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血狼老卒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時喇叭的回答讓上官陸瞬間便明白一切，爲何血狼衛寨會如此殘破，爲何血滴、血甲會對血狼所寨如此感興趣，自進入血狼衛寨的那一刻開始，他便被衛寨內那些繁雜的軍務纏身，始終未曾想着打探下血狼所寨的情況。
武典，那個有些狡詐又非常可愛的小老頭，是上官陸進入血狼所後第一個給予他信任的人，也正是武典的信任，他才能夠在血狼所得以立足，楊旭、祝馮然、邱保忠···那麼多熟悉的臉龐消失，再也無法見到了。
上官陸感覺自己心裡如同壓了巨石一般，堵得難受，看着眼眶紅腫的兩人真誠致歉道：“胡頭、喇叭，是我忽略了，回到血狼後一直沒有去血狼所看看。”
“呼······”
“江頭，都過去了，不說了。”
“說起來得虧你留下的那些東西，不然血狼所能不能挺過那一關還真不一定呢，武典臨走前還在說呢，血狼所有你，是血狼之幸，是我等血狼所寨戍邊老卒之幸。”
長出一口氣的胡賀宇臉上掛着無比醜陋卻又讓人感到溫馨的笑臉，看似平淡的語氣中卻又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真摯。
“弟兄們···”
“這幾年陸陸續續有家的都送回家了，沒家的就留在所寨裡，宋頭幫忙照應，家裡領的都是雙份撫卹，算是給弟兄們一個交代。”胡賀宇知道上官陸要問什麼，不待上官陸說出口當即便回道。
“那潘監···”
“江頭，老潘自離去後便音訊全無，他是君山北麓的幽魂，這麼多年也沒討個婆娘，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這幾年弟兄們也在多方打探，始終沒有結果。”胡賀宇要求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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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房間內的氣氛頓時凝結，悲傷、懷念的氣息瀰漫在整個房間內，久久不散。
良久之後，上官陸這纔看向胡賀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請求道：“胡頭，我這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是否合適？”
胡賀宇轉頭看向上官陸輕聲道：“江頭，有話直說吧，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胡賀宇那真誠的眼神還有豪爽的態度卻讓上官陸感到一絲尷尬，習慣性想去撓頭，結果手都伸出去一半了，才發覺有些不太合適，結果是手就豎在那兒不上也不下。
上官陸的這一切都被胡賀宇看的是一清二楚，當即便噗嗤笑出聲來：“江頭，有什麼就說什麼吧，不就是沒及時給你回信嘛，不至於如此記仇變生疏了吧。”
“胡頭，見笑了，我想讓於二山於狐狸到軍衛裡來。”上官陸當即把手放下，大大方方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上官陸會對百變有想法，這在胡賀宇出所寨之時甚至是得知上官陸爲血狼衛寨衛正之後便在心裡有所準備，因此聽到上官陸這樣的請求，並不感到意外。
“江頭，我就知道你會對百變旗有想法，但沒想到是直接把於狐狸給要走，說起來是所寨虧欠於狐狸太多，那一戰百變厥功至偉，卻因軍紀而不得不選擇隱瞞，百變終究還是江頭你的百變，百變只有在你手裡纔是真正的百變。”
“胡頭，你看這旗總都來了，那百變旗的那幾位匠人要不也過來算了。”上官陸難得舍下臉皮，沒覺得什麼不好意思，厚着臉再次要求道。
