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091 禁樓
夜半無人,風聲驚起。
蘇翹聽到那種無端飄進耳邊的聲音,驀地後退一步,卻正好撞上後面跑來的人影。
“啊……”蘇翹驚呼一聲,急忙捂住眼睛。
有些害怕自己撞上的到底是不是人。
“少奶奶,少奶奶……”卻在這時,一條細膩的手指倏地朝她手背貼了過來,而後有熟悉又好聽的銀鈴聲音響起。
“少奶奶怎麼了,我是來給您送衣服的呀。”
蘇翹聞言,捂着臉頰的手掌,才慢慢鬆開手指的縫隙,看到映入眼簾的竟是碧玉般的落後,才慌忙沉下心來。
顫抖的手指也立即得到了放鬆。
不敢回頭去看一旁的大門,蘇翹急忙就抓住了落要給自己披上衣服的手問,“有音樂聲音,落,你聽見了沒?”
“聲音?”落看到蘇翹抓住自己的手後,怔怔一下,遲疑的問,“沒有啊,少奶奶聽到什麼了?”
着,她就繼續着給蘇翹披衣的動作,着,“外面風涼,少奶奶可別感冒了好。”
沒有?剛纔沒有嗎?
蘇翹急忙回頭朝那打開了門的院子裡掃視過去,漆黑的視界裡,卻只是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隆隆作響。
哪裡還有那音樂嫋嫋的動靜。
可是,不對!
蘇翹在發現門上的鎖鏈竟是一瞬間沒了蹤影時,不自覺又朝落那裡退了一步。
“鎖,鎖怎麼沒了?……”
她驚呼一聲,連忙指着門上空空的把手,試問落。
那落聽後,眼光剛開始也是受蘇翹影響,有些呆滯。
可當聽到蘇翹的話語時,方纔慢慢籲出一口氣,伸手去拍拍蘇翹的背部,似乎幫她驅散恐懼,“少奶奶別怕,您沒看到嗎?剛纔是仲叔從這經過將鎖鏈拿進去了,您都不知道?”
“仲叔,你見到了?”蘇翹轉回頭,哪裡像落的話裡的那樣。
門口空空的,還是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何況,如果有仲榮過去的話,看到她在這周圍,怎麼就一聲都不吭呢。
蘇翹的臉色瞬間閃將過一絲慘白。
這一刻,她不明白這落是不是故意在些讓人惡寒的話來嚇自己。
“可是我沒看到啊,”蘇翹不放心的提高聲調,就膽大着站在門口,指着那裡,“仲叔真的在裡面嗎?他爲什麼不開燈,這麼黑……”
蘇翹還沒問完,一隻腳就想朝着裡面邁進去,弄懂剛纔音樂的來源。豈料,她纔剛跨出一步,還不待落腳,落便一把將她急切的扯了回來,“別啊,少奶奶,這地方您可進不去。”
落看到蘇翹膽大的行徑,急忙阻止住她踩着那條邊緣線。剛纔是她太大意了,差點竟然都鬧出了事情!
“爲什麼,那裡面不也是住人的嗎?何況仲叔都……”
“噓……”
一隻手猛地不顧禮貌將蘇翹的嘴巴封住,“聲點,少奶奶。這裡面可是禁樓,除了仲叔,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其中。”
什麼?禁樓?!
蘇翹一聽到‘禁’字,全身上下就如被突然灌進一股涼意,瞬間襲擊進入五臟六腑。
“我們快走吧,少奶奶。禁樓附近不宜久留,剛纔我就被仲叔給瞪了一眼,要是再留下去的話,仲叔可能就要出來罰我了。”
蘇翹怔忡着,就被落抱住胳膊,慢慢的往房間裡走。
被瞪?那他爲什麼不直接開口話?
