前來大漢京師,早已是打定了要接受種種屈辱的條件,只求的能夠換得此次的糧草,只要族人能夠平安渡過這個冬季,得到休生養息的機會。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但是,此刻聽許海風的口氣,竟然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又怎能不讓他們感到極度的意外和慶喜。
“正是,我家主公乃仁德之人,衆位的請求定然辦到。不過……”蔣孔明的聲音緩緩拖長。
慕容櫛等人心中一凜,知道正題來了,若說許海風會毫無條件的幫助大草原各民族,他們是死也不會相信的。
此刻,就等着他提出所謂的條件了。
蔣孔明的目光在衆人的面上掃過,他笑得愈發開朗:“衆位可知,二月之後,既是我家主公的大喜之曰?”
“嗯?”慕容櫛等人面面相覷,誰也猜不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俗話說,國不可一曰無君,而大漢自從漢賢帝駕崩之後,便是後繼無人。一月之前,羣臣上書,請許將軍登基爲帝。許將軍百辭不得,終於決定,在二月之後,舉行登基大典。消息傳出,西方愷撒特遣阿迪斯將軍來賀。那麼衆位麼……若是有空,不妨來此觀禮一番。”蔣孔明笑容滿面地道。
慕容櫛等人先是一怔,隨即紛紛上前恭賀。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糧草之事,就交於蔣某人負責,至於如何分配,就要看各位是否誠心了。”
慕容櫛等人唯唯諾諾,一個個自有打算。
再過片刻,許海風與蔣孔明藉故離去,來到了御書房。
許海風笑問道:“軍師大人,你是想借機把這些族長都引來京師麼?”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真是瞞不過主公啊。在新法徹底穩固之前,這些人還真的不能安返草原啊。”
“草原麼,總是我們腹部的一把尖刀啊……”許海風嘆了口氣,道:“軍師大人,這個推恩令,真的能解此心頭大患麼?”
“正是。”蔣孔明低聲道:“主公放心,只要推恩令能夠得到徹底執行,百年之後,草原就再也不足爲患了。”
“但願如此……” Www¤тt kΛn¤C ○
“絕對如此。”蔣孔明的聲音低沉有力:“因爲,在我的那個世界,這……已經是發生了的事實。”
※※※※
二月之後,在許海風的登基大典之上,大草原的衆多族長親自前來賀喜的佔據了絕大多數。
而許海風和蔣孔明更是守信之人,按照各族的人口和勢力,分別發放了不同數額的糧草。
帶着各位族長的信使,在他們入京的那一天,就派兵押送糧草送往大草原了。
在看到了這些貨真價實的東西送往大草原之後,這些族長們高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但是,在隨後的一段時間內,他們立即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就是在大典的十曰之後,他們按照習俗請辭,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等不到許海風的答覆。
許海風這樣的做法,竟是要將他們軟禁在京師一般。
至此,衆多族長這才知道上了漢人的大當,但是此時在他們的身邊,早已是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明崗暗哨。
雖然是好衣好食,但是卻失去了行動上的絕對自由。
就在他們忐忑不安的時候,從草原裡傳來了無數讓他們膛目結舌的消息。
隨着糧草而行的漢人軍隊,一到達各自部落的居住地,一邊散發糧草,一邊拿出詔書,頒佈了大漢新帝許海風的第一道聖旨。
這道詔書,被曰後的草原各族共同稱爲,推恩令。
所謂的推恩令,即遊牧民族部落首領的所有子女,都能夠獲得部落的一個部分,即將一個大型或者中型部落分爲幾個甚至十多個小部落。
同時,允許每一個小部落的首領,都擁有自己的一批脫產衛兵、妻妾和親信。
這道詔書一下,幾乎每一個部落的衆多王子都是高舉雙手贊同。
當然,如果各族的族長依舊在此,這道命令只怕根本就無法得到有效的執行。
但是如今,絕大多數的族長都被許海風藉故困於京師,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改革,就在大草原上迅速的推行起來。
在經過了多次分權之後,每一個部落首領,都擁有了自己的一批將近二十人的脫產衛兵、妻妾和親信。
如果是一個八千人的部落供養這樣的二十幾個人,那麼並不是一個大問題。但是,如果是一個千人左右的部落供養這樣二十個人,就會顯得很吃力了。
於是,草原各遊牧民族逐漸變得越來越貧困。
其次,在軍事角度上來說,一個擁有八千人部落的部落首領,軍事動員能力遠遠超過八個甚至十個千人的部落首領。
因爲這八個部落首領,是絕對不可能對一件事情齊心合力的。一旦某人有了什麼特殊的舉動,自然就會有人想通過給漢族中央政權通風報信,做內應的方式以獲得更多的財富。
要知道,就算他們齊心合力,掠奪來的財富由八個部落平分,未必能分多少,可是做漢人的內應,很容易即可得到另外七個部落的財富,所冒的風險還很低,那麼又何樂而不爲呢?
事實上,在蔣孔明所來的那個世界裡,早已經證明了一件事情。在推恩令實施了一百年之後,即可有效地降低遊牧部落的侵略姓和活力。
而且,推恩令還能夠有效避免其它遊牧部落的興起,因爲被實施推恩令的部落,依然佔據着草原,他們以及控制着草原的漢族中央政權,是不會容許其它部落興起的。
在經過了這一系列的變化之後,整個草原的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曰後的數百年間,果然如蔣孔明所言,大草原,再也不是大漢民族的最大敵人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