“江頭啊，你還真的是···”胡賀宇頓時就不好了，百變旗對血狼所得重要性不言而喻，那一年的大戰，所寨若非得到百變旗提供的那些軍械，絕對無法渡過險境，毫不誇張的說，血狼所之所以有如今的盛名，七成歸功於百變旗，而百變旗的重要性不在那近百士卒身上，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匠坊以及其中的十三名匠人，於狐狸走，胡賀宇只是難受尚且可以接受，可是匠坊內那幾位匠人，卻是心疼，還是疼到肝疼的那種。
“胡頭，所寨相比衛寨畢竟物資有限，軍械鑄造的數目大大受到限制，勉強也就供應所寨之用，倘若他們在衛寨大展身手，利用衛寨內相對充足的物資，那所鑄造出來的東西可就多太多了，而且也只是要幾個又不是全部，何況衛寨鑄造出來的東西，不是還有所寨的一份兒呢嘛。”上官陸這諄諄善誘說是胡賀宇都不知該如何反駁，配上那一臉期待又近乎哀求的神色，胡賀宇如何能夠拒絕。
看着胡賀宇生硬無比的點頭，上官陸笑得是合不攏嘴。
“胡頭，多謝！”
今年的血狼四寨軍議因爲上官陸緣故多有改變，直至最後幾日纔算是迴歸正常軍議內容，衛寨與三所寨於韃子狩獵打垛期間互助相防，但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商議的，畢竟幾千年了，都已經駕輕就熟，說是協商其實就是所正、知所與衛寨屬官間相互熟絡的一個機會。
軍議這段時間內，接連拜訪三位錢鐵鑄、魯慎禹、胡賀宇，上官陸詳細闡述自己的設想，同時也在徵詢他們的意見，朱狄留給上官陸的時間只有十年，倘若按部就班上官陸沒有絲毫獲勝的希望，只能是另闢蹊徑劍走偏鋒，因爲上官陸是絕對不允許用自己弟兄們的鮮血染就他得爵封公的道路，打造一支百戰之師，殺敵建功以達目的。
軍議結束，時間也來到仲夏中旬。
炎日下，血狼四寨幾乎先後同時開始修葺軍寨，木料清一色君山闊柏英木，其他修葺所需物資，包括鍊金、鉚釘等全都是以衛寨內多餘的木料從其他各軍寨換取而得，至於皮氈子，得益於灰熊、青狼這些年可以針對血狼，血狼四寨中特別是血狼所寨中還真不缺這玩意兒。
寨牆修葺自然是以韃子降卒爲主力，修葺是以木料爲主料，陰乾的木料寬兩尺、長一丈、厚六寸，均勻塗抹特製桐油防火防潮，衛寨寨牆雖損毀嚴重但地基依舊完好，只是需要拆除損壞的木料進行更換，重新填充夯土，最終要的便是灌注鍊金水和覆皮，畢竟木料之間只是以鉚釘相連，唯有灌注鍊金水之後木料與地基之間、木料和木料之間才能真正做到脣齒相依牢不可破。
覆皮，又被稱爲內皮和外皮。
外皮便是在整個寨牆四周外木料上覆蓋一層下鍊金鍛造出來的防護層，特別是木料與地基之間連接的部位要達到三寸以上，垛口、女兒牆要求在一寸以上。至於內皮，便是將皮氈子裁剪成規格一致的長條，以熱糯膠黏貼在木料表面，防潮防水的同時提升寨牆使用壽命。
可以說，上官陸爲此次衛寨寨牆修葺，下了血本，基本上劉監他們自君山弄出來的闊柏英木都被他消耗一空。
寨牆修葺上官陸也不過是粗略查看幾次之後便不再理會，畢竟這涉及自身小命，沒有人敢在其中打什麼馬虎眼，再說典房下邊的匠坊對這些事務駕輕就熟，還有程典在一旁時時督察，就算是想出紕漏也是相當有難度。
材料充沛、勞力充足，這修葺的進度自然是相當喜人，不說一蹴而就卻也比之前預計的時間縮短不少，起碼孟秋中旬前是絕對可以完成。
查看一圈，上官陸看似有些隨意的問道：“程典，降卒苦力不是有千餘人呢嘛，看着似乎沒有吧。”
“這個，江頭這個···”程典的眼神在接觸到上官陸目光的那一刻迅速避開，面色爲難支支吾吾。
“程典但說無妨。”
“江頭，還是借一步說話吧。”程典說完便拉着上官陸來到一旁，這才輕聲解釋道：“江頭，君山內那些苦力有幾人是經過血狼密道進入君山，那些苦力絕對不能允許他們再下君山。”
上官陸頓時便明白怎麼回事，衛寨君山密道必須保密，那些人既然已經上了君山便絕對不能離開君山，甚至離開那些看守他們的血狼士卒的視線，程典和劉監所做無疑纔是最合適、最恰當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