蘇翹疑惑的看一眼身後的院落,突然覺得裡面肯定隱藏有很大的秘密。
而落則是一臉心驚,害怕因爲違反了禁樓的規則而遭體罰。
兩人走後,淒厲的風聲又悽悽作響起來。
本來毫無人影的院落門口,卻陡然出現一雙幽黑的瞳孔,緊緊的凝視着蘇翹離開的背影。
而他的手中,則正握着院落門把上的白長色鎖鏈。
一路回房,蘇翹都覺得自己的後背像是被人釘上了一雙錐子,刺得她有些微疼。
“少奶奶就別出去了,今天的風似乎很大。”
將蘇翹扶到牀邊坐下,落就急忙囑咐一聲,離開屋子。
蘇翹還沒有從剛纔的恐懼中迷惑過來,就看到落關門的聲音傳來。
爲了能夠快速使心情平靜下來,蘇翹在轉眼看到一邊放置的純淨飲水機後,就索性站起來,從裡面接過一杯熱茶壓驚。
可這樣靜下來之後,她腦子裡還是不能驅散剛纔那股音樂的曲調。
似哀似怨……似悲似憤……
那棟法式洋房,爲什麼會被設爲禁地?
蘇翹腦海中瞬間又想起從醫書中掉落的那張黑白照片……
難道里面藏匿的……是她?!那個似乎懂得音樂的女孩?!
這麼想着,蘇翹的心裡就不由自主要泛起一股冷意。
心裡的寒冷,促使蘇翹在聽到外面一陣陣腳步聲過後,急忙躲進了浴室中。
她緩緩將蓮蓬頭打開,感受到有溫熱的水流滴撒到手上後。
才慢慢將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露出她一副潔白玉潤的身體。
快速將自己洗浴過後,蘇翹就從一旁的木箱子中撈出另外一套以前自己用錢買的短袖衣衫。
很休閒的一身裝扮,穿在她洗過澡後的身體上十分舒服。
將一切都準備過後,蘇翹正準備躺到牀上,等待着,也許即將又要遭受的一場酷刑。
卻不料,剛讓自己躺進薄被裡,門頭就傳來一聲輕響。
緊接着,一種很穩健的腳步聲踏進房門。
蘇翹以爲是那個男人回來了,便急忙正襟危躺,試圖讓自己全身心放鬆。
豈料,聽到的卻是另外一股很陌生的話音傳來。
“少奶奶,您今晚先休息吧,齊總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
蘇翹撈住薄被的手猛然一鬆,有些不可置信。
她慢慢將薄被拉下後,纔看到站在門口的,竟是不經常露面的仲木,齊子皓的貼身保鏢。
“恩。”見那仲木傳話過後,還沒有要走的樣子,蘇翹略微遲疑,只好重重點頭。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事吧。”她開口,明顯是要趕人的意思。
仲木原本傳話時眉頭就一直緊繃着,這時聽到了她的答話,一時有些愣怔。
他步子稍前,似乎想要開口跟蘇翹些什麼。可才只是踏前了兩步,他卻又是迅速退出,道了一聲,“您歇息吧。”人便轉身將房門關上。
不回來了?
仲木走後,蘇翹慢慢將頭頂的薄被拉下,就赤腳踩在了地板上。
窗外風聲似乎颳得有些響亮,似乎能夠遮蓋了一切的聲響。
蘇翹從木箱中拿出一雙白色的休閒鞋,開始整潔乾脆的穿着(zh)。
不一會兒,房間的門悄悄從裡面拉開,露出兩隻明亮的瞳孔,待梭巡一下四周都沒有一個人影經過時,她細長的身影方慢慢壓低着,從屋門中縫隙中出來,轉而從屋子的道旁慢慢步行着走上通向三樓的樓梯。
趁着那個男人不在自己身邊,今夜去書房偷得林伯父死亡的證據,一定會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蘇翹心翼翼的扶着樓梯扶手,一步一步走得相當注意。
待終於達到三樓的時候,她才終於得以深呼一口氣,平定內心紛繁的思緒。
爲了保證能夠儘快不出什麼意外就將東西拿到手,蘇翹憑藉着走道中的路燈迅速就找到了書房。
開門的時候,她又迅速將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時才迅速將門把扭動,竄進裡面。
書房一片漆黑,那個男人似乎從用過餐後就沒有再來過。
蘇翹憑着白天強有力的記憶力,迅速就摸着書桌碰到了最底部的那個白色盒子。
待雙手把盒子按着打開,將裡面的紙條證明取出來後,她便迅速將盒子合緊,又放回原位。
但東西到手後,蘇翹的警惕仍沒有懈怠半分。
她迅速就從書房裡竄出去,沿着樓梯秘密下樓。
不料,她纔剛剛將腳邁出去,一聲極大的壓抑聲就瞬間將她震得躲在了暗處的角落裡。
“嗚,奇徹,你輕點……”
二樓一側,離得蘇翹很近的地方,雖然一片漆黑,但光從聲音就可以聽得出來,一男一女正在上演着一場怎樣限制級的畫面。
女孩暢快的哭腔響在這個樓道時,男人方纔停下來,勾起女孩的下巴,猥瑣一笑着,“喔,你不是很享受嗎?捨得讓我停下?”
