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揚青很滿意這樣的回答，轉問另外兩位長老：“閆坤，尺素，你們兩位呢？”
兩位長老不願迎合李揚青，只是點頭默許。
“那好，既然你們三位都同意，便開始吧。”說完，李揚青隨手一揮，議事堂便被罩上了數十道禁制。
三位長老與李揚青一起分散四角，雙掌將靈力推出，分別是青木、赤火、黑水、黃土四種靈力，而玥瀾紫衣下白色的光澤透出純正的白金氣息。
五種靈力像游魚般纏繞交錯，卻沒有相互融合的跡象，而是化成五道非常細的絲線，一點點觸向玉盒中的白色光團，然後小心地鑽進光團中。如此持續了一個時辰，白色光團化成一個彩色的海膽，顫顫巍巍地飄浮起來，一直觸到屋頂的橫木才停下。
五人皆是神情緊張，生怕一不小心，一切都功虧一簣。彩色的海膽中一團影響隱隱蠕動，緩慢至極，到後來漸漸有了形狀，並越來越快，整個海膽顫抖起來，看上去即將破裂。
啪！伴隨着一聲脆響，海膽碎裂成數百片，詭異地消失在空氣中。那五彩絲線失去了另一段連接點，由筆直變得彎曲，似乎隨時會落地。除玥瀾外，所有人都開始額頭冒汗，不是太熱或消耗過多，而是緊張。
柔軟無力的絲線在空氣中舞動，幾次差點觸底，卻又詭異地升起，如此反覆，整整一天過去，絲線才縮回了玥瀾體內。
“呼——”玥瀾長出一口氣，看上去同樣消耗不少，李揚青把閣主位置讓出來，對玥瀾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另外挑了一個位置，天澤、閆坤、尺素人回到各自座位上。所有人都保持安靜，他們很清楚，眼下並不是發問的時候，儘管每個人都很着急。
玥瀾的身體發出一絲絲微妙的龍吟，整個議事堂內突然出現無數金光，李揚青和三位長老清楚地感覺到體內靈力被完全壓制，而議事堂外的十餘道禁制也像雪一樣融化開來。過了一會，金光又戛然而止。
除玥瀾外，其餘四人俱是面露喜色，李揚青微微顫抖地問：“師姐，你剛纔動用的，是神光靜海咒？”
玥瀾睜開眼，點了點頭，繼而又搖頭：“不要高興得太早，據我探究發現，這神光靜海咒似乎是專門爲體內有龍元的人準備的。”
“什麼意思？”李揚青看着玥瀾微微蒼白的臉，感覺到了不妙，其他三位長老也是非常詫異。
“通過對盤龍少量記憶的追查和神光靜海咒發動方式的刻錄，我發現盤龍發動它並不需要多少靈力，一個具有初聖境界的一半靈力水平的人用盡全部靈力就足以發動，但有個前提條件，沒有這個前提，我帝級水平的靈力就算能發動，也沒多久就會被強行斬斷。”
“什麼條件？”四人幾乎是同時問話。
“龍元，哪怕是極少量的龍元都行，但要經常發動，意味着所需的龍元就會更多，眼下龍族衰亡，要找到足夠多的備用龍元，恐怕不是易事。”
李揚青沉默一會，突然站起說：“那就獵殺龍族去，一條五百年左右剛成年的龍足以提供夠多的龍元，一條不夠就兩條，這就是盤龍泄露自身記憶的代價。”
“嗯，”玥瀾點點頭：“算來一千三百年前，神烈王朝時期纔算真正的屠龍，在那個時代，我們絕不會缺龍元這種東西。”
“用不了多久，這天下必將回到我們神烈手中，到時候憑藉我凡藥閣數百年經營換來的民心，必將一呼百應，神烈王朝必將恢復，甚至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到時候，那些吞噬了祖輩記憶的人的後裔，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李揚青聲音壓得很低，卻一點也掩飾不住神情的激動。
霧水迷濛中，凡藥閣依舊安靜如拯救凡塵的天使，受到那些普通人的膜拜。
一個窄小幽深的山洞深處，李千瀧盤腿端坐，他的額頭裂開，一團觸手從中緩緩鑽出，整體看上去像一株海葵，卻又有柳條般纖長的觸手，它離開李千瀧的身體，在空中悠悠盪盪飄了一會，然後稍微變大，落在通往洞口的方向，散發出能夠照亮整個山洞內部的光芒。
李千瀧呆滯的瞳孔被光芒刺得縮小了些，然後恢復了人類應有的光澤。
“你醒了？”觸手中發出一聲小心的問候。
李千瀧循聲望去，不由得嚇了一跳，然後又像想到了什麼一般，又怕又怒地指着海葵般的東西說：“你是什麼東西？你到底想幹什麼？爲什麼故意讓伯夷對我產生懷疑？你又是怎麼知道有關我的事情的？”
“好亂啊，讓我想想。”那團觸手揮舞的動作變得更僵硬了些，看着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半天才繼續發出聲音：“我是器靈，命運觸手的器靈，我的使命是保護你。命運觸手感覺你不能繼續和伯夷在一起，於是我就故意汲取了一些那個叫湘寒的人的記憶，然後就設計疏遠了你們。”
“器靈？命運觸手？這是什麼東西？”
“你的記憶太少……”白色觸手傳出來的聲音有些無奈：“你還記得我帶你躲在你師父李揚青附近看到的情景嗎？”
