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虛幻寺外圍的城牆很是低矮,僅僅只充當擺設作用而已,原因無它,佛門聖地,又豈有太多宵小會來打擾呢?
當然,這只是表象,可無疑一路走在城中的景象也印證這點,隨着玉泥深入到小虛幻寺正門,這位於整座城市中心的寺廟更顯恢宏。。。
雖說佛門不應奢華,守則中更是要將此做爲最大敵人,但這座寺廟卻還是披上了華裳。且不說金箔加身的城牆延綿多遠,其內看不清楚也先不討論,那座唯一比城牆還高的塔就已經盡顯奢華,也正是這座塔放出無盡的佛光照亮着夜空。
對於古旭堯來說,評判事物不能單從表面來看,可惜的是佛家如此金縷玉雕仍然讓他感覺有些違和,表面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妥,內裡卻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似是看出白男子心中所想,玉泥忙在旁解釋:“施主是否覺得我們出家人建造這樣的寺廟太過奢靡?其實那是施主你有所不知,我天龍界大部分人都信奉佛教,這種根深蒂固的虔誠乃是其它界未曾有過的,施主你從外界來肯定不會明白,其實小虛幻寺主廟宇的一磚一瓦,一金一銀都是城中人送來的。”小虛幻寺的寺門也無人把守,對於所有人來說佛家的大門都隨時敞開,古旭堯與萌萌邊聽着玉泥解說邊進入其內。“其實當年我小虛幻寺的祖輩也曾經拒絕過大家的好意,只是無奈這乃是對於佛祖虔誠信仰的表示。盛情之下也只能無奈收下用來佈置寺廟,久而久之小虛幻寺就變成了這樣,其實在我們眼中金屋玉頂和爛瓦草坑都是一樣,哪怕流落山林,只要有一席之地可坐下,佛祖便永遠在我們身邊。”
玉泥口才極好,或者說他的覺悟高,慧根罕有,總之萌萌聽來是不助點頭,而這些話語對白男子的作用就微乎其微。特別經歷過那麼多背叛後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眼見之實。
但總算是進入了小虛幻寺內。都說佛門清淨地,此時初到也的確是有這樣的感覺,儘管正值重要日子,外面也鬧翻了天。可寺內卻安靜如斯。空氣中有淡淡的檀香味道。寬敞乾淨的小路與外表的奢華相反,樸實內斂。
小虛幻寺能夠聚集那麼多人在旁建立自己的家舍自身肯定也龐大無比,整個寺廟平鋪開來佔地極廣。外圍的寺牆並不高,恰好擋住了寺內平庸的房舍,這恰好也印證了玉泥說的那些話,的確小虛幻寺的僧人們並非貪慕虛榮之輩。
“我小虛幻寺有五萬少一名僧人,若古施主你有興趣在天龍界遊覽的話就會現,每個寺廟無論有多大,四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已然是極限,沒有寺廟會越這個數字。”
“哦?這是爲何?”
“其實很簡單,五乃是半十之數,十歸整,圓爲圓滿,功德圓滿可成佛,我們自小聽從教誨不可心浮氣躁就先削一半以激勵自身,故僅餘五。”玉泥說着看向萌萌,似是想聽聽這位美麗女子有什麼看法。
被玉泥看了一眼後萌萌有些緊張,她吐了吐舌頭開口道:“哎呀,我哪裡知道,小師傅你就繼續說嘛。”
和尚聞言輕笑,帶着兩人拐彎繼續道:“五爲整,我等追隨佛祖之人心已不在本身,所以並不完整,於是乎只能以四萬九千九這個數字來做爲廟宇的極限了。”
正所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每處地方都有奇特的規矩習俗,天龍界對於佛理的信奉已經根深蒂固,古旭堯聽着玉泥所說,心中已經默默打消來到此地隱居的念頭。
在這之後玉泥就沒再說話,很快三人就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大殿,並沒多少光輝,上架有一牌匾,上書二字:戒律。
“二位施主,這就是我們小虛幻寺的戒律院,實在不好意思要到現在才能告訴你們,其實是我師傅執着大師叫我引二位前來的,他乃是這戒律院的座,如今就在裡面等着古施主。”玉泥說着雙手合十躬身作揖,此時屋門也輕開一角,玉泥見此做出“請”的姿勢:“古施主請,我師傅脾氣比較固執,雖說我天龍界寺廟對於女子不能入內的規矩已經廢除許久,可師傅還是堅持自己的觀念,此次我帶這位女施主進來已經是他所能容忍的極限,戒律院內他最大,所以女施主你還是隨小僧去別處等待吧。”