“不,不是,我怕,怕別人聽見……”
女孩無助的喘着氣解釋,但卻又很迷戀的跌落在他的懷中。
這個聲音……?
蘇翹聞言,立即一愣。居然是她?!
“別怕,那男人每月都這個時候都會自閉,他一自閉,全齊家的傭人都早就回避下去,你作爲個代理總管,根本輪不到你管事兒。”
男人卻是奸笑一聲,迎着不甚明亮的月光露出兇狠的樣子。
可是一低頭,就又換成一副嬉戲於女人的模樣。
雖然索然無味,但也總比吃不到的、享受不了的那些好得多。
每月這個時候?
齊子皓自閉?
蘇翹聽着男人傳播過來的不屑話語,陡然生起懷疑。
但片刻之後,蘇翹卻無法進行思考了。
或許是那兩個人離得自己太近了,聲音響亮的刺激着她的耳膜和神經。
要不是極力隱忍,她恐怕早已經要從旁邊衝出去。
可是不能,她緊緊的從衣衫外邊貼住紙張的位置。唯一不讓人發現的方式,只能是忍。
幸好,這種情景上演的並不是太長時間。
約莫站了有十分鐘有餘後,那男人才終於將那女孩給衝刺的昏倒過去。
蘇翹影影綽綽的觀察那個男人的背影,卻未看出有半分的熟悉,只是記住了他左手上的無名指上似乎戴了一枚很閃亮的鑽戒。
原來,他都已經結過婚了,卻還在外面廝混……
待這一切聲響都過去後,那男人便迅速將衣服套上,抱着女孩絲毫不溫柔的就從三樓門口走出去。
也不知道接下來,是又要去做什麼……
可是,蘇翹卻是已經顧不得了。
看到他們離去的背影后,她便迅速從角落裡閃將出來,順着樓梯心的跑了下去。
這一路,倒是真像那個猥瑣的男人所。直至她走到房間,都自始至終沒有遇見一個傭人。
到了房間後,蘇翹便急忙將屋門反鎖。
她亦步亦趨的走至到牀邊,才慢慢從口袋裡掏出尋找到的紙張證據。
這是一張很規格的醫院證明。
純白色的信箋模樣,簡單明瞭的方格解析。
蘇翹慢慢翻開,完全抻展之後,裡面又順帶着掉出一張人體的x透析黑色膠片。
蘇翹將膠片放在一邊,慢慢審視證明上的詳細解釋。
待梭巡到上面關於林伯父一系列的正確信息後,她的視線又一路下滑,最後震撼的落在最後一行的邊框中。
——死亡屬於工地事故,並非自身病因。
工地事故?工地事故!
蘇翹的腿頹然向後一趔,手指就像被人生生折斷了似地,手中的紙張隨之飄揚着在空中打個旋兒,頹然降落到地上。
她身子一鬆,突然滑落在牀邊。
真的是工地事故!
真的是那個男人所爲!
如果不是他,粉飾了一切的真相,遮掩了他的罪行,林家的官司又怎會如此一敗塗地,以林伯父因病猝死而宣告結束?
“嗚……恩嗚……”一聲躁動的聲響,驀地順着風兒打起旋兒,引起一陣奢靡的氣息。
浮蕩在這個晦澀的空間。
黝黑女孩凌亂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迷亂的看着身上有着健美臂膀的男人。
躺下的姿勢雖然難堪,但卻無法掩飾對這種情感放縱的追逐。
在樓梯經歷一場動盪的歡愛之後,吳奇徹就將她整個攬住抱着走入三樓。
任意踢開一間空蕩的房門,將搖晃着她的胳膊使她清醒,之後一陣鋪天蓋地的吻便傾瀉而下。
“要,我要……”激烈的快感讓女孩失去理智,抱着男人的胳膊就主動纏上了自己的身子。
然而,男人卻似乎並不急着給她,只是撥弄着她的腹部,突然開口問道,“少奶奶真的在齊家不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