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應該知道錯空幻滅訣不是萬能的,至少面對同類型的空間法術它就毫無作用,你要是執意殺我,我絲毫不介意將體內所有毒之精華寄生在空間裂縫中,直接送入你身體內部去!就算你的肉身接近完美,也不可能抵禦世間至毒的腐蝕。”
“呵呵,你真的捨得這樣做?我想爲了殺我而放棄完美蛻變,這樣的交易好像有些失衡吧?”修羅仍在堅持不懈地朝毒團核心的龍頭靠近,這些毒液都是蚣蝮的軀體化成的,雖然沒有威脅,卻也無法破壞。除非是找到龍頭所在,修羅纔有把握滅掉正處於最脆弱階段的蚣蝮。
“我是蚣蝮龍祖,世間所有毒龍的祖先,你有本事就試試看,大不了我再沉睡那麼幾百年,而你卻是徹底消失!”蚣蝮被徹底激怒,巨大的聲浪將毒球刺出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巨洞,大量的毒液和修羅一起被撞飛出去。不同的是,飛出去的毒液突然違反常理地返回黑球,將巨洞填滿,一滴也不浪費,而修羅卻往外飛了數百米才穩住身形,再次撞向毒球的時候。毒球已驟然縮小,直徑只剩下三十米不到,密密麻麻的長達十米的毒刺倏然出現,整個毒球看上去成了巨型海膽。修羅衝進過快,,直接撞在了毒刺上,尖銳的毒刺竟然直接在他身上留下了七個孔。
修羅驚叫一聲,全力飛退,七道獵魂精元裹着黑色的東西從他體內飛出,往前飛了不到十米,就被腐蝕得一乾二淨。
“呵呵,藉助外力久了,都忘了錯空幻滅訣面對無法粉碎的事物的近距離直接攻擊時轉移不了傷害。”巨型海膽中傳出蚣蝮的嘯聲,一陣陣透明的氣浪將修羅層層包裹,竟沒留下任何容許修羅身體通過的縫隙。
修羅的面色鐵青,擠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刷的一聲從原地消失。空氣中傳出他桀驁不馴的聲音:“老有怎麼樣?越老的東西越脆弱,你休想好好沉睡個上百年,在你找到休眠之地之前,我一定會吸光你的靈魂!”
衆多的空間裂縫相互碰撞、粉碎,卻沒有任何毒素從中飄溢而出。
“哼,這樣就被嚇跑了,還敢大放厥辭!就你的分量,還不足以讓我付出沉睡百年以上的代價!”蚣蝮的聲音有原本的男女聲重疊變成了單一的沙啞男聲。巨大的黑色海膽裂成數十瓣,一個身着黑色布衣的乾瘦得不像活人的老頭從中走出。他的四肢枯瘦如柴,臉形瘦削,滿是皺紋。一對灰色的眸子熠熠生輝,宛若永恆的星辰。他張開口,橫七豎八的恐怖毒刺紛紛霧化,被吸入老人的口中,一點不剩。老頭的軀幹和四肢變得更爲飽滿了些,稍微長高了些,看上去與一生的農民所去不算太遠。老人幻化出一面巨大的鏡子,照了照全身,雙眉非常鄙夷地抖了幾下,眼中閃過憤恨的光芒。
“魚死網破?我做死魚,你做破網?居然敢有這樣的想法!等剩下四大龍祖魂臨,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老人站在泥土飛揚的空地上喃喃低語,在他右側三百多米外的樹叢中,幾朵花瓣上長滿細齒的黑色花朵在空氣中試探了一會,悄然隱沒。
出現在數十里之外的修羅長舒了一口氣,在蚣蝮發出千萬道空間縫隙的時候,他感覺到有股熟悉的氣息在同時飛快接近,而且比上次出現時強大了不少。對危險的規避蓋過了本能滅殺蚣蝮的渴望,修羅理智地選擇了遁離。
“奇怪,這傢伙爲何要幫助這些蟲子呢?他應該站在蟲子的對立面纔對呀。”修羅無法理解。
東海海岸邊,一個裂谷中,兩團黑色的東西散開,毒霧迅速充斥了整個裂谷,一些浮出水面的魚瞬間就翻了肚皮,身體僵化,在懸崖上棲息的鳥類“通通通”地落入水中,生機瞭然全無。一男一女從被毒霧佔據的海峽中飛出,男的面孔年輕,陽剛俊朗,肌肉飽滿,女的卻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身子瘦小,看上去營養不良,連帶着衣服也十分寒酸,看起來就像一件老舊的褐衣。
女孩對自身容貌顯然非常不滿,小嘴嘟起,雙手叉腰,眉頭緊鎖了老半天,突然破口大罵:“那個小賤種不要被我逮着了,否則我非將他扒皮抽經不可!”