萌萌聽見玉泥的話當然不從,正要開口辯駁時屋內卻有個威嚴之聲傳出:“女娃休要多言,佛門清淨地豈容你討價還價。”
自小被慣壞了的清麗女子哪裡受得了對方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這氣一上來萌萌也就管不了這裡是不是寺廟之中了:“你……”
很可惜她纔剛說出第一個字就被禁聲,古旭堯見此不禁皺起眉頭,能夠無形中將萌萌禁聲之人修爲絕對不簡單。
“你這個死禿驢,我……”不過很快萌萌就用五玄蓮光衝開了禁制,再要破口大罵時白男子阻止了她。
“萌萌聽話,你就先隨這位小師傅去別處等我,裡面那位大師找我可能有重要的事情,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摸了摸女子的頭,萌萌瞬間就不再胡鬧,儘管嘟着嘴一萬個不願意,但最後還是聽了古旭堯的話,三步一回頭的跟着玉泥向別處走去。
待得她完全走遠,屋內那人再次開聲:“進來吧,如果我沒記錯,你應是叫古旭堯。”
聞聲進屋,這大殿倒是不小,兩邊各有三行蒲團排列得整整齊齊,其中有數名僧人坐在蒲團之上,他們着上身,背後有被棍棒等物杖刑過的痕跡,受傷之處還塗有某種灼熱藥物,這會使傷口的疼痛加倍,其實這還不算什麼,最叫人驚訝的是這些僧人閉目盤腿,雙手合十,滿臉都是潛心改過,練就了一身修爲卻不用來抵擋那些藥物帶來的疼痛,僅僅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凡人來受苦受難。
再向兩旁看,牆上掛有無數張字畫,只可惜這些字畫的內容都一樣,僅僅只有執着二字,其實字畫的內容固然重要,可是字本身是否蒼勁有力以及能否體現出意境纔是重中之重,很可惜這些“執着”無不是如歪瓜裂棗般難看,絲毫看不出有任何意境。
心中暗暗搖頭,目光迴歸主軸,在正中間則有個埋頭寫字之人,不必想,他定然就是小虛幻寺戒律院座執着大師了。
爲表示禮貌古旭堯在距離執着大師一丈遠的地方止住了腳步,看他正在忙碌的樣子,白男子並沒有上前打擾。
事實上他也真的有事要做,精描細寫的在書刻着什麼,過了許久他才擡起頭來長出口氣,看起來是大功告成了。
執着大師轉身回頭看向古旭堯,先上下打量一番,微微頷,旋即讓出一個身位道:“來,你來看看我剛剛寫好的字。”
古旭堯聞言作了一揖,緩緩走上來,在那張擺滿了筆墨紙硯的長桌正中有一幅墨水還未乾透的字畫,內容無它,自然就是執着。
“大師,恕我直言,你這兩字寫得猶如鄙鼠,實在叫人難以評論。”
執着大師普通樣貌,約莫五十歲上下,無須無,面相稍惡,不過此時聽見古旭堯說出這話後卻是開懷大笑。
“好,很好,來,跟我來。”
不知道是否高人都喜歡賣弄高深,執着大師隨手將那字畫往空中一丟,它自然就飛到牆上掛起,而在這之後執着大師轉身進入內殿。
白男子見此之後跟上,穿過一條安靜的走廊後來到別院,正中間有處露天的小草坪,執着大師席地而坐,同時也示意古旭堯坐下。
入鄉隨俗,既然對方曉得自己的身份,初到天龍界的男子也只好從命。
“大師,你……”
“誒,別說這個,我再問你,我剛纔所寫的字,是不是真的猶如出自街巷宵小之手?”
微微皺眉,人的耐心總是有限,但古旭堯依舊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我爲何要把這兩個字寫成這般?”
“還望古某愚鈍,實在是猜測不透大師你的用意。”
執着聞言深沉的點了點頭,繼續道:“其實我對你也有所瞭解,你肯定驚訝我爲什麼會叫玉泥請你來此,事實上這並非是我之意,而是迦摩寺主持方丈的授意。”
“迦摩寺?”古旭堯很快明白過來,他救下了九淵九泉兩師兄,來到天龍界後他們曾經邀請古旭堯去迦摩寺做客,可惜由於時間匆忙他並未答應。“原來如此,如此說的話我就明白了,只是大師你叫我來不會就是爲了說這個吧?”
“那當然,我們出家人講求的是報應循環,若恩不施報的話是會愧疚而死的,而早年間我曾經得到過迦摩寺方丈的幫助,於是他就託我來報答施主你,我小虛幻寺雖然不濟卻也不會違背佛祖的教誨,施主你有什麼要求的話但說無妨,只要是我執着能力範圍之內的都會盡量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