“不是帶，是控制！”李千瀧非常着重地強調了帶和控制的不同：“我記得當時他們身邊的東西都枯萎了，然後他們的身體就奇蹟般地復原了，很詭異。”
“再仔細想想，他們復原的時候有沒有什麼東西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李千瀧皺起眉頭努力回想，過了好一會，才雙眼睜大，有所發現：“有一根繩子，很長，那根繩子纏着他們四個人的腳，還在發光。”
“嗯，就是這根繩子，以李揚青和那三位長老的狀況，是不可能這麼快得到大量靈力恢復的，但那根繩子的屬性加上裡面的器靈能做到。它是你師父的一縷分魂，寄居在那根繩子上，能夠像你師父那樣思考，那根繩子能汲取和傳輸靈力，全憑器靈調節。不過我和它不同，它是一個活人的分魂，而我是一個完整的被煉製過的靈魂。”
“不都是魂魄嗎？”李千瀧不解。
“很不相同。分魂寄居法器，固然使用非常順暢，但裡面分魂如果死了，那人的主魂也會受傷，受傷的代價很可能就是被人抓住機會格殺。而像我這樣一個被煉製過的靈魂，如果意外死亡，不會讓法器的主人受傷，頂多法器的威力會下降不少。”
李千瀧聽着觸手的聲音，又是疑竇叢生：“那要是像你這樣的器靈選擇逃跑甚至是謀害主人怎麼辦？畢竟你是完整的靈魂。”
整團觸手縮攏到一起，沉默了一會，良久才繼續傳出聲音：“我被煉製之前是完整的靈魂，但煉製後應該不算了，因爲我之前的記憶全丟了，能有的只是作爲器靈時的記憶，以及之前所會的靈力運用技巧之類的，而且也從沒有叛變的心思。主要是你對煉器之類的太不熟悉了，連基本常識都沒有，所以纔會問這麼蠢的問題。”
李千瀧臉一紅，敲着額頭想了一會，無奈想不通，又轉換話題：“你說你汲取了湘寒的記憶，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作爲器靈之前就會的東西，怎麼會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能夠在別人毫不察覺的情況下讀取他的記憶。不過要視對方的實力和狀況而定，像盤龍這樣損耗極重的高手，我就能在近距離的情況下讀取他一些記憶，證明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不過不敢太久。像湘寒那種級別的人，我把她的記憶全部讀取了她也未必有半點不適，說不定我還能刪掉她一些記憶。不過伯夷這樣的高手就不一樣了，我不敢讀取他的記憶，怕被發現。”器靈似乎很有耐心。
“那你怎麼可能知道伯夷會對我不利？他對我很好。”李千瀧不由得怒火中燒。
“不是我知道，是我寄居的命運觸手知道，我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的。它是一件很神奇的東西，能對命運進行推演，而且從沒有出過任何差錯，至少從我進入它軀殼中之後它就沒出過錯。我見到它時它已經初開靈智，也正是這樣，我們始終只能算共存的關係，而不是一體的。”
“命運觸手？”李千瀧一聲苦笑：“原來你就憑着這樣一種飄渺虛無的東西把握給坑害了，器靈的思維還真不是一般簡單。”
“它不是飄渺虛無的東西，你會出現在龍元空間，就是它推算出來的。”
李千瀧回想了一下盤龍的話，以及曾經被白色液體包裹的感覺，以及在那之前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心裡有些發憷，轉念一想，又問：“它是什麼時候推算出來的？”
“兩百多年前，然後我們就去那裡等了。”
“然後你們就等了兩百多年……”李千瀧有些無語，緊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些關鍵的問題，連忙發問：“你們爲什麼要等我？我到底有什麼秘密？”
讓他鬱悶的是，白色觸手做出各種奇怪動作晃動了半天，才傳出器靈的聲音，內容很簡單：“主人讓我們等的，她讓我們等待一個體內有兩儀混沌珠的人出現，並認他爲新主，你體內有這種東西，我們才認你爲主的，至於你有什麼秘密，我也不知道，命運觸手或許知道，可惜它不願意告訴我。”
“那什麼是兩儀混沌珠？這總該可以告訴我吧？你們的主人是誰？”李千瀧很是鬱悶，但還是堅持不懈地發問，器靈不可能在他什麼都不問的情況下告訴他任何東西，這點他還是清楚的。
“主人在洪荒深淵得到的一顆珠子，在命運觸手之前它已經是主人的隨身飾品了，聽主人說，它能夠把一切靈力轉化成混沌之力，同時還能聚集各種屬性的靈力環繞在它的周邊，不過它沒有靈智，主人也沒有給它找器靈。我的主人叫勾陳，一千多年前他突然消失了，現在我們也沒感應到他的任何氣息，好像他已經離開了雷音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