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記見石志孝沒有後續動作,看樣子是對他沒有歹意,便想低聲問下現在的情況。但石志孝感到他嘴脣微動想要說話,捂住他嘴的手掌又加重了些許力道,並衝段記搖了搖頭,眼裡竟流露出些許恐懼的神情,可見附近有什麼非同小可的敵人。
段記心想:“究竟是什麼敵人能讓石志孝怕成這樣?”
他見周圍靜悄悄的,回憶之前熊妖之前一舉一動恨不得都是地動山搖的,微微放下心來,又想:“估計只是石志孝多慮了,如果有比那熊妖還強的妖怪出沒,周圍不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
“不要只憑事物的表面來判斷。”赤姬忽然說道,“我能感到一個強大的氣息在附近徘徊。只是他的速度太快了,還一直在移動,我沒法判斷他的具體位置。”
段記對赤姬道:“如果只是以速度見長的敵人獨自行動,我也許能用青熊霸王吼鎮住他。之後豈不是能任我宰割?”
“沒那麼簡單!我們還不知道對方是否只有速度快這一個優勢,即便你能憑霸王吼將他擊敗,也必定會引來其他妖怪。而你又不熟悉百獸澤的地形,你覺得自己能夠順利逃脫的機會有幾分?”
段記聽赤姬說的在理,只好作罷。但眼下的種種疑問尚未得到解答,段記心裡甚是不暢快,於是衝石志孝攤了攤手,以示自己的憋悶。
石志孝看了,多少領會了一些,用手指了指上方。
段記順着他的手指向上看去。
高空中,依稀有個背生雙翅的人影在不斷的盤旋着。
段記眯着雙眼,試圖看清楚些。突然,空中半人半鳥的妖怪低下了頭,接着拍打雙翅急速向段記的方向俯衝而來。
段記以爲自己被發現了,頓時額頭滲出了一層冷汗。他整個人急忙以半坐着的姿勢,後背緊貼在大石上,生怕自己有一縷頭髮暴露在外,都會讓敵人更快點抓住自己。
翅膀的拍打聲音越來越近,其捲起的旋風吹的段記身上,讓剛出了一身冷汗的他感到從額頭一直涼到了後腳跟。
石志孝也是一臉的焦灼,他從身後,抽出一柄彎刀,似乎做好了隨時一絕死戰的準備。
只聽嗖嗖嗖三聲,似乎有暗器射來。
石志孝一揚手中刀,準備撥打暗器。可段記卻一把按住他握刀的手,並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身側。
只見離他們幾十米開外的地上,一隻頭生鹿角長相卻似狼的奇特靈獸被三支長矛釘在地面上。它不斷沉重的喘着粗氣,在極大的痛苦中,緩慢而絕望的等待着死亡。
刺中它的那三支矛都是就地取材,用其他靈獸的骸骨打磨出來的。
骸骨雖堅硬但比起木石還是要鬆脆的多,那鳥妖能將這骨矛如此順利的連同靈獸和地面一起刺穿,可見其投矛的功夫爐火純青。若是穩準狠欠缺了哪一點,這骨矛別說殺敵,就是稍微碰撞下都會折斷。
段記看着那靈獸,心中正泛起一絲悲哀。鳥妖卻已經撲倒了自己的獵物身上,用雙手將它扯成兩頓,使內臟流到地上。接着,鳥妖將兩截靈獸屍體丟到一邊,手捧起一把把的臟器,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這幅景象讓段記幾乎忍不住要嘔吐出來。
就在段記因此一分心的瞬間。石志孝將握刀的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並壓低身形,悄然踱步繞到鳥妖的身後,準備偷襲。
可石志孝只顧着注意鳥妖,左腳卻不小心趟到了靈獸的半截屍體。靈獸雖死,但肌肉神經尚未僵硬。被石志孝這輕輕一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嚇了他一跳。石志孝身經百戰,儘管沒叫出聲來,但腳步還是凌亂了的,踏出了聲音傳到鳥妖耳中。
鳥妖當即一扇雙翅,捲起強大的氣流,將石志孝摔了出去。他將靈獸的肝臟一口吞下,才悠悠轉身,對石志孝說道:“我已經找了你三天三夜,現在你倒自己送上門了?”
石志孝怒視着他一言不發,只是身形一閃,以閃電般的速度,突然竄到鳥妖身前,擡手就是一刀劈向它的雙翅。
鳥妖原本料定石志孝接連跑了三天三夜,已經沒力氣戰鬥。誰知他依然出手奇快,白光一閃之間,刀鋒已經離鳥妖的翅膀不足三寸。可鳥妖只是輕輕一抖翅膀,便向後飄出去幾米遠,輕鬆躲過這一刀。
鳥妖雖有些驚心,但仍笑道:“好身手!你要不是個人,我還真想收你做個小兄弟。”
他和石志孝雖然是敵人,還是獵手與獵物的關係,但這句話說的是真心實意。可石志孝此時精疲力竭,全憑鬥志強撐着,心裡早已經被怒火填滿。一聽鳥妖這話,石志孝自然是怒不可遏,衝上去一通狂砍。
鳥妖不和他周旋,飛上了旁邊一棵死樹的枝頭,隨手摺下一支較爲筆直的粗大樹枝,對準石志孝投了過去。
那鳥妖如何折枝、將樹枝端在手裡、抖動手臂,石志孝都看的一清二楚。心想只是枯樹枝幹,能有多大的威力?但還是本能的將彎刀端在胸前防守。
然而,當樹枝離開鳥妖手的那一秒,就如同消失了一般。石志孝只聽到一聲破風聲音臨近,跟着手中彎刀噹啷一聲響,斷成三段,與那樹枝一同落地。再看石志孝捂着鮮血直流的手,顯然是被那一擊震裂了虎口虎口。
赤姬對段記說道:“你還不趁機快跑?”
可段記卻說:“還是救他一救吧。畢竟妖怪還有十二個,救了他也許還能說服他跟我聯手抗敵。”
“他對你講過仁慈嗎?”
“此一時非彼一時嘛。”
赤姬與段記爭論之間,鳥妖一手一根樹枝,以連珠箭之勢,再次投向了石志孝。石志孝沒了武器,反應速度又不比不過鳥妖的飛矛,只能聽着聲音來躲閃飛來的樹枝。
但鳥妖投擲連珠樹枝的手勁極爲巧妙,兩根樹枝雖是一前一後投出,卻幾乎是同時到達。因而石志孝向左側閃,躲過前一根樹枝,後一根樹枝卻如何也躲不過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石志孝只見身前紅影搖動——是段記身着羅剎噬元鎧及時衝到他身前擋下了樹枝。
樹枝撞在噬元鎧上瞬間碎成了無數木屑,但段記也被撞得身形微晃。
鳥妖見了段記,便脫口而出:“就是你小子殺了我的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