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大叔...”
陳子強欲言又止,看了看周圍,祖大壽一愣,馬上揮了揮手讓親兵們出去,堂上只留下他和吳三桂,以及曹變蛟艾能奇。
陳子強注視着吳三桂說:“長伯,我要說一件事,咱們都是年輕人,應該更好溝通,我希望你支持我,不要把此事告訴你爹可好?”
吳三桂狐疑地望着他,沉吟一會兒後站起身來抱拳道:“繡虎既敢相信我,三桂敢不從命,無論能不能支持你,但此事爛在心中,如違此言,天地誅之。”
“別呀...不用起誓,這事我是一定要做的,只是希望在沒大張旗鼓前,不要說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陳子強原本只想爭取祖大壽的支持的,但吳三桂在此總不能趕他走,那太不給面子,也太傷人心了,這半年多來和他交往,併爲見他如後世那樣奸詐,想來應該是年齡問題,此時的吳三桂畢竟年輕,還未真正掌權,花花腸子畢竟還少。
“繡虎說吧...若是遼東將門之事,老夫不敢打包票,但一定支持你。”
祖大壽這會兒也有些明白,陳子強看來是要動一動鐵板一塊的將門了,但他還是選擇了支持,大明若是真的沒救了,他除了投降韃子沒別的法子,可他並不願意做貳臣。
陳子強放下酒杯,莊重地說道:“遼東將門我是一定會動的,不止遼東,大明的將門我都想動一動,但不是現在,目前最緊要的是我想重新整頓各軍,各軍戰鬥力相差太多,既有能和韃子硬拼的鐵騎,也有還沒見到人就逃的混賬,該把各處梳理一番,該裁撤的撤掉,免得浪費軍餉。”
祖大壽呻吟一聲,拍拍額頭說:“繡虎啊,你這是現在不想動,這明明就是動了啊,還是各家最不願的那種動啊。”
遼東最可怕就是,它是一隻吞噬巨大糧餉的所在,大明三分之一的糧餉,都投入這裡,才使得關內軍備更加廢弛,起義軍此起彼伏,就是活不下去鬧得。
這些年幸虧陳子強當初的番薯,和後來的土豆玉米,雖然還是餓殍遍野,但比歷史上好多了,至少現在除了南方,山東山西,河南河北並不再餓死許多人。
真正還是人間地獄的就是陝西寧夏到河套一帶,但那裡主要是反賊鬧得,如果停下來休養生息,按照其他地方的方略,至少大部分人不會餓死。
陳子強也是無奈,抱怨道:“大叔,你知道大明這些年到處天災,籌集不了那麼多糧餉,可遼東卻每年還要增加,依我看有些人完全可以退下來種田,那樣既解決了士氣不振的問題,也能自行解決一些軍需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大家齊心才能過好日子。”
祖大壽搖頭不語,皺着眉頭沉思,一旦開幹就得罪了全遼東的將門,他自然要好好考量一番,值不值得支持陳子強。
吳三桂同樣皺眉,想了良久他先開口道:“繡虎,武將本來就地位低下,才造成如今這將門結盟,你要真動了他們,至少也要有個補償吧。”
祖大壽一聽眼神一閃,凝神注視着陳子強,看着他流露出希翼的眼神,陳子強呵呵笑了,拍拍吳三桂說:“長伯果然通透,平白的誰也不願失去取得的利益,自然會有補償的方法,但不是升官發財罷了。”
“那是什麼?”
甥舅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緊緊地盯着他,陳子強認真地問道:“諸位可想回到成祖時代,武將出徵不被文臣掣肘,自行決定戰策戰略。”
“這不可能.....”
兩人驚叫起來,身爲武將如何不像,誰願意被那些根本不通軍事的文人指手畫腳,好點時還能囫圇地回來,若是遇上混賬的,真如喪家之犬一樣被敵人追。
別以爲那些愛逃跑的將領都沒有血性,身爲武將都是從小練武出來的,哪個人願意被人當狗一樣攆來攆去。
沒見到歷史上那些投降滿清的明將,原來都是像老鼠一樣,可到了滿清,回過頭來又變成勇猛的良將了嗎。
說到底是當時明朝的軍隊限制了他們發揮自己的才能,反正武將地位低,打了勝仗功勞也是那些文官的,何苦去跟敵人拼命啊。
陳子強反問道爲何不可能,祖大壽還沒回答,吳三桂急急地說道:“大明如此已非一朝一夕,文貴武輕如冰凍三尺,要想改變太難了,皇上即使再恩寵繡虎你,也不可能冒此大不韙,引得羣臣反對,天下洶洶啊。”
陳子強點點頭回答道:“這正是我所說的現在不能動的原因,但我一定會做到的,如今內閣中除了楊嗣昌外,都會支持我,故而必須一步步來,先固國本再圖其他,我今日只是給你們畫了個大餅,要你們先支持我處理遼東之事,信不信我日後能兌現,要看你們了。”
祖大壽猶疑,吳三桂卻突然開口說:“繡虎要我如何配合你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鼎力相助,絕無二話。”
“貴兒...你...”
祖大壽驚叫起來,指着吳三桂張大嘴巴,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外甥會這麼快做出選擇,吳三桂望着他道;“舅舅,富貴險中求,我相信繡虎並不想坑我們......”
祖大壽一怔,羞愧地望着陳子強,喃喃說道:“若說親近,遼東老夫與繡虎最親近,卻還是猶疑不決,實在是慚愧啊。”
陳子強面帶笑容安慰道;“壽大叔此言差矣,遼東將門以祖家馬首是瞻,您老人家的一舉一動牽涉太多,自然要想個周全,何愧之有。”
祖大壽尷尬地笑笑,仰頭灌了一碗酒,一摔酒碗甕聲甕氣說道:“老子幹了,就憑繡虎這句話,老子若還遲疑就不是人了,人死鳥朝天,怕個錘子。”
“好...兩位高義,陳子強再次發誓,絕不辜負祖吳兩家,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會給你們個交代。”
陳子強也大口灌入一碗酒,鏗鏘地說道,三人相視大笑,坐在一邊的曹變蛟一直沒說話,這會兒盯着陳子強說:“繡虎,算我曹家一份,山西將門就從我曹家開始吧,我叔叔那邊我去說,必會答應的。”