“扒皮抽筋?”男人皺起眉頭,像是在思考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確實可以這樣做,不過只能先弄死他再說,他這樣的人應該抓不到活的。”
女孩不屑地“哼”了一聲:“一個趁人……趁龍之危的傢伙,想必也厲害不到哪去,我現在這副破樣子也許弄不死他,不過等螭吻、饕餮、睚眥、囚牛四位龍祖都回來的時候,瞬殺他都完全不是問題。”
男人緩緩搖頭,面色凝重:“唉,龍族以前各自爲戰,九大龍祖從來就沒有會面過。要不是朝風和椒圖兩大龍祖硬闖回虛禁地落得個魂滅的下場,蚣蝮龍祖阿提拉根本就不會和我們走到一塊,我們也不會知道彼此的名字,就像隕滅的朝風和椒圖那樣,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姓甚名啥。剩下四位龍祖中,囚牛龍祖性格乖戾,壓根沒有重返雷音的打算,螭吻、饕餮、睚眥又是出了名的獨行俠,到一千多年前隕落的時候都不爲我們所知。即便他們出現了,我們也未必認得出來,說不定還會大戰一場。”
“那就只能指望阿提拉那個老東西能活着與我們會和了,只要他能活着過來,我們就有足夠的把握。”
“沒他就不行?”男人不悅地抽了下嘴角。
“完全不行,那個傢伙擁有完*,是不怕烈火灼燒的,所以你赤天就完全成了擺設,我的絕對冰域雖然能控制他的行動,但現在這種情況下施放出來效果絕對達不到最佳。我要的是絕對的把握,能夠一次就將他從雷音抹除的把握。”
“呵呵,不愧是寒荒霸主宸曦,變成這樣子,還是那麼雷厲風行。”
女孩非常不悅地瞪大了眼睛:“你少繞着彎諷刺我,我再小也比你這種差點滅絕與神魔時代末期的龍要強。退一萬步說,我絲毫不介意變成這樣子,反正遲早可以長大,難受的只會是你。”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女孩非常輕蔑的笑了起來。
這一男一女正是麒麟龍祖赤天與蒲牢龍祖宸曦,兩者在兩千年前都算得上是雄踞一方,實力位於整個雷音最頂層的強者之一。蒲牢龍祖曾是寒荒大地的主宰者,麒麟曾是赤荒正南方向龍炎海的霸主,兩者基本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類型,如今想起當年偶然的相遇,兩者都陷入了迷離中。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早點清除該清除的威脅,雷音本來就是我們的,豈是人族這樣的卑微種族可以獨佔的?等殺完該殺的傢伙,我們就回到我們曾經的家去,過安康穩定的日子,反正都選擇蛻變成人了,想個人那樣活着,未必是件壞事。”宸曦的聲音變得甜美,看上去與一個天真的女孩無異。
“曾經的家……”赤天像是想到了什麼,面色也變得溫和起來:“對啊,一千六百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那個屬於我們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了,會不會有人住了呢?”
“人?是普通人類住的話,就把他們趕出去,如果是修行者,那就全部殺光。”
“嗯,我們的家,決不允許出現人族的修行者。”
兩人漫不經心地說着,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過了一會,裂谷中的毒霧突然如百川入海,朝上方的一個圓形空洞中匯聚,衆多的毒物浩浩蕩蕩,蔚爲壯觀。赤天與宸曦停止交談,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個空洞。
“是阿提拉過來了吧?這傢伙速度可真快。”宸曦目露讚許。
“嗯,能在蛻變期間這麼快乾掉一個棘手的傢伙,果然非同凡響,真不知道他怎麼被排到九龍之末去了。”赤天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衆多毒霧很快就被吸收了將近一半,赤天與宸曦安靜地立在裂谷邊緣,等待毒霧完全被收回蚣蝮龍祖阿提拉體內。
而蛻變成乾瘦老頭的阿提拉,其實正在趕來海邊裂谷的路上,最初的時候他不急不緩,耐心地適應全新蛻變出來的身體,然後他發現化爲毒物的龍軀主體部分正被另一個生靈吸收,不由得大駭,瞬間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靠近裂谷的時候,他正好看到所剩甚少的毒霧仍在朝一個空間裂縫匯聚,對方似乎非常懂得節省,一絲毒霧都不想浪費。而身上散發着麒麟與蒲牢兩大龍祖氣息的一男一女正站在裂谷邊緣,神色安詳,儼然將空間裂縫中的生靈當成了他蚣蝮龍祖阿提拉。
“哪個狂妄小賊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冒充我蚣蝮龍祖!”阿提拉一聲暴吼,右手化爲龍爪朝前抓取,龍爪自手腕部位起隱沒在空氣中,跨過空間距離,變大數千倍,將裂縫所通往的空間斷層一把抓碎。
赤天與宸曦聽聞此言,俱是大驚,相繼出手,將交融的冰火擠入一個個空間節點中,轉瞬間,他們周邊百米內的空間斷層都變成冰火交替的煉獄。巨大的龍爪消失,阿提拉消失的右手非常不甘心地從強行打通的空間通道中縮回。他的拳頭被空間亂流刮傷,好幾處皮肉翻卷,傷口深處是涌動的黑色液體,非常詭異。
“你們這兩個傻子,怎麼任由別的生靈吸收我的龍軀!”阿提拉一個箭步衝至赤天與宸曦跟前,怒氣沖天。
“我哪知道還會有別的生靈對你那副臭皮囊感興趣?除了毒還是毒,那傢伙一出現就開始吸收整個裂谷的烏煙瘴氣,我自然以爲是你!”宸曦毫不客氣地反駁。
相比之下,赤天的態度要和善得多:“我們着實沒想到這世間還有什麼生靈能夠吸收如此劇毒,再加上他躲在空間斷層裡,氣息完全隱匿,我們又沒多想,自然不知道吸收毒霧的不是你。”
“你們!”蚣蝮龍祖想再說什麼,又把話吞了回去,兩個鼻孔“哧哧”地噴着粗氣,雙目殺意凜然。
“對了阿提拉,我看你出手也挺快的,怎麼沒有抓住那個傢伙?”宸曦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